傅商言無功而返,回家有些垂頭喪氣的。


    傅文佩見自己兒子心情不太好,便拉著他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傅商言也不想父母擔心,便說沒什麽,就是有些想聶允了。


    “你呀,也沒見你什麽時候像這樣想過我們。她到底是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傅文佩既覺得氣人,又覺得好笑。傅商言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本來與聶允如膠似漆的,現在突然分開,肯定會覺得不習慣。


    “娘,和你們分開的時候我也想你們啊。”


    “你亂說。當初聶允隻身來渝州的時候,是誰大半夜從家裏溜出來的?”旁邊也沒有旁人,傅文佩也不擔心戳穿他。


    “娘,你別說了。”


    “聶允看著就吊兒郎當的,我開始也不怎麽喜歡她,你跑出來,我和你爹都氣得不輕。你爹還大病一場。”


    一聽說爹大病一場,傅商言有些緊張起來,趕忙問他現在有沒有事。


    “這都過去多久了。早就好了。看到聶允這麽疼你,我們也放心了。”傅文佩帶著他到了院子的涼亭,母女兩人好久沒有像這樣談過心了,“這次家中遭難,我和你爹本來沒打算來渝州的。我們擔心那些人會追殺到渝州來。你和你弟弟都在這裏,我們怕連累到你們。”


    “娘,你怎麽這麽想?你們也無處可去,不來渝州去哪裏?”


    “是傅瑤堅持讓我們來的,那時候情況也緊急,想著先出來吧。不知不覺就到了渝州了。”


    “傅瑤是聶允的師姐,她答應了聶允要照顧好你們的。”


    “我承認聶允是有點小聰明。但是傅瑤是娘的親妹妹,哪裏需要聶允來安排?”


    傅商言不敢相信,傅瑤與娘年紀相差十幾歲。


    “傅瑤出生比較晚,所以以後見著要好好打招呼。”


    “知道了。”


    傅商言快被他們複雜的關係搞暈了,原來傅瑤就總是以長輩的身份在跟他說話,傅瑤與他年紀相差並不大,所以他總是不能適應。原來傅瑤早就認出他了。但是她為什麽不明說呢?


    “娘,你知道慶渝王當初是怎麽來渝州的嗎?”


    “雖然有傳聞她是因為和女帝吵架了,才被送到了渝州,但其實應該不是這樣的。女帝一直都很疼她,因為她是女帝唯一同父同母的親姐妹,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把她送到這麽遠的地方來。我無意間聽到女帝提起,那時候女帝確實很生氣,但是是因為慶渝王自己要求來渝州,具體原因我還真的不是很清楚。”


    “你也不知道呀。”


    “你可以去問你小姨,她或許知道。”


    “小姨她又不在宮中,怎麽會知道宮中的事情?”


    “你小姨是出了名的包打聽,隻有你想不到的事,沒有她打聽不到的事。”


    “好,那我去問問小姨。”


    一籌莫展的事情,突然有了方向,傅商言心情豁然開朗起來。


    之前有暗衛在,辦起事情來也比較輕鬆,但是現在暗衛都不在了,聶允能指望的人不多。雖然自己完全可以找鳳仙姑幫忙,但是聶允很不喜歡她,他也不想去觸聶允的逆鱗。


    傅商言對傅瑤一點都不了解,隻是匆匆見過兩次。現在去找她,他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還沒有見到人,就聽到傅瑤的聲音從前院傳來:“他們人去哪兒了?”


    “在後院呢。”


    輕快的腳步聲從走廊傳來,傅商言和傅文佩的視線都集中在走廊的方向。傅瑤進來走了兩步,那赤裸裸的視線讓她停住了腳步,問道:“你們兩個幹嘛這樣看著我?”


    “沒什麽。你拿的什麽東西?”傅文佩反問。


    傅瑤走了過去,把東西往桌上一放說道:“這可是蘇青青親手做的好吃的,別的地方都吃不到。”


    “什麽東西呀?”傅商言整天都在渝州酒樓,他也沒見著傅瑤去酒樓啊。


    傅瑤獻寶似的打開食盒,將菜品一一拿出來:“這是豆腐鯽魚、花膠雞、熗炒青菜……”


    傅商言一看,這不是自己坐小月子的時候吃的那些東西嗎?看著傅瑤像得了什麽寶貝似的,忍不住想笑,也不好說透。


    不過花膠雞確實別的地方吃不到,花膠實際上是一種海魚的魚鰾,南方是沒有的,這是聶允專門叫人去海邊找來的,頗費了一些心思。因為看傅商言喜歡吃,所以酒樓經常會有儲備的,也成了招牌菜之一。


    傅瑤還拿出一壺酒來:“這是青青親手釀的桂花釀,還是去年的呢,香得很,等會兒你們少喝點,給我留著。”


    “小氣。”傅文佩忍不住吐槽。


    傅商言已經不客氣的開始吃了起來,問:“三師姐,你是不是喜歡青青?我看你經常都去找她。”


    “蘇青青這麽會做菜,一定很賢惠,什麽時候帶回來我們看看?”傅文佩也跟著起哄。


    “娘,青青是女孩子。”傅商言怕她誤會什麽,解釋道。


    “去去去,你小孩子懂什麽?”傅瑤不想成為他們打趣的對象。


    傅文佩與傅商言相視一笑,也沒再繼續讓她難堪。


    “你爹呢?”傅瑤才想起來差個人,問道。


    “爹在書房寫字呢。”傅商言放下筷子,讓下人去把他爹叫來吃飯。


    “三師姐,我聽聶允說這世界上就沒有你打聽不到的事情。”傅商言一臉諂媚的看著她。


    “你行了啊。別什麽都跟聶允學,說話就好好說話,別給我戴高帽子,她這麽一跟我說話,準沒好事。”傅瑤向後靠去,盡量離他遠點,跟聶允越來越像了。


    “一點很小很小的事情。”傅商言掐著手指比劃著。


    “很小的事情你找別人啊,找我幹什麽?我是那種做小事情的人嗎?”


    “是是是,三師姐都是做大事的人。不過這事可大可小。”傅商言端直了身體說。


    “我有什麽好處?”傅瑤可從來不讓自己吃虧。


    “每天都可以吃到青青親手做的菜,一個月。我再給你弄幾壇青青的桂花釀。怎麽樣?”


    “成交。”


    兩人擊掌為誓,傅商言便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跟她說了一遍,他現在就是想找出袁景琛的弱點,讓他出山幫他掌管渝州的產業。


    “我發現,你有個不好的習慣啊。”傅瑤眯起眼睛危險的說,“你產業是多,走哪兒丟哪兒。京城的除了藥鋪都送給大公主了,你這些年花的心血,為了一個聶允,你是說不要就不要了啊?值得麽?”


    “錢財乃身外之物,何必糾結那麽多。何況,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傅商言從來都沒想過這個問題,也不是說為了聶允,隻是將那些身外之物扔給大公主,換來自由,又有什麽不值得的。


    “你和聶允在一起還好嗎?”傅瑤長期不在渝州,她也不知道聶允對他怎麽樣,聶允平常吊兒郎當的,又是傅商言自己追著來的,她在京城的時候還是有點擔心傅商言受欺負。


    “她對我不好,三師姐會幫我嗎?”


    “我幫你教訓她。”


    “有三師姐在,我相信她也不敢欺負我。”


    “你別敷衍我,我在問你呀,有事要跟我說。”傅瑤又小心的看了一眼傅文佩,心想會不會是因為傅文佩在,傅商言不敢說聶允對他不好。


    傅商言也看了看自己的娘親,樂了:“三師姐放心吧,聶允對我很好。”


    聊了些家常一起吃過了飯,傅商言回了自己的院子,他以為傅瑤不會幫自己,也就沒有再過多的糾纏,隻有再想想別的辦法。


    但是沒過多久,傅瑤就找來了。


    “三師姐,你怎麽來了?”傅商言將她迎進院子。


    “這麽冷的天,你也不請我去裏屋坐?就坐院子啊?”


    “三師姐,要不我們去書房吧。”


    “你們這屋子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那倒不是,隻是聶允不太喜歡別人進她屋子。”傅商言解釋道。


    “聶允又不在,你怕她幹什麽?”傅瑤覺得這個聶允過於霸道了一些,傅商言什麽都得依著她。


    不是怕,是尊重!傅商言也懶得解釋。


    “三師姐,請。”傅商言側身讓她走前麵。


    聶允和傅商言平常都喜歡看書,所以書房的書非常的多,整個房間都充斥著書香的氣息。傅瑤不敢相信,聶允還喜歡看書,這還是以前那個調皮搗蛋的師妹嗎?


    “聶允真的沒有欺負你?”傅瑤不死心的問。


    “三師姐,你就別再問了,真的沒有。大師姐經常和我們在一起,她最清楚了,不信你去問她。”傅商言已經不想再提這件事了,傅瑤一直問,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今天說的事情,我想了一下,我可以告訴你,但是至於袁景琛這個人你要不要用,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們生意上的事情,我也不懂。”傅瑤坐在一旁,突然就嚴肅起來。


    “好。”


    “袁景琛和慶渝王確實頗有淵源。慶渝王那時候還不是慶渝王,當時還年少的時候從宮裏跑出來,四處遊玩。在河州遇見了同樣年少的袁景琛,兩人情投意合,很快就墜入愛河。


    但是後來慶渝王被女帝抓了回去,慶渝王跟女帝說要娶袁景琛,女帝同意她娶他,但是隻能為側,不能為正夫。


    袁景琛也不是個軟柿子,如果不能隻愛他一人,他不嫁也罷。


    兩人誰都妥協不了,很長時間都沒有聯係,慶渝王不知道袁景琛在她回京後就發現自己懷孕了,還把小孩生了下來。


    因為袁景琛的父母已經不在人世,當時一個男子想要獨自養活自己和孩子,非常的不容易,僅有父母留下的一點田地,根本喂不飽自己和孩子。


    所以袁景琛就將一歲多的孩子丟給當時在賣豆腐的夫婦,夫婦兩人沒有孩子,看袁景琛的孩子長得白白嫩嫩的非常喜歡,就留下了。


    袁景琛輾轉到了渝州,進了渝州最大的青樓,後來一步一步的爬上了老鴇的位置。


    這個男人一生要強。後來慶渝王找到他的時候,兩人年齡都不小了,慶渝王又跟女帝吵了一架,但是不是因為袁景琛,我猜大概慶渝王就是想找個理由名正言順的在渝州常駐。”


    傅商言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麽坎坷,兩人過去二十幾年,一個未娶,一個未嫁,到現在也沒有能在一起。


    “那孩子呢?袁景琛真的就那麽狠心,丟下就不管了?”


    “哪兒能啊?袁景琛唯一的寄托就是孩子。那個孩子就在你身邊啊。”


    “我身邊?”傅商言細數了身邊的人,能與之掛鉤的就隻有一人,“天澤哥?”


    傅瑤沒想到他這麽快就猜到了,點了點頭。


    傅商言托著頭沉思,這麽說來,那袁景琛拒絕他的理由有三個:第一,當初是為了養活他自己和孩子,他才拚命的努力,現在孩子也有能力了,他就沒有必要那麽拚命了;第二,真如他所說,得罪了很多人,但是這些人慶渝王都可以幫他擺平,但是他不想欠慶渝王的;第三,他不想天澤哥離開渝州,去嘉陵關。


    “事情我都給你說清楚了,你自己想想怎麽辦吧,或許你可以讓袁天澤去問問看,說不定他會願意。”傅瑤提醒完就走了。


    傅商言還在想事情,傅瑤走了他也沒有發覺。傅瑤的話有道理,如果讓天澤哥去請他,說不定真的可以,但是這會不會讓袁景琛有一種“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感覺,這樣的關係以後恐怕不太好處。


    現在天澤哥還不知道袁景琛是他爹,如果他知道了會是什麽樣子?會不會怨恨他爹?還是欣然接受?


    還有一點,照傅瑤這麽一說,那慶渝王豈不是就是天澤哥的娘?這件事情慶渝王知道嗎?


    這一信息轟炸了他的大腦。


    如果要想讓他心甘情願的來幫忙,恐怕還是要想想其他的辦法才行。


    天色越來越暗了,下人打好了水,問傅商言要不要洗漱,傅商言才從思考中走出來。


    決定還是先不想了,先消化一下今天接收到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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