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參見主公,不知主公喚我二人前來所為何事?”楊奉和韓暹進到呂布大帳內,一眼便望見了帥座上正襟危坐的呂布和旁邊一副恭敬模樣的陳宮,當即跪立於地道。


    “二位無需多禮!快快請起!”對於楊奉和韓暹,呂布總是一副客氣的態度,這是照著陳宮的意思來的,客氣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種真誠的熱情,也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種淡漠的疏遠,甚至還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種冷血的殺機!


    楊奉與韓暹聽命起身,一齊對袁術拱手道:“主公無需如此客氣,我兄弟二人既然投誠主公,自然時刻準備為主公效死力,即使麵前也刀山火海,我兄弟二人也決意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沒有那麽嚴重!”呂布放聲大笑,而後笑聲忽的一頓,借機觀察著楊奉與韓暹二人的反應,很可惜,沒有被他發現什麽端倪,隨著劍眉輕挑,呂布嘴角笑意如冰,“本欲用二位攻滅逆賊袁術的老巢,想不到忽然急報袁譚舉兵大舉進犯琅琊與沂都兩處,可惜我統領大軍在此不得分身,所以望二位能領兵擊退來犯之袁譚,為我解除後顧之憂!”


    原來是為這!聽著呂布繼續如此客氣的話語,楊奉與韓暹立即明白了呂布的用意,一起拱手道:“主公放心,我兄弟二人定然提袁譚首級來見!”


    “如此我便放心了!”呂布起身長笑一聲,來到楊奉和韓暹二人麵前,拍拍他們的肩膀,豪氣幹雲地高喝,“取酒來!”


    早有一名士兵手托銀盤出現在呂布三人身側,那銀盤中盛有三杯斟滿烈酒的酒樽,尚且冒著絲絲熱氣,顯然是剛剛溫熱的緣故,呂布握起其中一樽酒,指給另外兩樽酒給楊奉和韓暹看:“天氣漸寒,以此溫酒助二位壯行!”


    楊奉與韓暹感激地望了呂布一眼,絲毫不疑有他,各自端起麵前酒樽,也是豪氣萬千地應道:“謝主公賜酒!”


    “幹!待得凱旋歸來之時,再一醉方休!”


    看著楊奉與韓暹離去,一直不說話的陳宮方才出聲:“主公須得防範此二人到了封地之後趁機作亂,他二人非凡俗之輩,必是不肯久居人下,若是勾結袁譚竊取我徐州,反為不美!”


    “哈哈哈!”呂布忽然大笑出聲,令一旁的陳宮有些訝異,仿佛陳宮的善意提醒在呂布看來不值得顧慮一般,難道自己是杞人憂天了?陳宮納悶地望向呂布的懾人眼神,似乎是想找到令自己疑惑的答案:“主公何故發笑?”


    呂布止住笑意,驀地出帳,看著帳外喊聲震天的操練聲,回身對跟著出來的陳宮說道:“公台多慮了,不用等我們動手,自然會有人替我們除掉後患的!”


    “主公說得可是劉備?”陳宮試探著問道,同時目光也望向西麵不遠處那片規模要小上許多的軍營,當中一麵帥旗高高飄揚起來,繡著“劉”字的圖案隨著朔風獵獵舞動,恍若整軍待發的鬥士一般,引人側目。


    呂布不語,而是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到兵器架中自己的得意兵器方天畫戟之上,上前抽出,舞動在手中,繼而向著不遠處聲動九天的士兵而去,然而陳宮突然問出的一句話讓他身形一頓:


    “探馬來報合肥地震,葉紫涵領兵不幸遇難,難道主公不擔憂嗎?”


    “公主不會死的,這個消息很可能是她放出的煙幕用以迷惑別人!”呂布淡然一笑,繼而大步流星地向前,日頭暖洋洋地映射在他那一身惹人注目的鎧甲上麵,令操練中的士兵們紛紛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主公!”


    “繼續操練!”呂布手提畫戟,昂然進入了士兵的方陣之中,不時指點起士兵們錯誤的手法來,“握槍方式不對,這樣對敵時最容易被敵人把兵器擊飛了,用力!”


    一陣寒風吹過,刮在人的臉上,如刀割一般的刺痛,卻也令人異常的清醒,北方的冬天總是來得很早的,雖然現在不過才是十一月而已,樹葉卻早已落光了,風聲獵獵,呂布極目望去,四野是一片荒蕪的景象,難再尋到一絲獵物的影子,隻有高空之中偶有飛鳥劃過的影子,叫聲淒厲無比,點綴著冬天的一派蕭索。


    “聽說淮南此時還是一派大好風景,說起來到現在為止我都沒有到過淮南呢!”呂布自言自語著,然而說出的話卻是耐人尋味。


    兩支人馬出了呂布軍營,向著北方呼嘯而去。


    這情景早被劉備的人馬看在眼裏,他們飛速回報自己的主公。


    聽了探馬的急報,劉備大驚,立即策馬出營來看,關張二人也不敢大意,策馬緊隨劉備而出。


    不多時,三人來到一處地形較高的山坡之上,極目遠眺,果然看見探馬所說的那兩支人馬的身影,正漸漸沒入天地之間。


    “呂布這又是什麽意思?”張飛勒住坐下戰馬,手中丈八長矛扛在肩上,那樣子活似一個農夫一般,不過這麽黑這麽凶相畢露的農夫還真是天下難尋。


    “雲長可知道這是什麽隊伍?”劉備麵色平靜地望向身旁的關羽,關羽先前曾在下邳助呂布解圍,曾經見識過呂布各營陣容,想必會有印象的。


    “是楊奉和韓暹,我在下邳之時,他們剛剛從袁術帳下反水,投靠了呂布,因此我認得他們二人人馬的陣容!”關羽倒提青龍偃月刀,緩緩來到劉備身邊。


    的確是緩緩,三人之中,隻有這關羽的兵器最重,八十二斤,甚至比典韋的雙鐵戟還要重些,不過不同的是人家典韋是步戰未曾騎馬,關羽雖然身披鸚鵡戰袍手持青龍偃月刀好不威風,可苦了他的坐下戰馬,沒過多少天就得重換一匹,別人的戰馬不是戰死就是老死或病死,隻有關羽的戰馬是活活累死,試問有哪匹戰馬能承受得住這逆天的體重?


    這時孫乾也帶人前來,抱拳對劉備說道:“查探清楚了,是袁譚舉兵進犯徐州,因此呂布派這楊奉韓暹前去擊退!”


    “袁譚?他倒是好大膽啊!居然敢打呂布那小子的地盤,是不要命了嗎?”張飛粗眉一聳,語氣是滿身不可思議,“嘿嘿,打得好,最好把呂布那個家夥的徐州也打下來就更好了!”


    “三弟不可胡言,呂布現在畢竟是我們的友軍,友軍有難,我們應該想著幫忙解圍才是!”劉備薄斥張飛一聲,調轉馬頭緩緩前行,似乎在思索著什麽,旁邊關羽跟上,沉聲說道:


    “現在是友軍不假,但很可能下一刻他就會變成敵人!”


    劉備身形頓住,然後沉聲下令:“二弟,三弟聽令,命你二人以援助呂布擊退袁譚為名,前去監視楊奉和韓暹的一舉一動,此二人是董卓餘黨,難保不會做出傷天害理之事,若當真如此,你二人便斬殺他們,呂布即使有心責難,也必定師出無名,彼時你等若見袁譚之麵,務必向其傳達我們對其父袁紹的敬意!”


    關羽慨然稱諾,倒是張飛依然不解:“大哥,這個時候你居然讓我和二哥去監視楊奉韓暹那兩個老小子?這是什麽道理?袁術這裏開戰在即,難道大哥你要親自上陣?萬一有個閃失怎麽辦?”


    劉備微微一笑:“壽春這裏是打不起來了,這場大戰是曹操提起的,如今曹操自己都領軍去攻打張繡了,這仗還怎麽可能打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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