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我……真是可惜了,就算有個人付出真心永遠懷念我,我也不記得了。”汪馗迤輕輕放下花,又看向那封信,扭頭問祝留邪,“我能看嗎?”


    “不能。”


    “哦。”


    汪馗迤轉身就走,被祝留邪一把拉住:“別亂跑了,跟著我。”


    汪馗迤老老實實跟他走了一段路,他們從園林進入裏屋,七拐八拐,在如同迷宮似的中式山莊裏,祝留邪終於找到了目的地。


    這間房間的風格有著滿滿的未來科技感,和這中式山莊格格不入。原先見到的那女人躺在一張床上,身上插滿了管子,旁邊擺放許多精密儀器。


    房間裏有不少穿戴防護服的醫護人員有條不紊的工作,觀察女人的臨床反應。


    雖然按理來說不會有什麽反應。


    汪馗迤一路看過去,血液透析、輸血泵、血液過濾器等等,無一不在告訴他他們要給這個女人全身換血。


    在研究基地的半個月裏,夏鏡衍不知哪來的興致,讓他啃了一本又一本科普書籍,第一個星期看書是最快的,且一步到位,他能立刻理解,過目不忘。到了第二個星期,他看書的速度慢了下來,腦容量似乎不太夠,記不了多少,甚至開始厭煩看書。


    “這樣有效果嗎?”汪馗迤有些困惑,人體是個很複雜的構造,單憑全身換血,就能讓人起死回生嗎?


    “還有,你哪來的這麽大量的血包?你這個瘋子不會私底下還幹買賣器官的事吧?”


    令汪馗迤沒想到的是,這個瘋子竟大言不慚的點頭同意了,眯著眼笑:“嗯,我什麽德行你才知道嗎?”


    汪馗迤:“……”


    哈哈。


    床上的女人沒有動靜,祝留邪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他拽著汪馗迤離開房間並輕輕關上了門。


    “她是我姐姐,是我唯一的親人。”


    倆人沉默片刻,汪馗迤忍不住了:“我今天還能看到合同嗎?”


    “你想聽我講個故事嗎?”


    “沒興趣。”汪馗迤毫不猶豫拒絕,“如果你想講述你和你姐姐的故事,我覺得沒必要,因為事情不是發生在我身上的,我體會不到你的心境,也無法幫你改變什麽遺憾。”


    “啪!”


    祝留邪點燃了一支煙,緩緩吸了一口道:“如果我說的是你的故事呢?”


    “願聞其詳。”


    “當然了,我也沒那麽好心。”他冷笑一聲。


    ……


    他們在山莊待到下午,直到那個女人麵色紅潤的站在他們麵前。


    她穿著樸素的白裙,赤著腳,邊朝在涼亭裏納涼的倆位走著邊笑眯眯道:“家裏來客人了嗎?”


    汪馗迤掃了她一眼,想說什麽,被祝留邪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是啊,我回來的時候沒看見你,姐姐你做什麽去了?”


    女人有些苦惱的扶額:“本來中午想睡個午覺的,結果睡過頭了,起來發現都四點了。抱歉哈小邪,又讓你擔心了。”


    “這位是小邪的朋友吧,我就去準備晚飯,一起留下吃飯吧。”她落落大方的邀請汪馗迤。


    “不了,我……”


    “姐姐你今天真好看。”祝留邪對女人溫和的笑笑,捏著汪馗迤肩膀的那隻手用力攥緊。


    晚餐祝留邪已經讓人準備好了,女人拿碗筷的時候頗有些驚訝:“咦,小邪你下午裝修房子了?”


    “是啊。”祝留邪很自然的接過話,他坐到女人身邊,汪馗迤挑了個離他最遠的一個位置。


    “那我怎麽沒聽到?睡太死了嗎?”


    女人吃著飯,和祝留邪聊日常,順便誇他做的飯好吃。


    畫麵看起來很溫馨,如果忽略女人猝不及防咳血的話。


    從女人獲得新生到全身器官衰竭而死亡,隻有短短三個小時。


    祝留邪蹲在手術室外麵,一言不發。汪馗迤都怕他沉默的站起來衝進手術室提刀自殺。


    “果然。”他苦笑道,“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物,於我都是南柯一夢。”


    “她叫什麽名字?”汪馗迤難得有了一絲情緒。


    “她叫寧素嵐。”


    祝留邪說完,遲來的悲痛迅速衝擊他的心口,淚水如洪水決堤般,浸濕了他的世界。


    “嗬……世事無常。”


    汪馗迤有些煩躁了,晚上七八點,他還沒看到合同。


    祝留邪緩了一下,低聲笑兩聲,偏過頭問:“我現在難得有興趣告訴你一些過往片段,你想知道嗎?。”


    汪馗迤沉默不語。


    祝留邪忽視他的表情:“我在不斷往上爬的時候,會經常和你交手,我們第一次見麵,在2016年的冬天。”


    “那年我的姐姐,寧素嵐女士在下班後遭遇綁架,被分屍。凶手當時說,因為她太漂亮了,暗處不知有多少雙眼睛覬覦,所以他當了那個折花的人,他說,這樣,美麗的女人就不會被世人玷汙了。”


    一句話就能決定一個人的命。


    這是祝留邪被警察通知時的想法。


    他人在浮桉市,短時間內根本到不了念閱市。


    雙手撫摸著他和寧素嵐的合照,祝留邪靜坐一晚,決定了自己未來努力的方向。


    權力。


    他要拿到那個最高的權力,比各個國家,各個國際聯盟主負責人還要高的權力,那就是有資格和非人類種族交流的位置,靈調局總局局長。


    祝留邪請了個假,找了個足夠高的天台,俯視夜幕下的萬家燈火,對全人類道了一個歉。


    對不起,我要拖你們下水了。


    祝留邪已經足夠優秀了,早在2008年,他就成為了靈調局總局副局長。


    他和汪局是很好的朋友,兩個人知根知底,汪局請年假陪妻子時,靈調局就由祝留邪負責。


    祝留邪第一個開刀對象,是汪殤竹全家。


    他擬定了一個非常詳細的計劃。汪局要是不自己提出辭職,他就撤不下來。但讓他真心實意辭職,又很難。


    因為他的妻子得了骨癌,所以汪局將重心放到了研究癌症身上,要是沒研究出成果,他是不會離開的。


    不過,讓他離開,也很簡單,那就是坐實他作為靈調局總局局長,恩將仇報,將靈調局多年來的研究成果透露給外含派。


    祝留邪在汪殤竹身上找不出有外含派的影子,就把目光放到了他的雙胞胎兒子身上。


    他們即將迎來中考,也即將被卷入渾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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