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硯的話音才落,蘭亭舟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程嫣然便已直接進了營帳。


    “蘭大人,聽說你從馬上摔下來了?”程嫣然徑直在蘭亭舟的床頭坐下,淺笑著。


    “郡,郡主,這,這......”


    平瑤郡主不等通傳,便徑直而入,這做派跟直接硬闖有什麽區別?!而且更離譜的是,她竟然直接往自己家公子的床上坐!


    墨硯站在原地,張口結舌地,說不出一句囫圇話。


    “我家郡主與蘭大人說話,你在這裏咋呼些什麽?!”點翠剜了墨硯一眼,不耐煩推開他。


    “姑爺,大夫交待你需臥床靜養,要少勞心費神。”


    小紅此時已將地上的碎瓷片收撿完,她站起身來,對蘭亭舟十分恭敬地道。


    “本郡主說話,哪有賤婢插嘴的份兒?點翠,給我掌嘴!”


    “是,郡主。”


    隨著話音一落,隻聽“啪!”地一聲,小紅臉上就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點翠揚手,又欲打第二下時,墨硯一個健步衝過來,將小紅拉到身後護住


    “你怎能隨便動手打人?!”墨硯怒目而視。


    點翠柳眉一揚,擼起袖子正要繼續,忽聽蘭亭舟清冷的聲音響起。


    “郡主,你今日前來,是專為管教下官府上的奴婢嗎?”


    程嫣然聞言一頓,而後抬手,製止了點翠的動作。


    “蘭大人說笑了。府上下人是否講規矩,本郡主原本不該過問。隻是,我既然擔著郡主的名頭,便事事關乎皇家體麵,凡事輕忽不得。”


    嗬,這是要給小紅扣上藐視皇家的罪名?


    蘭亭舟雙眸微垂,淡聲道:“郡主所言極是。”


    “隻是家中奴婢大多來自鄉野,又是自幼入府,因而沒有規矩,失了禮數,皆是下官的失職。改日,下官自會去陛下麵前請罪。”


    程嫣然不由惱怒。蘭亭舟如此護著這賤婢,舍不得她受罰,難不成,她是蘭亭舟的通房?程嫣然看向小紅的目光,從一開始的不屑,漸漸轉成了刻毒。


    小紅讓她看得遍體身寒,不由往墨硯身後躲了躲。


    不過,自己今日不是來找茬的,要教訓一個寵婢,日後有的是機會。程嫣然將目光從小紅身上收回。


    “請罪倒也不必。本郡主並非斤斤計較之人。蘭大人還是先靜心養傷吧。”


    “聽聞蘭大人摔馬骨折,我這裏正好有生肌斷續膏,便想著給大人送些來。此藥對骨裂骨折有奇效,隻需連續用上數日,就是斷骨也可再生。”


    說罷,程嫣然一招手,點翠忙從身後遞過來一個小玉瓶。


    蘭亭舟不知這生肌斷續膏為何物,不過從程嫣然倨傲的態度中,不難猜測此物極為難得。


    “多謝郡主關心。不過,下官的骨傷輕微,用不上如此寶物。”蘭亭舟婉拒。


    程嫣然從來都是被人捧著,哄著,慣著,一個不字都沒聽過,何時有人敢拂她臉麵?而且還是一次又一次地拂?她臉色頓時一沉,將一巴掌將玉瓶拍在地上。


    “蘭亭舟,本郡主好心贈藥,你居然不要?!”程嫣然不由怒聲道。


    蘭亭舟眉眼不動,對程嫣然的怒容仿若未見,隻淡聲道:“墨硯,送客。”


    不僅拒了她好意,現在還驅客了?!


    程嫣然惱怒更甚,“砰”地一聲,她抬腳一踢,泄憤似的將落在地上的玉瓶踢出老遠。


    她手指蘭亭舟,道:“你哪來的膽子,竟敢趕我走?!”


    蘭亭舟看了眼地上四處亂滾的玉瓶,又抬眼看向程嫣然,麵色不驚,語氣平靜:“郡主寡居,實不該在下官營帳久留。這於您閨譽有礙,也有損皇室顏麵。”


    “若郡主不願離開,那下官離開便是。”


    “墨硯,扶我起來。”


    “寡居”二字,深深刺痛了程嫣然。自她從謝府歸家後,無人敢在她麵前提起這個“寡”字!偶有一兩個不長眼的提起過,結局不是死了,就是永遠的離開了京都城。


    “蘭亭舟,你不要以為本郡主給了你幾分薄麵,你就能在本郡主麵前為所欲為!”


    “我告訴你,本郡主看得上你,是你的榮幸!你不要讓這份榮幸變成不幸!”程嫣然厲聲道。


    她站在蘭亭舟床前,高高在上地,一臉倨傲地,睥睨著蘭亭舟。


    蘭亭舟在墨硯的攙扶下慢慢起身,他靜靜在看著程嫣然,緩緩開口。


    “要如何不幸呢?是像下官這次的墜馬,還是像謝大人那般痛失所愛?”


    “你,你,你......”


    程嫣然臉上頓現驚慌之色,連說話都磕巴起來,前一刻的頤指氣使蕩然無存。


    她的心中驚疑不定,蘭亭舟怎麽會知道他墜馬是自己搞的鬼?不僅如此,他竟還知道幾年前張芳桂的死也與自己有關?!


    突然之間,她心裏就湧出一股害怕。她想起自己去求公孫奕,說自己想要嫁蘭亭舟時,公孫奕給她的告誡。


    公孫奕說,蘭亭舟此人清貴高冷,骨頭硬,不是她能駕馭的。天下男子好看的何其多,讓她若想再嫁可另換他人。


    可是她偏不。


    天下男子再多,但六元及第的,幾百年來也僅此一人。她堂堂大雍郡主,身後站的是最有權勢的攝政王,要嫁就要嫁這天下最優秀的男子,要折就折最高嶺的那朵花!


    可現在,她突然有了不確定。她發現蘭亭舟遠比謝玄清深得多,也強得多。不是簡單地憑借著權勢,就能輕鬆拿捏的。


    最終,程嫣然還是帶著點翠走了。


    “公子,你看這藥......”墨硯將地上的玉瓶撿起,問道。


    蘭亭舟看著那玉瓶,沉吟了半刻,而後吩咐道:“墨硯,你去請孟世子過帳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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