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大原本還想為蘭王爭取一下,可聽到劉啟這麽問,慌忙跪倒,高呼道。


    “陛下聖明,末將認為極其妥當,蘭王知曉後定會感激陛下的恩寵!”


    “好了,起來吧,朕有正事問你。”


    劉啟白了屠大一眼,轉身做回軟榻,見屠大起身,對著他招了招手,叫到身前,問道。


    “你認為北涼該如何處理?”


    見屠大皺眉思忖,遲遲不語,劉啟深情道。


    “屠大,朕雖然貴為天子,但還是拿你當兄弟一般看待,我們南征北戰那段日子,寡人每每想起都不由感慨萬千,那才是我們最快樂的時光!”


    “屠大,難道你也要和我生疏嗎?你真忍心讓朕成為孤家寡人嗎?”


    “想什麽就說什麽吧,就像幾十年前,我們深夜把酒言歡,促膝長談,隨心所欲一樣。”


    屠大聞言感動的眼眶泛紅,重重點頭道。


    “好,那末將就直說了。”


    “末將認為南風之敵有三,第一是北涼,第二是東海,第三才是球國。”


    “球國雖然強大,但非南風之人,大元絕不會縱容他們侵占南風日久,導致南風無法納貢。”


    “而球國憑借他們那彈丸之地,一邊與我國交戰,一邊在想納兩國之貢給大元,絕無可能。”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安內,而北涼堪稱南風的虎害,東海是南風的狼災。”


    “末將這裏有上中下三策,上策是驅狼鬥虎,威逼利誘東海秋如狂去打北涼。”


    “中策是先安撫秋如狂,在發兵北涼,等平了北涼在揮軍定東海。”


    “下策是兵分兩路,東海北涼一起打。”’


    “三策各有利弊,上策可保全我軍戰力,中策耗時日久,下策最快,卻要冒很大風險。”


    “北涼看似大軍去了天狼草原,東海看似隻有十萬海軍,不善陸戰,但也不可小覷。”


    屠大說罷一甩衣袍單膝跪地,恭聲道。


    “末將願為陛下分憂!”


    劉啟起身將他扶起,拉著他一同坐在軟榻上,感慨道。


    “屠大啊屠大,你不愧是寡人心中的天下第一大將軍,雖然多年沒有征戰,但對天下局勢還能看得這般透徹。”


    “不過現在的南風已經不是曾經的南風了,你說的大部分都對,也有一些不對的。”


    “寡人告訴你,我們最大的敵人其實是大元,具體來說是大元的納貢。”


    “就算球國現在退走了,北涼和東海都平定了,寡人的國庫也交不上今年的納貢了。”


    “北涼的鐵騎再如何強,東海的大軍如何猛,球國的兵馬在如何精,他們也不敢貿然進攻京城。”


    “而大元的納貢若是交不上,隻要大元聖帝一道聖旨下來,寡人就會成為當年的南風帝。”


    劉啟仰靠在軟椅上,雙眼微眯,露出緬懷之色,喃喃道。


    “當年的南風帝是個多麽好的皇帝啊!他雄才大略,節儉愛民,勵精圖治想要擺脫大元的納貢魔咒,好讓百姓能夠減少賦稅,安居樂業。”


    “當年寡人還是個大內侍衛,第一次有幸見到南風帝,深深的被他雍容豁達所吸引,發誓就算死也要追隨於他。”


    “後來寡人有幸赤手空拳與猛虎搏鬥,拚死救了南風帝和小公主的性命,成為南風帝最信任的八人之一,被委任為一方將帥。”


    “可當大元用整個南風當做橄欖枝拋過來時,何人能抵擋住這麽大的誘惑呢?”


    劉啟雙眼猛然睜開,盯著屠大道。


    “屠大,寡人若是說能抵住這個誘惑,你信嗎?”


    屠大點了點頭,麵露不解,劉啟又靠在軟椅上,喃喃道。


    “屠大,雖然南風帝最後死於寡人之手,南風江山也被寡人奪來,但當年寡人是第一個拒絕大元招攬的,並且還率領大軍趕到了大元邊境,準備進攻大元。”


    “可你知道大元的軍隊有多強嗎?”


    屠大深以為然的點頭道。


    “陛下,當年末將雖然還不是您的親衛隊長,但已經在您的軍中了,末將見過大元軍隊,見過他們的神火,能理解您的苦衷。”


    聽聞此言,劉啟眼眶微紅,抬起寬大的袖子遮住臉,半晌後才抹了抹眼角,輕歎道。


    “不在其位不知其難,當寡人坐上皇位,才知道當年南風帝的難處,這些年寡人看似過得很好,其實每天都在為大元的納貢犯愁。”


    “大元就是一個奴隸主,南風百姓是他們的奴隸,寡人頂多算是一個奴隸頭頭罷了。”


    劉啟自嘲一笑,冷聲道。


    “國師是大元的代表,她對寡人恨之入骨,她明明能輕而易舉殺了寡人給風華報仇,卻遲遲不動手。”


    “這些日子寡人才想明白,她是想讓風華的兒子殺死寡人,搶走寡人的江山,他要讓寡人活在煎熬之中,她要殺人誅心,將風華失去的東西奪回去。”


    “屠大,球國的到來是寡人有意為之,內亂她能壓下,不讓大元減免納貢,外賊入侵寡人不信她還能壓下。”


    “若真如此,寡人就和她拚了。”


    見屠大似懂非懂,劉啟笑道。


    “屠大,寡人之所以和你說這些,就是想說球國不急,有他們在九江,對於南風反而是好事,當務之急是北涼和東海。”


    “東海那邊寡人早有安排,寡人已經答應將瑤光許配給秋如狂,等待親事一定,他會揮軍攻打中原關。”


    “劉十九雖然詭計多端,但內有左思明帶領天下文人口誅筆伐,外有秋如狂的十萬大軍,北涼一定守不住的。”


    “但本王不想滅了一虎,又生一狼,所以寡人想讓你帶兵去鎮守城隍關。”


    “無論他們誰勝誰敗,隻要有了結果,你便揮軍殺向北涼,將勝者除掉。”


    聽劉啟的計策與自己的不謀而合,屠大高興道。


    “陛下聖明,末將這就前往城隍關。”


    劉啟起身將禁軍的兵符交給了屠大,親自送他出了養心殿,等屠大走後,劉啟微微勾唇,露出一絲冷笑,輕聲呢喃道。


    “有膽子入侵的外賊難尋,等平定了北涼和東海,也該收拾一下南詔了。”


    “商人總言富貴險中求,這話不假啊!若沒這天下亂局,朕恐怕有生之年,都不會有機會平定南風這群雄割據的局麵了。”


    “如此說來,朕是不是還要感謝一些國師和劉十九的逼迫呢?哈哈哈……”


    “劉十九,朕該如何感謝你呢?”


    “若是馬家不送你來京城,那朕就讓球國替朕謝謝你吧。”


    “朕都有些迫不及待了,若是你死在球國之手,那仙清音是先為你母親報仇,還是先為你報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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