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允的胃疾反反複複,折騰人。


    剛回到府裏,便遇到慶渝王來訪。


    “屬下參見王爺!”聶允欲行禮,被慶渝王一把拉住了。


    “這裏又沒外人,你跟我客氣什麽?”慶渝王見她臉色不是很好,問道,“胃還疼?”


    聶允點了點頭。


    “去屋裏躺著吧,我就是來看看你,跟你說說話。”慶渝王在這裏待了有月餘,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太無聊了。


    聶允回了寢室,魏青端了盆熱水來。


    “將軍,你把衣服敞開,屬下給你熱敷一下肚子。”魏青心細,又會照顧人,不是隻會武功的粗人。


    聶允將衣服敞開,裏麵僅穿著裹胸,腰上還有一條長長的疤痕,是上次嘉陵關一戰中留下的。


    慶渝王看見了,關心的問:“傷還沒好?”


    聶允不知道她說的什麽傷,疑惑的看向她。


    慶渝王指了指她的腰。


    “不礙事了。”聶允額上冷汗直冒。


    “你這胃疾怎麽這麽嚴重?昨天不是給你開了藥?沒有吃嗎?”慶渝王還是第一次看到聶允這個病怏怏的樣子。


    “吃了。”溫熱的帕子敷在肚子上,舒服了很多。


    “你多注意身體。那麽多人,就沒有你能用的人嗎?什麽事都要親力親為。”


    “隻要王爺給我撐腰,小事情都能搞定。”下人端了藥過來,聶允一大口就喝完了,滿嘴的苦澀。


    “渝州那邊最近怎麽樣了?”


    “都正常。”


    “你夫郎是首輔的兒子傅商言?”慶渝王突然問道。


    聶允微微一愣,慶渝王竟然還不知道此事。


    “嗯。”


    “首輔一直把他藏得很好,我也隻是在他還小的時候見過,已經記不清樣貌了。沒想到竟然栽在你手裏。”慶渝王麵帶欣賞,不過她也疑惑,民間傳聞傅商言傾國傾城,現在看來民間傳聞也不可盡信,聶允是怎麽看上他的。


    見聶允沒有回話,慶渝王又自顧自的說了一些她在這邊發生的事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下人來請示聶允午膳在哪裏吃。聶允已經緩和了很多,沒有在寢室用餐的習慣,便起來同慶渝王去了後堂。


    “你都病成這樣了,逞什麽能啊?就在床上吃不行嗎?”慶渝王走在聶允身側,說道。


    “不習慣。”


    “我還沒怎麽看到習武之人生病呢。”


    “習武之人也是人。”


    “是是是,你說得對。我說不過你行了吧?”


    “王爺,你能安靜會兒嗎?”聶允聽著聒噪,已經聽她念了一個時辰了。


    慶渝王吃癟,但是也沒生氣,說明聶允拿她當自己人,她心裏還挺高興。


    聶允瞥了她一眼。


    魏青也是頭一次見自己主子這麽大膽的人,慶渝王好歹也是皇親國戚,有幾個人敢這麽跟她說話,就是那幾位公主來了,也得對她禮讓三分。


    慶渝王指著她的眼睛說道:“誒誒誒,你這什麽眼神,你別以為你現在是將軍了,我就不敢收拾你。我好歹也是王爺。”


    “是,安靜的吃了飯,再讓你收拾。我倒要看看把我收拾了,誰給你掙錢花?”


    “你……你別以為我不敢啊。”慶渝王吃癟,也說不出什麽狠話來,聶允確實是她的搖錢樹,自己也不敢輕易動她,也不想動她。


    坐上了桌,慶渝王讓下人把東西都拿出來,她難得硬氣一回,往桌上一摔,說道:“嘉陵關一半的房契地契都在這兒了,自己慢慢數數。”


    聶允看都不看一眼,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慶渝王又往她麵前推了推:“你不看看?”


    聶允示意魏青收起來,說道:“你虧我,就是虧你自己。”


    “我……”慶渝王氣不打一處來,夾了塊肉狠狠的塞進嘴裏。


    “這麽多下人,你好歹給我點麵子。”


    聶允巡視一圈,屋裏總的也就五個人,她和慶渝王、魏青、瑾涯和1個男仆:“他們不敢亂說。”


    吃了一些暖和的東西,聶允的胃也舒服了很多,僅有一點點隱隱作痛。


    慶渝王看著諾大的一張桌子上,僅擺放著區區四菜一湯,顯得格外寒酸,不禁開始埋怨起來:“就這麽幾個菜,與你堂堂將軍的身份實在不符啊!”


    聶允並未理會他的抱怨,隻是淡淡地回應道:“等你吃完了再說。”


    今日的聶允似乎有些異常,猶如一隻刺蝟般充滿攻擊性。慶渝王心中鬱悶不已,但還是拚命地往嘴裏塞食物,心想不就是幾道菜嗎,她倒要看看自己能不能全部吃光。


    然而,當吃到最後時,慶渝王已經感到快要撐破肚皮了,卻依然未能將所有菜肴吃完。


    慶渝王像個小孩子的樣子,成功的逗笑了除了聶允以外的三人。三人都不敢笑出來,憋著難受至極。直到慶渝王瞪了他們一眼,才收斂起來。


    聶允找了個舒適的地方稍作休息,而慶渝王則像個忠實的小尾巴一樣緊跟著她。


    今日的天氣格外晴朗,陽光明媚,聶允愜意地躺在躺椅上享受著溫暖的陽光,心情愉悅無比。


    慶渝王舒服的歎了口氣:“舒服啊,還是跟你在一起自在。官場的爾虞我詐真是膩煩了,在這裏也沒人敢像你那麽跟我說話。活了四十多年,卻沒有一個朋友,人生何其無聊。”


    聶允沒有接話,拿了本書蓋在臉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慶渝王看了她一眼,問道:“你多大了?”


    “十八。”聲音從書下傳來。


    “什麽?”慶渝王驚坐起,她知道聶允不大,卻沒想到這麽小,“你不說,我還以為你三十好幾了呢。”


    三十幾?也可以這麽說吧。聶允心想。


    “我看上去這麽老嗎?”聶允反問。


    “不是看上去。是你的行事作風。你知道宮裏那幾位,與你年齡相仿,還在玩著幼稚的宮鬥遊戲。”


    幼稚嗎?


    都是為自己立足作鬥爭,居於下位會有什麽後果,誰都不敢想象。自己現在不也在玩著這樣幼稚的遊戲嗎?


    聶允發現慶渝王在這裏,自己根本就別想睡覺,躺了一會兒起來,說道:“走,去軍營轉轉。”


    慶渝王見她又要去軍營,這還拖著病呢,不放心的跟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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