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妹聞到廚房的香味跑了進來,對張輕輕道:“做的什麽好吃的,也不知道孝敬婆婆,就知道自己偷吃。”


    張輕輕最討厭這個小姑子了,她婆婆在後麵裝好人,說陰陽話,這小姑子就是個炮仗,她對著錢小妺冷笑道:“這是我娘拿了銀子買的吃食,專給我娘吃的。我男人掙的,也不知道添了哪個白眼狼的嘴,吃著我們的,還天天使壞,也不怕遭報應。”


    錢小妺翻著白眼嗤笑道:“也不知道誰遭了報應了,那小崽子還躺在炕上不能動呢,嗬嗬。”說完就跑了。


    張輕輕氣得不行,但是她知道現在娘那有了發現,她也不傻,什麽都不能說,且咽下這口氣,救了兒子再說。


    吃的端上來,林妙也沒客氣,給小外孫女分了一碗,剩下自己一會就吃個精光,然後她擺手讓其他人都出去,給她關了門,開始打坐。


    她實力太低,晚上,可有場硬仗要打。


    晚上幾人都聚在這一個屋子裏。


    林妙讓張輕輕夫妻二人看護著小女兒,她就護在錢保柱的身邊。


    她知道自己現在是空有理論,卻不會實踐,不敢托大,忍著心疼,從係統商城買了一張雷符,等她能畫出這種水平的符籙,不知得多少年呢。


    張輕輕夫妻想著這是自己家著了什麽道了,但看自己娘神情嚴肅,也不敢多問。


    隻是有些自我懷疑:“難道,以前,都是錯怪娘了?娘是真的會法術的,不是騙子!”


    林妙現在是真沒有時間和他們解釋,一切,等解決了這件大事再說吧,孩子的命先保住再說。


    錢家的老頭老婆子,已經發生了齟齬,就因為林妙那句村長和錢小妺有親緣關係。


    錢老婆子那個老綠茶嚶嚶地哭:“你怎麽不相信我,卻去信林氏那老騙子,跟著別人一樣冤枉我,你真沒良心。”


    錢老頭最怕他媳婦哭了,又心疼又生氣,隻好嘴上答應著:“你莫哭了,我這不是聽人家說了,心裏不舒暢麽,行了,再莫提這事了。”


    但他心裏怎麽想的,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過因為這事,他們也沒有心思關注那親家母在兒子屋裏做什麽,反正,和他們有什麽關係呢?


    錢小妺卻不一樣,她坐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前方,心思萬變,隻擔心那林老婆子真的會什麽道術。


    如果,那婆子救了小崽子,自己會不會有危險?


    一想到當時為了把張輕輕趕走,找個聽話的回來,和那道士算計錢保柱,她就得意。


    不過,墜子用自己心頭血浸泡,到底會不會傷到自己?


    不管誰的什麽心思,也阻擋不住時間到了子時。


    百鬼夜行時。


    一道陰影從院子外麵探了進來,林妙似乎聽到了幹嘔的聲音。


    不是,這什麽東西,難道聞到了吊墜上的尿味?


    她手拿從係統商城高價購置的桃木劍,這是低階法器,上麵刻畫著符文,可不是拿塊桃木就能成的。


    嘴裏生疏地念著咒語,這咒語在她腦子裏,信手拈來,隻可惜,嘴不好使啊。


    終於咒成,她這口氣還不敢鬆,手持桃木劍朝那陰影刺去。


    那影子發出了一道淒厲的吼聲,方圓幾裏的人聽了,都被從夢中驚醒了,隻以為自己做了噩夢。


    錢小妺一下子把被子蒙在了頭上,渾身顫抖著。


    錢老頭和老婆子摟在一起,也瑟瑟發抖。


    那陰影顫抖著,從這裏逃了出去。


    林妙鬆了一口氣,渾身汗如雨下。


    逃吧,再來再說,她今天沒能力去追了。


    她疲憊地對張輕輕和錢貴道:“行了,沒事了,明天白天,把那尿罐子連著裏麵的東西,晾曬在太陽下,看著別讓人動,曬到黑色褪去就沒事了。”


    “還有孩子,要補充營養,把我給你的參須給他煮了喝,天天出去曬曬太陽,明天就能醒過來了。”


    與此同時,遠處鎮子上的張財主家裏,一個剛剛有了些起色的年輕人,又倒了下去。


    旁邊的一個道士,一口血噴了出來,他怒目圓睜:“誰傷了我的詭仆?哼,那就用那個女娃子的命,契約已成,逃不掉她。”


    張輕輕想問個究竟,林妙擺手道:“等有空再說,以後別人送的東西,別輕易用著就行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張輕輕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她隻是恨,隻是想確認一下。


    現在正是天氣熱的時候,錢貴在外麵凳子上睡了,剩下兩個大人帶著兩個孩子,擠擠也成。


    天氣晴朗。


    吃了飯,林妙就和醒來的錢保柱一起坐在院子裏麵曬太陽,保柱保柱,終於保住了。


    張輕輕和錢貴的子女宮上缺損,從昨晚開始就在變淡,現在缺損已經消失,說明這一劫難過去了。


    錢老頭心氣不太順,看錢貴看著那個尿罐子曬,也不知道出去幹活掙些工錢,就大喊道:“阿貴呀,這晴天白日的,年紀輕輕,可不能在家裏閑著,人閑事非多,沒事就去鎮子上做做工,還能增加一些嚼用的錢。”


    錢貴這段時間對爹 ,對娘都非常不滿。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是他們親兒子,還是唯一的兒子,保柱是他們唯一的孫子,孩子生病了,怎麽求都不肯拿錢給買藥,是怎麽回事?


    他是老實,不是傻。


    聽了他爹的話,反駁道:“掙不掙的還能怎麽樣,孩子生病了,還不是沒錢治。”


    錢老婆子嚶的一聲就哭了:“哎,這是對我這當娘的不滿意了,我要是有銀子 ,怎麽會不往外拿,這不是手裏沒有嗎?”


    林妙看這老東西裝模作樣的就惡心,正好有了發現,也陰陽道:“哎,到底不是自己生的,這親疏遠近就是不一樣。這養個別人的孩子,也不當個孩子,是當個驢子使呢。”


    錢老婆子心裏一慌:這,林氏...咋這麽邪性呢。


    她怕引起錢貴的注意,收緊住了口。


    但是,錢貴已經注意了,他昨天已經看到了嶽母的神跡,怎麽能不相信她:“娘,你說什麽?什麽意思?”


    他驚的站著都打顫了。


    錢老頭一看急了,對錢貴喝道:“你聽那老婆子瞎說什麽 ,這附近的人,哪個不知道她就是個騙子,會什麽道術,她說的話你也信?”


    林妙一聽這話可不樂意了:說誰是老婆子呢?說誰騙子呢?


    她站起身對著錢老漢噴道:“我怎麽騙了,啊?你自己做過什麽心裏沒個數?你能生孩子嗎?你那子女宮黑暗晦澀,做人陰損過頭了,根本就沒有生兒育女的命!你那女兒是你婆娘偷來的,但這兒子我卻看不出,是你買來的,偷來的,還是搶來的。哼,反正不是你生出來的。”


    她又轉頭對著驚恐的錢婆子:“也不是你生出來的,你這人太陰損,命中無子,就一個女兒還不是正路來的,哼。”


    她說得如此篤定,不由得人不信!


    錢家亂了,亂了。


    錢貴追著他爹問自己是哪來的,哪來的,像個瘋子。


    他就說為什麽自己這個唯一的男嗣,在家裏就是個老黃牛,一點地位沒有呢,反而是妺妺更受寵,自己像妺妺的仆人!卻原來,自己本就不是這家的。這兩個老不死的,把自己弄到這家裏來,卻不善待自己,他沒有被養大的感激,隻有恨。


    從小,他就像這個家裏的下人,什麽重活,累活,都是他幹,吃的最差,穿得最差,一年年手裏沒有一個子兒。


    他一直以為爹娘隻是因為日子清苦,就過於仔細了些,卻原來,自己本就是他們的下人,幹活的牲口。


    他眼睛通紅,一回頭看到了妻子擔心的眼睛,他像個孩子似的撲在了妻子肩上,放聲痛哭,多少辛酸,多少委屈!


    大男人的眼淚,更容易讓人心酸,林妙也偷偷擦了一下眼睛,這倒黴孩子。


    那邊,錢老頭搖著老妻的肩膀,大聲吼著:“為什麽,為什麽,你為什麽這麽對我,我對你還不好嗎?”


    他這樣子,讓林妙想起了某個特別擅長這樣大吼大叫的演員,不過,嘖,人家長得帥,這錢老頭年紀快五十了,一臉褶子的,這樣子真是沒法看。


    錢婆子被錢老頭搖煩了,一把甩開他的手,也不裝柔弱了,冷笑道:“你問我為什麽?你怎麽不問問你那死鬼娘呢,怎麽不問問你自己呢?我嫁入你家前幾年,沒有孩子,天天被你娘罵是不生蛋的母雞,你怎麽說的?讓我忍,忍,忍。”


    錢老頭吼道:“那後來我不是抱了兒子回來嗎?”


    錢老婆子冷笑道:“是,你是抱了孩子回來,還讓我在娘家住了幾個月假裝是自己生的,但是,你自己是怎麽做的?你老是說那不是自己親生的,還想納妾生個孩子,說什麽算我生的,我呸!”


    她慢慢平靜下來,輕輕地笑著說:“你這個窮鬼,還想要納妾,誰給你的臉!好,你不是要親生的孩子嗎,我不是給你生了小妺,她就是你親生的孩子啊,哈哈哈……”


    “哼,明明是自己不行,還天天怪別人,你活該,活該。”


    錢老頭一張臉漲的通紅,想給老妻一個嘴巴,讓她閉嘴,卻一口氣沒上來,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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