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磁采取的是投射到視網膜的方式,跟放電影差不多,隻是不僅沒有聲音,畫麵還沒有那麽清晰,有時又時不時黑屏。


    這些汪馗迤通通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最後,有人捅了他一刀。


    那人表情驚恐,痛哭流涕。


    踏馬的,受傷的是我,你哭個嘚!


    手腕很疼,好在沒一會血就止住了。那個所謂的藍磁有一定自主性,它相當於一雙眼睛,攀爬過的地方,汪馗迤都能看到,這擴大了他的視野。


    汪馗迤跑的時候,夏鏡衍沒攔,也不敢攔。


    “夏……夏隊。”有人站在夏鏡衍身邊,“要不要匯報給祝隊?”


    夏鏡衍抬手阻攔:“不必,這事交給我處理,你們回自己崗位去。”


    說完,他轉頭看向在一旁看好戲的江骨川,雖然表情上她裝的一無所知,但她眼底的笑意出賣了她。


    其他人全部離開,江骨川也懶得裝了:“監控短時間內修複不了,夏隊,我們聊聊吧。”


    “我對叛徒沒什麽好聊的。”


    “嗯呢,我是叛徒,那你……是什麽呢?”江骨川對著夏鏡衍笑眯眯,手指從口袋中夾出一隻小型u盤。


    夏鏡衍愣了一瞬,隨即暴怒:“它怎麽在你這?!”


    江骨川把玩著u盤道:“現在我們算是同流合汙了,你想辦法送我安全出國,我把這個秘密爛在國外。怎麽樣?”


    說著,她動手理了理夏鏡衍的領帶:“眼裏不能隻有工作,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哦。”


    江骨川早就訂好了機票,夏鏡衍行了職務之便,批準她的假期,並修改了批準時間,改早了兩個星期。


    他在登機口目送江骨川登機,她笑容明媚:“夏隊,別忘了幫我填寫一下離職申請啊。”


    終於送走這個瘟神了……


    汪馗迤那邊,沒有記憶,不認識顧小南那群人,祂短時間內應該沒法對他動手。


    夏鏡衍閉了閉眼,轉身返程。


    與此同時,坐在飛機上的江骨川突然覺得腹痛難忍,她不由得跑到洗手台嘔吐起來。


    然而吐出來的東西,令江骨川全身發起抖來,恐懼從心底慢慢爬到她的臉上。


    “這位女士,您還好嗎?”空姐發現了這邊的異常,嚇了一跳,她扭頭讓同事去通知機長,然後通過客艙廣播係統求助協助:“旅客們你們好,機上是否有醫生或其他醫療專業人員,一名乘客突然大量吐血,情況緊急,恐怕無法撐到最近的機場。”


    眾人麵麵相覷,可惜這架飛機上沒有一名專業的醫護人員。


    江骨川捂著還在大口吐血的嘴,慢慢倒在地上。


    她死了。


    江骨川的死訊在當晚祝留邪回到靈調局時在會議上輕描淡寫的公布了出來。


    他說,江骨川叛放走3號實驗體並試圖叛逃,以遭受懲罰。


    夏鏡衍整個人都僵住了。


    所以祝留邪一開始就知道?他按兵不動,就是想看看江骨川的選擇嗎?那他自己呢?也早就被祝留邪知道了嗎?


    葛媛死的那天,祝留邪說的那句話突然出現在夏鏡衍腦海裏。


    “我最討厭欺騙和背叛!”


    那天他的眼神有意無意看向夏鏡衍,難道從那個時候……


    夏鏡衍抬起頭,印象裏祝留邪當時的眼神和現在合二為一,祝留邪似笑非笑的看著夏鏡衍,一字一句道:“我本人最討厭的就是欺騙和背叛,所以對待叛逃人員,下手就重了點。”


    汪馗迤逃了,又好像沒逃。因為這狗屁的靈調局竟然建在荒郊野嶺!


    根據藍磁的測算,最近有人煙的地方直線距離都有二十公裏了,還不能沿著公路走,不然分分鍾被逮了。


    他不甘心,他咬牙,他無能狂怒。


    但是沒辦法,跟著藍磁走,不僅路線上是最快的,還能提前躲避危險。


    藍磁真是個好東西,難怪要被限製。


    “輪回的這一步棋算是把自己搭進去了。”


    “誰?!”汪馗迤警覺,明明他用藍磁反複探查過附近,確認了沒有人,但他剛走進未被開發的荒地,就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汪馗迤不可思議的轉頭,隻見他身後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位穿著淡藍色鬥篷的女人。


    她的頭發是銀色的,又長又濃密,幾乎到了腰部。


    這個漂亮的女人左手托著腮,行為舉止優雅且帶著一絲危險,汪馗迤不由得後退一步。


    “你好,我叫荒墨。”女人簡單做了個自我介紹,然後直奔主題,“如果你想離開靈調局的話,我可以幫你一把。”


    “你怎麽幫?”附近沒有交通工具,汪馗迤想不明白荒墨到底是怎麽突然出現的,又能怎麽幫助他。


    “現在你已經被銷戶了,人類社會肯定是待不了的,不過有幾個地方,可以讓你去暫時安頓下來。”


    “話說得真好聽,你說說你怎麽幫?又為什麽要幫我?”汪馗迤防備著眼前的女人。


    “我做事情從來沒有為什麽,隻有願意不願意。”她揚了一下頭發,“我不在乎這個世界哪來那麽多為什麽。”


    汪馗迤沉默了一會:“先說說你怎麽幫吧。”


    “你沒必要知道。”她輕笑一聲,“你隻能體會到。”


    “……”一邊是一個疑點重重的女人,一邊是二十公裏的行程。


    汪馗迤掙紮幾秒,果斷放棄自己尋路:“好,我信你。”


    荒墨向前走了幾步,牽起他的手:“想好要去哪裏了嗎?”


    “我……”汪馗迤一時卡殼,他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那,我就遵從輪回的安排吧。”


    她握緊汪馗迤的手,隻是一睜眼的功夫,汪馗迤發現自己到達了城市。


    “怎麽做到的?”他驚訝,荒墨不知何時點了一支電子煙,慵懶得靠著牆淡淡的吸了一口,身上的鬥篷不知去了哪裏,銀色長發披散開來,增添了一股神秘感。


    她扭頭,以上位者的姿態看向汪馗迤,眼神裏盡是冷漠。


    和初次見麵時的荒墨判若兩人。


    “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她說,“不論是輪回,還是你的失憶,都是。”


    “你的意思是我失憶是自願的?”


    “這次的人格還算聰明。”這句話的尾音往上翹了一下,荒墨的心情似乎平緩下來了。


    “可是為什麽呢?”汪馗迤無法理解,失去記憶總不能是為了逃避什麽吧。


    “以我的猜測,應該是確保自己保持最清醒的狀態。記憶這個東西,有時候確實是個累贅。”


    說完這句話,荒墨就在他眼前消失了,如同從來沒有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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