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十廢接過保鮮盒,翻來覆去看了看,連連點頭:“沒錯,是天蟲妖的屍體。”


    “謝老頭把天蟲妖養在他的玉扳指裏麵,天蟲妖是邪物,待過的地方妖氣經久不散,隻要拿到玉扳指,你們的證據就齊了。”方顏道。


    “我們已經派人去了羅家,”羅十廢道,“不過這邊出事的時候,謝家人都在場,他們既然知道那隻扳指的重要性,很可能將它毀屍滅跡。”


    “沒關係。”方顏摸摸小狸花,“吐。”


    小狸花小嘴一張,吐出一隻玉扳指。


    “這是從謝老頭手指上薅下來的,你們拿回去驗驗。”方顏將扳指遞給師叔。


    羅十廢嘴角抽動,簡直不知說什麽才好。


    小李和他的組長站在一旁,震驚地看著那隻碧綠碧綠的扳指。


    小李下意識看看小狸花,接下來不管它還會吐出什麽,他都不會再吃驚了。


    羅十廢默然半晌:“你還藏了什麽,不如一塊兒拿出來。”


    他今天受到的衝擊已經夠多,自己這個師侄仿佛一個百寶箱,不,仿佛現在流行的那什麽……開盲盒。


    他年紀不輕,實在受不了這麽精彩的刺激。


    “沒了。”方顏托著小狸花的肚子,如實道。


    “這又是怎麽拿到的?”羅十廢問。


    當時現場全是謝家人,眾目睽睽之下,方顏怎麽可能取走謝老頭手上的扳指。


    方顏笑笑:“我有我的門道。”


    謝老頭身邊全是謝家人不假,但誰叫她的好友也是謝家人。


    謝家人離開酒店時,她讓謝苒苒跟他們一起走,瞅個空當把謝老頭的扳指擼掉。


    換作以往,這個計劃肯定沒那麽容易實現,但今天謝家人個個心神恍惚,謝老頭受到蜃氣後遺症的影響,回去就躺下了,謝苒苒找了個機會近身,利用朏朏的能力,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那枚扳指偷走,回到了酒店。


    羅十廢見方顏避而不談,當下不再追問,笑道:“這是好事,你幫了我們這麽大的忙,我回去以後會如實上報。”


    他朝方顏擠擠眼睛,方顏秒懂。


    這是給官方留下好印象的機會,她表現出的本事越大,上麵對她提到的人間大劫就會越重視。


    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她隻有不斷加強自身砝碼,她的話才會更有份量。


    羅十廢見這個案子輕輕鬆鬆得以解決,高興道:“小李,大風,收拾現場,咱們走。”


    “那醫院那邊怎麽處理?”名為大風的男人問,“老王已經去了。”


    羅十廢一拍腦門:“對,咱們一起去醫院,不管病人有事沒事,集體探望總不會錯。”


    他拿著手機一邊撥號一邊念叨:“老王的電話一直打不通,不知他現在到了沒有。”


    電話那頭仍是忙音,羅十廢搖頭:“這個老王,早就讓他換個信號好點兒的手機,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他帶著三人出了酒店,直接開車前往醫院。


    臨近傍晚,太陽躲進雲層。天邊響起雷聲,似有暴雨將至。


    時值下班高峰,小車堵在高架橋上,龜速前行。


    羅十廢對著右側試圖插道的汽車猛按喇叭,嘴裏抱怨:“早知這邊堵車,我就該換條路開。”


    “到、到處都堵車現在。”小李接話。


    “好好好,”羅十廢打開窗戶,探頭往前看,“你安靜一會兒,我聽你說話頭疼。”


    小李不好意思地笑笑,閉上嘴。


    副駕上的大風遞了個煙盒給羅十廢:“主任,來一支?”


    羅十廢正要接,又收回手,朝後座瞄了眼:“車上有女孩子,咱們都忍忍。”


    大風訥訥收起煙盒,按下窗戶:“堵車堵得心慌,吹吹風透透氣。”


    外麵沒什麽風,空氣又悶又熱,還帶著一股黏人的潮意。


    氣浪擠進車窗,像凝滯的水銀填滿各處,瞬間將車內空調的涼意趕走。


    “關上關上。”羅十廢從窗外收回腦袋,按上車窗,“前麵好像出了車禍,一直堵到隧道入口。”


    大風歎息:“進不能進,退不能退,怕要在這兒堵上一兩個小時。”


    前座兩人沉默無言,後座上,小李偷眼打量身邊的方顏。


    他偷偷看了她好幾次,方顏實在沒法當作看不見,轉臉對他一笑:“有事?”


    小李臉上一紅:“我,我想問問。”


    “說吧。”方顏道。


    小李靦腆地抓了抓臉:“我、我就是想知道,你、你怎、怎麽練、練的。”


    “就跟正常修煉一樣,”方顏說著,看看小李,“你們平時練些什麽?”


    她以往除了師父,沒跟別的玄術師打過交道,對他們的生活也很好奇。


    “打、打坐,內觀,”小李道,“我、我去年才學會使、使用靈力,在這之前,隻會畫、畫符。”


    方顏“哦”了聲:“看來大家都一樣。”


    “不、不一樣。”小李連連擺手,“你、你很厲害。”


    他才會不認為方顏和他一樣,大家都做同樣的題,學霸和學渣的得分能一樣嗎?


    前座的羅十廢笑了:“你倆的確不一樣,她師父的路子比誰都野,帶出來的徒弟也是。”


    小李好奇,悄聲問方顏:“你、你師父是誰?”


    方顏看向前座的師叔:“能說嗎?”


    羅十廢哈哈一笑:“她師父就是咱們主任。”


    “主、主任?”


    不光小李,大風也驚訝道:“主任不是您嗎?”


    羅十廢瞥他一眼:“我是副主任,咱們的主任姓張。”


    “張、張主任不是,不是外派進修,去了嗎?”小李問。


    “他去進修,徒弟也跟著去?”羅十廢反問,“正式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姓方,方顏,是張主任一手教出來的徒弟。”


    “難、難怪。”小李道,“張主任那、那麽厲害,他的徒弟也,也……”


    “小方以後會是我們的同事?”大風打斷他的磕磕絆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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