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聿,端敬皇後是個怎樣的人?”


    並肩行走在通往西湖的小巷中,找路並不難,與現代人相比起來少了許多防備多了很多熱情的古代人會很樂意很自豪的告訴你去往西湖的路線,甚至還有那熱情的當地人在耐心加細心的指了半天路還擔心我們不明白然後提出要帶我們去,隻是都被我們婉言謝絕。


    一樣的江南小巷裏的青石板路,隻是沒有朦朧的江南煙雨,左右兩邊的人家也沒有探出牆外來的丁香花,有的種的皂夾,高大的皂夾樹頂蓋成蔭,送給路人一片陰涼;也有的種的是蜜、桃或柿子等南方較易成活的果樹,樹上的花兒已落,青澀的果兒調皮的從枝葉間探出頭來,陽光從果兒葉兒的縫隙間投射下來,幻化出一個斑駁的世界。


    “端敬皇後?我沒有直接的接觸過,所以說你問我我也說不好,事實上,我關於她的了解與你並沒有什麽不同,隻是一些流傳下來的她的故事而已。”


    思聿微仰著頭,望著前邊延伸至轉角的小巷,又道:“若說有什麽不一樣的,我倒是曾聽姑姑講過一些,知道除了外人流傳的那些事跡外,端敬皇後還是一位相當開明、相當有趣的母親,不同於普通人認知的那種慈母形象,姑姑說,她的母親事實上更像是她的一位好朋友,一位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好朋友。”


    好朋友嗬,是啊,在我們所受的相同的教育裏,都是教會我們要更多的與孩子交朋友,要以平等的心態對待他們,走進他們的世界,進而影響他們的世界,達到教育的目的。


    “那她與太祖之間的相處呢?我聽說端敬皇後在太祖登基兩年後就離開了皇宮,她是為什麽離開的?”抓著思聿的胳膊,我繼續問道。


    思聿卻頗有些奇怪的看著我,道:“為什麽你會對端敬皇後的事情這麽有興趣?平時你都不怎麽打聽這些事兒的呀?”


    我哈哈幹笑兩聲,扭著身子道:“反正也無聊,就當是聊天唄。我一直好奇,為什麽端敬皇後會在太祖最是意氣風發的時候離開他,而又是為什麽,在離開了那麽久之後,她為什麽又會和太祖走到一起?還有太祖,這世間真的有為了紅顏而甘願放棄君臨天下的權勢嗎?”


    卻不想此話引來思聿一陣怪異的目光:“你果然是知道這其中內裏的,先時我就猜測你可能知道,隻是不敢相信罷了?是姑姑告訴你的嗎?關於太祖與端敬皇後後來的事情也算得上皇室秘辛了,姑姑竟然會告訴你?這其中有什麽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呃?一時不察,竟然忘記了掩飾,我,我……


    “你先告訴我你所知道的,至於姑姑會告訴我這件事,待會兒我再告訴你。”


    思聿想了想,道:“我才說了,具體的內裏我並不清楚,隻是小時候在宮裏聽那些老宮女嬤嬤講過一些。當年太祖與端敬皇後相愛至深,甚至在端敬皇後還在皇宮的時候,後宮除了端敬皇後以外並沒有別的女人,隻是那時候端敬皇後並不是皇後,隻是作為太祖的女人住在宮裏的。”


    “在最初的一年多裏,因為天昊初立國,不管政務還是黎民蒼生,一切都是百廢俱興,大家的注意力也大多放在重建盛世大業之上,甚少提及太祖後宮之事,所以端敬皇後很愉快很盡心的幫著太祖打理身後的事情,讓太祖可以安心的處理天下事務。後來,隨著內務慢慢的走上正軌,開始有許多大臣注意到這方麵,關於國不可一日無母的聲音越來越多——當然,那時候所有人的無可爭議的認為天昊的第一國母肯定就是端敬皇後,這一點從來沒有人有過其他別的想法,隻是,與皇上皇後大婚之事隨之而來的,皇上的後宮之事也有許多建言,百官的心事其實也容易理解,作為新立國的天昊朝來說,國基未穩,周邊各國虎視眈眈,在這種外憂內患的情況下,天昊需要皇室有繁茂的子孫後代來顯示強盛,皇室也能有足夠的空間來挑選德才兼備的繼承人,這樣一來,矛盾就出現了。”


    “在大多數時候,端敬皇後都是一個相當隨和相當好說話的人,不管是文武百官,還是宮裏的太監宮女,她都很可親,她不喜歡別人在她麵前自稱奴才奴婢,也從不打罵責罰身邊的下人,平時總是笑眯眯的,沒有絲毫的架子——說起來,這一點倒是與你很像。隻是,再完美的人也難免會有缺點,而端敬皇後唯一的缺點就是,她容不得太祖還有其他的女人,或許她深知做了皇帝的女人就難免要接受一個又一個為了皇室香火鼎盛的女人進宮,所以,就在她與太祖大婚的當日,端敬皇後設了一個小計,金蟬脫殼離開皇宮遠走高飛。”


    “至於後來的事情,老宮女也沒有經曆過,所以也做不得準,至於坊間流傳的端敬皇後的故事就更是傳說者居多了,雖然有許多人言之灼灼的說在哪兒哪兒見過她,但畢竟無法證實,所以也無法追究真的假——我也是因為幼時與姑姑的相識才得知原來太祖並不有真的駕崩,隻是用了與端敬皇後同一個計謀離開的皇宮,兩人一起去過普通人的日子。”


    聽著思聿緩緩的說完他知道的事情,我急急的追問了一句,道:“那你呢,關於端敬皇後不肯容人而毅然離去你是怎麽看的?關於太祖放棄君臨天下的權勢而追隨端敬皇後而去,你又是怎麽看的?”


    思聿緊盯著我,深遂的眸子透著智慧與閱曆,問道:“這才是你最想知道的,對嗎?”


    沒有躲閃,我勇敢的迎向思聿的目光,道:“如果是,你願意告訴我你的答案嗎?”


    盯著我看了許久,久到我已經開始後背冒汗,準備放棄要他的答案時,思聿突然伸手攬我入懷,良久,才悠悠開口道:


    “我知道,上次的爭吵其實並沒有過去,你表麵上看好像是並沒有再計較那天的問題,隻是,你仍然在乎,是嗎?”


    悶在思聿懷中,我沒有吭聲,沉默其實已經代表了我的回答,我不能假裝我其實不在乎,如果思聿真的有爭大位之心,萬一僥幸他成功了,那麽徐琪麵對過的問題一定是我將來要麵對的,而到了那個時候,徐琪的選擇會不會又成了我唯一的選擇呢?


    隻是我的情況又與徐琪不盡相同,我與思聿已是天下人見證的夫妻,隨著日子增加,糾纏也會更深,若是真的有那麽一天,我還能如徐琪一樣走得毅然決然瀟灑輕逸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嗎?


    “這幾天,我想了很多,雖然我至今仍然認為自己的想法並沒有錯。我爭大位,並不為那張象征著權勢的椅子,也不會錦衣華食美女如林,我隻是有點自己的小私心,我想讓自己在乎的人都平安快樂,比喻你,我想讓你快樂、幸福,不必擔心有人會阻礙你我的結合,不必擔心有人會威脅你娘家人的安全;比喻姑姑,我想讓她放心,想讓她擁有她原本應該擁有的身份與地位;比喻蘇複蘇莨還有修伯等人,我想給他們一個安穩無患的環境,不必因為我的緣故而終日擔驚受怕,我想給所有我在乎的人一份他們想要的生活,僅此而已。”


    “昨日夜裏,我突然夢見了父皇——事實上,這是我唯一的一次夢見父皇,小時候父皇待我並不親,更多的時候都是姑姑在照顧我的生活,幫我打理一切。夢裏父皇還是那樣威嚴,隻是,他的眉頭卻憂鬱緊鎖,不管有多少的人為了取悅他為了博他一笑而使出渾身解數,父皇卻總是不開心,笑不及眼底。從夢裏驚醒的時候,我突然想明白了許多事情,這世間對我影響最多的幾個人,比喻太祖,比喻父皇,他們都曾是這個天下權勢最大的人,可是,在他們權勢最大的時候,是他們最快樂幸福的時候嗎?恰恰都不是,君臨天下有沒有帶給他們快樂幸福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他們都是因為手裏的權勢而不能與心愛的女人相守,太祖是,父皇亦是。”


    “而,這世間另一個對我影響至深的女人,我的姑姑,表麵看來,她錯失了她作為天昊公主的身份,她錯失了原本應該擁有的許多東西,可是,我能感覺到,姑姑是快樂幸福的,這快樂幸福發自心底。每當看到姑父與姑姑之間相濡以沫的感情,看到他們之間那份外人插都插不進去的濃濃愛意,我都覺得似乎對於他們來說,擁有彼此就擁有了全世界。這也是為什麽我從小都向往一份唯一專一的感情的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我想,以你的智慧,你應該也猜得到,對,就是因為我的母妃。”


    “我很小的時候母妃就去世了,關於她的很多事我如今都已記得不太清楚了,唯一讓我印象深刻至今銘刻的就是那時候母妃倚窗等待父皇來臨的畫麵,母妃癡情、柔弱,她一輩子都在專心專意的等待父皇,然而等來的隻能是父皇偶爾的臨幸,直到憂鬱至死。那時候小小的我總是在恨父皇的絕情,現在想想,絕情不是因為無情,絕情恰恰是因為專情,隻是,對一個人的專情就成了對待其他人的殘忍,這中間,孰事孰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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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額滴個神嘞,蜜、桃居然是違禁詞~~~這個製定禁詞的哥們真是太有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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