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6-05


    呂布和陳宮並沒有發現程劍,而是徑直出了門,向葉紫涵所在的書房而去。


    一路上陳宮對呂布道:“主公,這件事還是先不要讓公主知道為好!”


    呂布點頭:“我心裏有數,如果讓她知道我要聯合袁術打擊劉備,徐州可就不得安寧了!”


    二人來到書房,見葉紫涵正逗弄著籠子裏的鸚鵡,玩得不亦樂乎,連呂布走進來站在她身後半天了都不知道。


    “主人,主人!”鸚鵡瞧見了呂布,撲棱著翅膀連連道。


    葉紫涵隻裝作不知道,繼續對它張牙舞爪:“說什麽了,剛才教你的全忘了?要叫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這鸚鵡長得其貌不揚,學得倒是挺快。


    “咳咳!”陳宮重重咳嗽了兩聲,對葉紫涵施禮道,“萬年公主,咱們又見麵了!”


    葉紫涵轉過身來,打量了陳宮一眼,走過去道:“好說好說,自從濮陽一別,陳宮大人越發精神了!”


    “有嗎?”陳宮詫異地摸了摸了自己又長了半寸的胡須,笑著說道,“比起公主,在下可是差遠了,如今公主在江南可謂是呼風喚雨,天下知名啊!”


    “我說!”呂布橫在二人中間,“我讓你們兩位見麵可不是為了互相恭維的,而是有要事相商啊!”


    “差點忘記了!”陳宮笑道,“這幾天看公主在徐州玩得開心,本不想打擾,但那個臧霸又開始蠢蠢欲動了,最近不僅偷偷劫掠我徐州百姓的財物,甚至還不斷打軍糧和戰馬的主意,每次經青州運來的軍糧都要少數十石,軍馬被劫掠數十匹!”


    “我道是什麽大事,原來軍師是為這個!”呂布埋怨陳宮道,“公主是何等尊貴人物,難道你打算讓她去剿匪不成?”


    陳宮順勢道:“主公說哪裏話?別忘記了公主和這臧霸有些交情,我不過是想請公主修書一封給那臧霸,讓他安分守己一點,我們現在的兵力用來防守各城及邊界已經是有些捉襟見肘,如果臧霸肯投誠主公,那真是再好不過!”


    “陳宮大人既然都開口了,我怎麽好意思拒絕?”葉紫涵笑著,身子一轉,已經來到了書案前,持筆在手,揮書而就,給陳宮看。


    陳宮接過,嘖嘖稱謝道:“有了公主此信,徐州百姓就會免受刀兵戰亂之苦,事情若能成功,可比主公前日之轅門射戟!”


    “我可沒有那麽偉大!”葉紫涵笑道,“事不宜遲,先生還是快去忙公務吧!”


    “嗬嗬嗬,在下告辭!”陳宮向呂布示意一眼,拱手離去。


    “我說,怎麽不說話?”看著陳宮離去的背影,葉紫涵轉身問呂布道,“這可不像你啊!”


    “不像我?”呂布看著麵前嬌小得隻及自己胸口的葉紫涵,苦笑道,“那我應該是什麽樣子的?”


    “戰神呂布嘛!手持方天畫戟,身騎追風赤兔,縱橫天地之間,快意恩仇殺戮!”葉紫涵張口說道。


    “哦?”呂布歪著頭想了一下,最後說道,“似乎這樣的我也不像話多的樣子啊!”


    “我失憶過,你是知道的!”葉紫涵這會正巧看見了屋頂上的程劍,一個眼神示意,程劍會意,尾隨著陳宮的方向而去。


    “不錯,我知道,而且似乎是不止一次!”呂布道,“而失憶和恢複記憶這些日子裏,所有與你有關的人都結成錯綜複雜的關係!最起碼來說,比如我,比如劉備,比如曹操,還有更多未知的人!”


    “如果程劍說的都是真的話,我們就是都在自相殘殺!時時刻刻做著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葉紫涵激動地說道。


    “自相殘殺?親者痛仇者快?”呂布也有些激動,他指天而說道,“那麽袁紹袁術不是兄弟?你怎麽解釋他們的明爭暗鬥?劉繇劉表都是漢室宗親,他們在江夏交兵的時候想過自己是親人?還有更往前的,六國之亂的例子數不勝數,親人就靠得住嗎?親人就可以完全信任嗎?親人就不可能成為仇者嗎?”


    “親者痛仇者快,親者痛仇者快!”籠子裏的鸚鵡撲棱著翅膀反複道。


    “你說得也不無道理,但畢竟親不避疏,疏不間親,如果連親人都不可信任,活著會是多麽失敗?”葉紫涵被呂布的話震撼到了,歎息道,“早知道今天來要跟你討論這樣的沉重話題,我還不如不來!”


    “剛才說我太激動了,公主,你是個聰明人,就算程劍說的都是真的,我們所有人都是最好的朋友,但現在我、劉備、曹操是諸侯,隨時會結盟也隨時會開戰的諸侯,勢若水火,隻有爭個頭破血流你死我活才會罷休的,爭霸這條路一旦選擇了就沒有回頭路,袁術進攻揚州的時候你為什麽不選擇拱手相讓?棄城而去?卻以微弱之兵誓死抵抗?誰都不想打仗,但沒有一場戰爭是簡單的純粹為名為利為私心貪欲,我也不例外!”


    “你變了!”不知道為什麽,葉紫涵說出了這句話,其實在她的印象裏,她第一次見到的呂布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隻是她總覺得呂布不該是這樣,他應該是一個思想單純,勇武過人,隻為追求巔峰武藝而戰的勇者。


    隻是,這不可能成為真實,時間,地位,歲月,經曆,甚至是戰友,下屬和對手都在一點一點的讓自己變得不同。


    “是的,我變了,但不管何時何地,隻有一點不會改變!”呂布說著已經大步流星地走向府外,“那就是為你而戰!”


    最後這句話像一股暖流,脈脈流進葉紫涵的心裏,讓她無比溫暖又無比痛苦。


    呂布閉上眼睛,一滴淚水悄然滑落,滑落在地上,如此晶瑩又如此清澈。


    公主,可還記得溫明園的那個午後,我們在那裏初識,活潑的你,還有嫻靜的貂蟬一起進入了我的世界,我一直以為自己會一直孤獨下去,是你們讓我的世界變得色彩斑斕,感謝你們!


    如果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那個午後,該有多好。


    如果我們三人不是卷入董卓亂政的漩渦裏,該有多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如果後來的後來,不發生那些誤會和悲劇,該有多好。


    如果有無數個如果,但是永遠隻有一個但是。


    “如果沒有程劍,公主你會不會喜歡上我?”呂布終於把心底這句話問了出來。


    葉紫涵吃了一驚,今天是什麽日子,呂布居然說這樣的話?她定定心神,試探著說道:“說什麽呢,你已經有貂蟬了!”


    “也就是說公主並不喜歡我對嗎?”呂布依然背對著葉紫涵,話語裏變得有些急迫和冰冷,“我知道,現在的我變得已經讓你更加厭惡和陌生了!”


    “也不是,哎,哪有你這樣問人話的!”葉紫涵腦子被呂布弄亂了,不知如何回答。


    “我想,我已經知道答案了!”呂布說著,嘴角泛起不知道是欣慰還是苦澀的笑意。


    程劍,真是羨慕你!


    “什麽答案?我還什麽都沒有說呢!你可不要多想啊!”葉紫涵急忙道,不知道自己的臉頰早已通紅了。


    “程劍呢,說好今天比武的,又不見了!”驀然呂布問道。


    葉紫涵哪裏知道此刻呂布心裏的想法,但又不能說實話,於是急中生智道:“說是如廁去了,怎麽這麽長時間,難道昨夜又吃壞了肚子?”


    呂布自嘲地笑道:“躲著我就是躲著我,不和我比武就算了,我自己和自己比!”


    “自己和自己比?”葉紫涵被呂布的這句話弄懵了,這家夥不會是想不開,神經不正常了吧?


    呂布來到兵器架前,抽出自己的方天畫戟,舞在手中,當即自己耍弄了起來。


    “還好,沒有瘋掉!”葉紫涵長出一口氣,心中的糾結又多了一層。


    早在濮陽戰場見到呂布,聽到呂布說的那些話時,葉紫涵就懷疑呂布對自己有意思,隻是當時她並不知道自己失憶之前和呂布發生的種種事情,所以全不在意,但隨著時間流逝,這幾年來呂布所默默為她做的種種事情,不僅讓她感動,也感到心驚,畢竟貂蟬是自己失憶之前最好的姐妹,雖然自己以前也動過用美人計誘惑呂布的念頭,但想到自己與貂蟬的這層關係,就沒有實行,貂蟬和呂布才是天造地設的一雙,自己怎麽可以以一己私心而破壞人家的甜蜜,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就算是為公也不行啊。


    其實真的想不通,自己無論相貌還是才情都算不得是天下無雙,卻為什麽有這麽多人會被自己迷倒?周瑜就已經夠讓她煩心的了,現在又加上個呂布,好像隻要是他身邊的人,都會多多少少對自己有曖昧的情愫,太史慈,呂蒙,甘寧,孫策,趙雲,郭嘉,甚至於那個盲劍客蔡道,任是戰場上何等威風的人物,到了自己麵前都變得唯唯諾諾,大氣不出。


    因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萬年公主?葉紫涵自己都笑了,大漢公主從來就是和大漢天子一樣,虛有其表而已。


    她不能不承認自己向所有人說出和程劍的戀人關係沒有逃脫這些羈絆的嫌疑。


    心中想著貂蟬,人還真的來了,葉紫涵抬頭瞧著呂布近乎瘋狂的戟舞時,貂蟬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府門前。


    她見到葉紫涵,眼神猶疑了一下,但很快就變了驚喜:“玉公主!”


    “貂蟬姐姐,我來下邳好些時日了,你怎麽才來?”葉紫涵見到貂蟬,當然也是喜上眉梢,兩人拉住手不住地看。


    呂布也停了下來,對葉紫涵道:“貂蟬說是外出找蕭武有要事,我也是幾個月沒見她了!”


    貂蟬道:“玉公主好壞,偏挑我不在徐州的時候來!”


    說到蕭武,葉紫涵的神情凝重了起來:“他現在哪裏?我正要找他!”


    貂蟬拉著葉紫涵的衣裳低語道:“師兄對公主的所作所為我已經聽說了,此時我去找他也正是為了此事,隻可惜他似乎是有意避著我,所以這幾個月並不曾見到他的人!”


    葉紫涵憤憤道:“我不能讓葉坤這樣不明不白地受罪,現在他還是一直昏迷不醒,要不是神醫華佗高超醫術,隻怕此刻已經是屍體了!”


    呂布也說道:“我也奇怪,這並不像蕭武的為人,難道是有別有用心的人在幕後策劃什麽陰謀?”


    “管他什麽陰謀!”葉紫涵恨恨道,“我一定要把他找出來,如果葉坤再也醒不過來,我也不會讓他好過的!”


    聽到葉紫涵這樣的話,呂布和貂蟬都是一凜,他們對視一眼,齊聲道:“好吧,蕭武真是這樣的人,我們也不會手軟的!”


    忽然外麵起了一陣喧嘩聲,葉紫涵奇怪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呂布也皺起了眉頭:“聽起來似乎是城南方向,今天是張遼輪值,他向來是謹慎之人,怎麽會發生這樣的騷亂,我看看去!”


    葉紫涵阻止道:“等下,貂蟬剛回來你就出去,也太不知趣了,讓部將去看看就行了!”


    “也對!”呂布想了一下,然後叫來士兵道,“去看看城南發生了什麽事情?”


    “諾!”那士兵得令便匆匆離去。


    此時城南早已圍攏了無數百姓,隻因一群披紅掛彩,用馬隊駝載著聘禮的人被張遼率人擋在了門口:“站住,什麽人?”


    這時一個青年男子立即來到張遼麵前道:“在下是奉袁術大人命令前來向呂布將軍千金提親的隊伍,韓胤大人已經早幾日來到徐州了,將軍難道不知道嗎?”


    “有這等事?”張遼詫異道,然後對身邊士兵道,“速去稟報主公,就說袁術使者來見!”


    青年男子見張遼舉止不凡,於是笑道:“閣下莫非是濮陽一戰成名的張遼張文遠將軍?”


    “不錯,正是在下!”張遼打量著這青年男子,卻想不起來自己曾遇見過這樣的人。


    青年男子道:“在下袁渙袁耀卿,久聞將軍威名,不想今日在此相見!”


    張遼身邊的副將咳嗽了一聲道:“張遼將軍本來就是呂布大人的大將,你還打算在哪裏相見?”


    “嗬嗬是在下失言了!”袁渙歉疚地訕笑,“不過說也奇怪,韓胤大人前來提親,大家都不知道?”


    張遼搖搖頭:“從來沒有聽說這樣的事情!”


    袁渙向城內探了探頭:“在下奉命而來,並沒有攜帶兵器欲行不軌之圖,將軍卻講在下攔阻在此,可不是待使者之道!”


    “是在下有失禮之處!”張遼作揖道,“請隨在下入城見主公!”


    說罷張遼對士兵們使了個眼色,便在前帶路,引著袁渙隊伍向城內而去。


    張遼剛走,士兵們就驅散了圍觀的士兵,並關閉了城門,分出一半人馬尾隨在袁渙和張遼身後向呂布住所而去。


    陳宮手中拿著葉紫涵的書信,出了們卻徑直向驛館而去。


    此時驛館內的韓胤連日勞累,剛剛緩一口氣,脫了衣服跳入浴桶中解乏,正在舒服之時,忽然門被粗暴推開了,韓胤大吃一驚,向跳出浴桶穿上衣服,闖進來的人已經來到了韓胤的浴桶前,手持長劍刺向韓胤喉嚨,口中大喝:


    “上次沒刺死你這小人,今天特地來送死嗎?”


    韓胤遭遇此變故,早已嚇得魂飛魄散,戰戰兢兢,待勉強回過神來看清眼前持劍的人之後,更是險些嚇暈過去。


    因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上次差點置自己於死地的陳宮!


    陳宮用劍尖在韓胤脖子上不斷劃拉著,口中冷冷道:“說,這次悄悄來徐州見我家主公,又有什麽陰謀?”


    韓胤嚇得牙關直打戰:“小人……豈……豈敢?小人這……這次前來是有好事!”


    “好事?”陳宮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打量著韓胤身上的眾多傷口笑道,“你能有什麽好事?肯定是陰謀,看我先斬了你,省得給主公留下後患!”說著舉劍猛然便刺向韓胤喉嚨。


    “是真的,真的!”韓胤大吃一驚,急忙說道,“主公特命小人來向主公千金提親!”


    陳宮的長劍停在半空:“當真?”


    韓胤練練道:“我怎麽敢哄騙陳宮大人,千真萬確的事情!”


    陳宮收了劍,笑問道:“袁術是要稱帝了吧?”


    韓胤又吃了一驚:“大人怎麽知道?”


    陳宮冷哼一聲:“我知道的事情遠比你要多!”


    韓胤終於長出一口氣:“總之小人沒有欺騙大人,大人慧眼如炬,明察秋毫,小人膜拜還來不及……”


    陳宮冷笑一聲,緩緩靠近韓胤,按劍在手猛然喝問道:“誰獻此計,教袁術與我家主公聯姻?其實要取劉玄德的人頭?”


    韓胤倒吸一口冷氣,心驚無比,不想自己是在浴桶之中,由於動作太大,直接連人帶桶滾翻在地,那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他慌慌張張爬出來,光著身子對陳宮練練告饒:“真是服了大人了,這是機密之事,大人千萬不要泄露此事!”


    此時窗外尾隨陳宮而來的程劍恍然大悟:“明白了,原來這就是紫涵說的疏不間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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