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6-21


    本章二合一,補昨日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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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大長公主因楚曄下旨令高皇後徹查崔貴嬪小產一事,她素知高皇後粗疏,怕被崔貴嬪鑽了空子,因此日日入宮。


    這日大長公主又早早的進宮來,到了宮門,見宮門的太監謹慎了許多。大長公主想起楚曄昨日嚴謹宮門,整肅宮闈的旨意來,不由輕蔑的哼了一聲。


    守門的太監見是大長公主,倒也不敢多加盤查,問了幾句,也就放了行。


    大長公主坐在杏黃小轎內,神色頗有些得意:楚曄的用意她不是不明白,可拿嚴查出入宮門這等小事作筏子,未免有些小題大做。


    大長公主到了坤儀宮,坤儀宮總管趙子宣早就迎了出來,奉著大長公主進去。


    高皇後正在用早膳,因大長公主是吃過飯過來的,因此隻是坐在一旁吃茶。


    大長公主因問高皇後:“貴嬪小產一事皇後查得如何?”


    高皇後放下筷子,用帕子拭了拭嘴角:“這事都是趙總管在辦,母親問他就是。”


    趙子宣見說,忙躬身答道:“回大長公主話,奴才去太醫院查得切實了,當初給貴嬪娘娘診出喜脈的太醫,還有貴嬪娘娘小產時診脈的太醫都是一個人,那人名叫王希堂。隻是這個王希堂已經謀了軍前效力,如今已去了邊關。奴才已派人去追,隻怕今日就有回報了。”


    大長公主聽了,已蹙起柳眉,道:“不必追了,這人隻怕……”


    趙子宣聽了,忙跪下叩頭道:“奴才辦事不力,還請大長公主責罰。”


    大長公主歎道:“不關你事,隻怕這是早就安排好的。”


    恰在這時,有小太監進來稟道:“皇後娘娘,大長公主,來公公來了,還帶著一個太醫,說是陛下派太醫來給皇後娘娘診脈。”


    高皇後和大長公主聞言,都有些錯愕,不由對視了一眼。


    大長公主道:“既然是陛下的意思,就請來公公進來吧。”大長公主說完,就帶著侍女回避到裏間屋子裏去了。


    趙子宣聞言,忙帶著兩個小太監迎了出去。


    銀屏忙著收拾,扶高皇後在帳子裏坐了,又放下幔子。


    趙子宣已引著來喜和那個太醫走了進來,來喜和那個太醫一進來就跪下給高皇後請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來喜服侍楚曄多年,對楚曄的喜怒摸得極透。今早他聽了楚曄的話,就已明白楚曄務要太醫診出高皇後染疾,因此他旁敲側擊,已經將楚曄的意思委婉的告訴了太醫。


    那太醫自然不敢違逆,裝模作樣的診了一會兒脈,就搖頭晃腦的說了一堆“虛火上浮,氣血有虧”的話來,又開了一個無關痛癢的方子。


    來喜行了禮,就帶著那太醫出了坤儀宮,自去向楚曄複命。


    來喜一走,大長公主就從裏間屋子走了出來,一時也揣摩不透楚曄的用意何在。


    過了一會兒,就有乾德宮的一個小太監來宣旨。旨意上不過是說高皇後染疾,崔貴嬪小產一事由皇太後徹查等語。那小太監念完了旨意,又道:“陛下說要皇後娘娘務要保重鳳體才是。”


    那小太監說完,行了一禮,就告辭而去。


    楚曄的旨意直把大長公主氣得滿臉紫漲,半晌說不出話來。高皇後也變了顏色,將桌上的茶碗摔得粉碎。


    大長公主拂袖道:“我這就去見陛下問個明白。”


    恰在這時,有個小太監慌慌張張的進來稟道:“大長公主,公主府派人進宮來了。”


    大長公主隻覺得心跳個不停,半晌才道:“快帶進來罷。”


    過了一會兒,就見那小太監帶著一個侍女妝扮的女子走了進來,大長公主已經認出來人正是自己的心腹侍女彩屏。


    彩屏給高皇後和大長公主見了禮,就道:“公主,相爺請公主快些回去呢。”


    原來今日早朝時,崔光烈和幾位朝臣突然舊事重提,提出要尊崇儒術,開科取士,並切言陶景文冤枉。高炳業明白崔光烈是針對自己,也就和自己的黨羽與崔光烈辯論了一番。不想楚曄站在了崔光烈這邊,令王致中重新勘問陶景文。高炳業著了慌,急著回府與大長公主商議。不想大長公主一早就進了宮,因此高炳業忙讓彩屏進宮來找大長公主回府。


    大長公主素來是個有主見的人,倒沒急著回府,問了彩屏一回,因見那彩屏也不知備細,因此忙派趙子宣出去打探明白。


    一連串的事接踵而至,大長公主知道定是有大事發生,因此焦躁的在屋內走來走去,倒也顧不上去問楚曄今早的事。


    過了許久,大長公主才見趙子宣回報。那趙子宣已將早朝之事打探得明明白白,一一稟明了大長公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大長公主聽了,沉吟了半晌,倒也大致猜出事情的始末來。她明白楚曄借口高皇後染疾,不讓高皇後繼續查問崔貴嬪小產一事,倒是給高皇後和自己留了幾分麵子,因此如果此時再去找楚曄理論此事,隻怕會自討沒趣。


    大長公主思來想去,一時也沒有良法,隻得去找太皇太後商議。可上次何家有難,自己袖手旁觀,如今倒有幾分不好意思去見太皇太後。可現在也顧不上許多,大長公主隻得厚著顏麵去見太皇太後。


    大長公主坐在杏黃轎內,早已沒有了早上的得意。舊例:宮內隻有太皇太後、皇太後可以乘坐杏黃轎。這杏黃轎是楚曄專門賜給自己的,如今自己坐在這昔日象征榮耀的轎內,心中竟有幾分淒惶。


    永信宮到了,大長公主下了轎,就聽有人道:“請大長公主安。”


    大長公主一看,卻是平陽郡主,因想起平陽郡主上次當眾鞭打自己的兒子高允澤來,麵上不由帶了幾分顏色。


    平陽郡主恍若不覺,笑吟吟的說道:“臣妾許久沒見大長公主了,如今倒覺得大長公主的氣色好了許多。”


    大長公主聞言,越加惱恨,哼了一聲,就讓守門的小太監進去通稟。


    過了一會兒,那小太監出來宣大長公主和平陽郡主進去。大長公主邁步朝裏走去,平陽郡主跟在大長公主身後,態度極是謙恭。


    太皇太後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扶著陶嬤嬤,正站在窗下賞案上的一瓶梅花,見大長公主和平陽郡主一起進來,就笑道:“你們娘兩個倒趕得巧,竟一起來了。”


    大長公主心中有氣,也不答言,隻是福身行禮:“請母後安。”


    平陽郡主行了禮,就笑道:“太皇太後娘娘,好俊的梅花。”


    太皇太後笑道:“這是太後一早送過來的,倒難為她想著。”


    平陽郡主為人聰敏,又伶牙俐齒,陪太皇太後說笑了一陣,惹得太皇太後歡笑連連。


    大長公主隻是沉著臉坐在一旁,不肯兜答平陽郡主。


    那平陽郡主見大長公主如此,也就笑道:“太皇太後娘娘,臣妾還要去瞧瞧貴嬪娘娘,不知她今日可好些了?”


    太皇太後點頭道:“很是,你去瞧瞧她罷。”


    平陽郡主行了禮,就退了出去。


    平陽郡主一走,太皇太後就道:“蘭陵,你為人也太過驕慢了。縱使是平陽當眾鞭打了澤兒,你也不該如此。論理,澤兒也該好好管教管教了,他鬧得也太不像了。”


    大長公主素來寵溺子女,如今聽了太皇太後的話,心中很不以為然,說道:“母後雖是如此說,可澤兒畢竟是臣妾的兒子。平陽當眾教訓他,擺明了就是不給臣妾麵子。”


    太皇太後歎了一口氣,道:“你們打量著我老了,何家也灰飛煙滅了,外麵的事我就一點兒也不知道了?”


    大長公主聽太皇太後提到何家,心中有愧,不由紅了臉。


    太皇太後慢慢坐下,道:“如今皇室的這些公主、郡主,我最喜歡的就是平陽。我也知道外頭的那些傳言,不過那也算不得什麽。平陽這孩子聰敏伶俐自是不必說,更難得的是她骨子裏透著一股驕傲,這才是太祖皇帝子孫該有的氣度。無論怎樣的名門世族,在皇家麵前,都不過是奴才罷了。澤兒雖是你的兒子,可在皇家麵前他算不得什麽。你要記得,君臣名分已定,大臣權力再大,也不過是臣。”


    大長公主聽出太皇太後話裏有話,隻是含糊答了一句“母後說得是”。


    太皇太後喘了一口氣,剛要說話,隻覺得喉間作癢,不由咳嗽了起來。


    陶嬤嬤忙替太皇太後輕輕的捶著,大長公主起身倒了一杯溫水奉給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喝了兩口水,又喘了一會兒才說道:“皇上精明強幹,如今年歲漸長,自然是不甘心大權旁落。你們遇事收斂些,倒可以多保幾年平安。”


    大長公主明白太皇太後已經知道早朝的事了,沉吟了一會兒,答道:“母後說得是。隻是那崔貴嬪心懷不軌,屢屢無禮於皇後,臣妾隻怕她就此得了意。母後也知陛下和皇後不睦,要是崔貴嬪得寵,隻怕皇後……”


    太皇太後冷笑道:“崔家隻怕也討不到好處去,皇上費盡心思籌劃這一切,又豈能看崔家獨大?”


    大長公主聽太皇太後如此說,心中頗有幾分疑惑。


    太皇太後歎了一口氣,道:“我就你這麽一個女兒,又怎麽能看著你為難?我見皇上對那個瀲灩倒很是用心,因此就故意說要將瀲灩賜給臨川王。如此一激,皇上必然納瀲灩為妃,到時瀲灩得寵。崔貴嬪平添一個勁敵,她自然不願為他人作嫁裳,自不會輕舉妄動。”


    大長公主聞言,心中很是感激,忙道:“臣妾謝母後恩典。”


    太皇太後的神色似有些疲倦,陶嬤嬤在一旁道:“太皇太後娘娘,要不上床躺著歇歇罷。”


    太皇太後微微點了點頭,陶嬤嬤忙扶著太皇太後上床躺下。


    大長公主已明白太皇太後的意思,那就是早朝之事,高家不如退一步為是。大長公主心中雖然頗有些猶疑,可她也知太皇太後曆經四朝,大風大浪見過無數,還有萬一崔貴嬪小產一事牽連到高皇後,隻怕高皇後後位不保,此時不如聽太皇太後的意思。還有瀲灩一事,自己更是舉棋不定。


    大長公主見太皇太後已經躺下,雙目微合,不好再呆,行過禮就要退出去。


    太皇太後突然道:“蘭陵,回去務要誡勉澤兒,要他莫再胡作非為。”


    大長公主答了一個“是”,就匆匆退了出去。


    大長公主坐著轎回到坤儀宮,安慰了高皇後一番,這才出宮。等大長公主回到府中,就見高炳業已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大長公主將太皇太後的意思告訴給高炳業,高炳業素來惟大長公主之命是從,加上也別無良法,隻得靜觀其變。


    果然次日早朝,王致中上表稱昨日審問備細,陶景文屬係冤枉,並自劾失職。


    楚曄溫言慰問了王致中一番,並下旨稱陶景文忠心為國,其心可嘉,賜匾“忠正嘉德”。


    楚曄再提尊崇儒術,開科取士一事。高炳業記著昨日大長公主的話,默不作聲。高黨諸人見高炳業如此,自是不好說話。那崔光烈此時才明白自己被楚曄利用了,可此事是自己提出來的,自是不好再加以反駁。


    楚曄見朝臣並無異議,下詔尊崇儒術,開科取士,並於新年後開科取士,今後三年一開科。


    儒法之爭終於落下了帷幕。


    楚曄明白,自己即將在朝堂上培植出一股巨大的勢力,這股勢力將給閥閱世家以極大的打擊。高家、崔家從表麵上看沒有失去什麽,可是即將有一股強大的勢力步入朝堂,和他們爭權奪勢,甚至將他們擠出朝堂。


    崔貴嬪小產一事也不了了之。韋太後審問了一番,隻說是宮女疏忽,飲食不調所致,因此將尚膳監總管張祿革了職,景暉宮的宮女打死了幾個了事。對崔貴嬪,倒是厚加撫慰。


    張祿本是大長公主的人,韋太後如此處分,倒也算給了崔家幾分麵子。


    朝堂、後宮又恢複了平靜。可在這看似平靜的宮廷,卻有無數暗波洶湧,終有一天會噴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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