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銀光擦肩而過。


    奧立頓看到了唐刀的直刃。


    “是你?”


    他惻閃一躲,對著芙蕾衝然一笑。


    “就你來了嗎?”


    芙蕾橫刀一握,鴨式俯衝。


    一瞬便閃至他的腳前,拔刀略起,奧立頓微撤半步便躲過,卻未曾料到,那斬空的一刀弧軌中,夾雜著一股炙熱的熱浪,並轟然卷至。


    奧立頓雙臂格擋,芙蕾反手扣刀,一躍而起,跳紮刺下!


    他嘴角微微揚起,冷然一笑,以迅雷般敏捷的速度從黑暗中伸出一隻手,死死地扣住她的脖子。


    “你很聰明,但不夠強。”


    奧立頓扣掐的力道不斷地加重。


    啪!


    一記冷槍打出。


    戾風一促。


    奧立頓瞬間後撤,驚愕一秒間,看向虛浮。


    “掩護我。”


    芙蕾一聲令下,催動本源要素,將勃然的火焰附著在刀刃之上。


    鏗鏘!


    奧立頓左手抓住了芙蕾的莫邪,人類的指骨和皮膚居然和金屬碰撞出了刺耳的聲響。


    “給我死!”


    啪!


    火光一掠。


    這一次,奧立頓沒有躲閃,而是用空出的右手徒手抓住了子彈。


    沒錯,是徒手!


    僅在一瞬。


    奧立頓化五指為爪,淩厲的風發出撕扯聲,就在他的五爪刀快刮中芙蕾的肩膀時,裙底一抹火光,令他愕然大振!


    啪!


    死獵的一槍射出。


    刹那,子彈打沒入了他的臉肉,從左邊透到右邊,整個臉都被打穿出了個洞。


    “啊啊啊啊!”


    奧立頓發出歇斯底裏的咆哮,被高等級造物近距離擊中,哪怕他一個主教級的魔術師,也難以抵擋這鑽心的疼痛和噬肉的傷害。


    “小娘皮,我要你死!”


    啪!


    恍然發出狠話,他的左肩瞬間多出了一個大洞,紅紅的汁水從中滾了出來。


    他看向身後,放冷槍的是虛浮。


    啪!


    又是一槍。


    這次是前方。


    死獵的子彈打穿了他的大腿,骨頭都清晰漏了出來。


    啪!


    啪!


    啪!啪!


    已經數不清是多少的槍聲,奧立頓明晰的感覺到,自己就像一個柿子,被人前後夾心餅幹一樣的打。


    整個人東倒西歪。


    猶如在風中搖擺。


    不一會兒,便倒在血泊中,抽搐地看向天上射下的無數道白柱。


    “不是要活捉麽?”虛浮瞅了一眼快斷氣的奧立頓。


    “你要命還是要活捉?”芙蕾冷撇了他一嘴。


    虛浮無言,不再多嘴。


    “你先看看文竹怎麽樣了,我再試試看能不能從這個快斷氣的家夥嘴裏掏出點有用的情報。”


    芙蕾我行我素的發言完,便一瘸一拐地走向瀕死的奧立頓。


    連續的使用死獵和莫邪,對她的本源要素消耗過大。


    “七天七上,囚徒的門扉為我們大開,天上的布拉圖,地下的海耳威,你們可曾聽到……潮汐、海浪……”


    一如是狂熱的教徒,死前的禱告。


    芙蕾沒有打斷他。


    隻是緩緩地拔出刀。


    懸在他的脖頸前,發問:


    “告訴我裝置在哪裏?”


    “沒有裝置,誰也無法阻止……”


    奧立頓冷然一笑,“你太晚了,我也太晚了,我們都太晚了……主教大人,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嗎……”


    主教?


    芙蕾愕抬起頭,他奧立頓.未央不是四大魔術師結社中僅存四位的主教嗎?


    對他自己的主教身份,他直呼而出的主教又是誰?


    “你是什麽人?”


    “我的使命結束了,奧立頓主教大人。”


    話音落下,他原本俊美的臉龐變成了一個女人的臉,頭發從棕黃色染褪成了黑色,並且由短變長。


    大事不妙的本能危機,讓芙蕾轉過身來。


    唰!


    一弧紫電從她麵前衝射而來。


    彈開了她的莫邪。


    她欲要從裙底拔出死獵,也被一弧黑影瞬間拍飛,接著巨力一至,碩大的力量將她直接衝飛撞到後方的樹上。


    樹葉飄絮落下。


    僅此一擊,肋骨都斷了好幾根。


    接著,慘叫聲從不遠處傳來。


    在倉促的幾發槍響中,虛浮在一片飆血中,跪地倒下,抽搐不已。


    “小白兔,逃啊逃……”


    奧立頓一甩手,溫醇的血從指尖灑落,“可惜……你們逃不過獵人的手掌心。”


    他冷笑,猶如是勝利者的笑容。


    “聖母是仁慈的。”


    他說:


    “我不會現在就殺了你們,我要你們見證,見證這終焉的時刻,見證古夏被舉世刻印罪人的時刻!”


    “你休想!”


    芙蕾欲要動彈,但體內橫衝直撞的疼痛感,令她痙攣。


    她雙手撐地。


    香汗滴答滴答地掉落在地上。


    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極限早至。


    但增援的話……


    “阿爾法代碼已經全線運行,稷下的全體人員,恐怕都在忙著如何關閉全球衛星係統吧?現下怕是沒有閑暇人等前來幫助你們了。”


    奧立頓擺擺手,“我承認我本事有限,要是聖佛戾或者無象來了其中任何一個,就算我有聖母的庇護,也隻能落荒而逃。”


    “落荒……”


    芙蕾一笑,“想不到主教大人也會古夏的幽默。”


    “小了,格局小了。”


    他搖搖手指,“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潛伏古夏多年,熟讀你們的文學經典,對你們古夏的知識可謂是崇拜不已。”


    “那為何你還要毀滅古夏?”


    芙蕾眉頭一蹙。


    “毀滅?”


    奧立頓緩緩走來,“給以新生,談何毀滅?”


    他又說:


    “古夏無罪,更無過,但古夏錯就錯在讓稷下誕生在了世界上,稷下是個錯誤的因子,是它造就了無象這種錯誤的極致!”


    他捏捏手,表情嚴肅:


    “而我,我等,作為魔術師,作為這個世界另一麵的主宰,就需要,就有義務去修複這種錯誤!所以你們的死,是有價值的。”


    “謬論!”


    “小了,格局小了。”


    奧立頓捏住芙蕾的下巴,抬起一笑,“對不虔誠的種族,高談這些理念,也許就是對牛彈琴,的確這是我的疏忽。”


    “稷下很優秀,培養出了你這般膽大心細的奇女子,不過,你輸了,輸就輸在你過於自信!憑什麽你會覺得我一任主教,能存活至今,會栽在你們這幾個名不見經傳的人手裏?


    女士,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他扣住芙蕾的嫩脖。


    緩緩地拎起。


    “你不該獨自來救這兩個蠢貨。”


    奧立頓扣住她脖子的力道一點點加重,“你也不該不吃到先前我布下替身的教訓,你更不該到現在還滿腦子想著不是逃,而是與我魚死網破。”


    芙蕾笑了。


    “你笑什麽?”


    奧立頓注意到了芙蕾臉上異樣的笑容。


    “我笑你……過於自信了。”


    芙蕾又笑了,隻是這次她笑,是笑對著那一旁昏睡的文竹。


    “你知道六墨稷下現今有幾人排上了你們魔術師結社必殺名單嗎?”


    奧立頓一愣,並沒有說話。


    “我來告訴你。”


    “墨佬無象,榜首高手,秘書長聖佛戾,天人眼樽奐……以及……”


    奧立頓緊扣住芙蕾的脖子,止住了她的繼續發言,“沒有以及,我手上的必殺名單上,隻有那四人!”


    “你錯了。”


    芙蕾咳血,艱難地擠出話語,“從今天起,你的名單上會多出一個人……”


    “是誰?”奧立頓驚詫問道。


    “瘋狗——文竹。”


    話畢,她用盡最後的力氣喊出最後的呼喚:


    “臭學弟,你家學姐快死了!還不快救我!”


    猝然的發言。


    令奧立頓眼睛直眨巴。


    就在他要拗斷芙蕾脖子的那一頃,他的身後飛奪出了滔天的能量,猶如岩漿一般,猶如海嘯一般,那是令他無以名狀的恐怖。


    來自於本源深處的忌憚!


    恍惚中,文竹站了起來。


    前一分鍾裏,他的腦袋昏昏沉沉。


    明明腹部被打了一擊,但疼的反而是腦子,這令他費解的同時,也令他的意識陷入了深邃的回憶之中。


    他看到了還在地球時的畫麵。


    那是一次雙休日。


    文竹領著妹妹去博物館遊玩。


    “哥哥,哥哥,這個浮雕畫的是什麽啊?”


    文竹看向妹妹手指的方向,那浮雕畫著的,一群戰士迎接著紅太陽,吹起嗩呐的號角,奔向勝利的曙光。


    “畫的是——慶祝。”


    “慶祝?慶祝什麽呀,看上去他們像是在笑著赴死一樣。”妹妹童言無忌地說道。


    文竹尷尬的一笑:


    “你這麽說的話,也對。”


    接著,畫麵一轉。


    他們在一副畫像前,停了下來。


    妹妹看到了角落的一處,有好多人在悼念這副畫像,明明他被擺放在角落裏,卻有很多人在悼念著他。


    緬懷著。


    帶著深切與理解,崇拜與感歎。


    文竹也是一樣。


    “每當我們陷入絕境,人們總會想起他。”


    “他?”妹妹絮問。


    “嗯呀,一度危難,所有人都身陷圇碌時,他挺身而出帶領一群信任他、他信任的人,以不可能的奇跡扭轉乾坤,是他將奇跡再一次書寫,再一次寫入所有人的心中。”


    多少次。


    文竹都忘了不知道有多少次。


    在快吃不起飯的時候。


    在睡不著覺的時候。


    在落魄到精神崩潰的時候,在掙紮到身心俱疲的時候……一想起他,總會感覺心頭萬千的火在燒。


    一想到他。


    任何的苦難他都咬牙堅持了下來。


    所以現在的他,才能陪著妹妹有這個閑心來到這座博物館,看著他,看著那個心中的英雄。


    “哥哥,他是誰?”


    “他是……”


    死寂戛然而止。


    猛愕間,文竹睜開雙眼,從久遠的記憶中回歸。


    【記憶鎖解除】


    【第二渾能“馬太”開放】


    【你對“五行覺醒”的理解上升了一點高度】


    【覺醒值:00.12】


    【馬太:其本質為“世間一切的帶電粒子操控”,其掌握能力已經融入了你的本源】


    錯不了!


    這熟悉的神聖氣息。


    是聖軍!


    “此子一定得除!”


    久遠的記憶從腦海中湧現,奧立頓已經顧不得現下什麽情況,他拽下胸前的十字銀墜,雙手凝爪,念動咒語:


    “天上的母,地上的父。”


    “你們是錫安的造物主。”


    “是我們的主母!”


    文竹大口喘氣,從虛空中握住一根棒球棍,猶如蠟燭遇火融化一般,一滴滴水露從其中浮現,化作無數雙看不見的手剝掉了棒球棍鍍在外麵的金屬。


    緊接著,濃鬱的神聖氣息從裏麵顯露出來,一根金黃色的短棍赫然呈現。


    與此同時,他眼前的彈窗,不斷地跳出:


    【造物解鎖】


    【偽神號造物001:金箍】


    奧立頓發動平生最快的速度衝向文竹。


    然而……


    砰!


    那是天旋地轉。


    奧立頓的視角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前一秒還在衝殺,下一秒怎麽整個人都被打飛了呢?


    他從空中調轉身體。


    吃痛地摸了摸臉。


    嘴裏一陣咀嚼,吐出了兩三顆牙齒。


    他愕然。


    也不理解。


    他奧立頓.未央可是西洋魔術師結社的主教魔術師,怎麽可能被一個區區聖軍實驗體給打至如此狼狽呢?


    “我要把你埋到墳墓裏去!”


    他捏碎了牙齒。


    掌心攀雷。


    隨著他一指點出,一道驚雷從他指尖迸射而出。


    【發動技能“演算”】


    文竹抬眉,那一刻,他的眼前出奇的靜。


    仿佛一切都停滯了。


    靜止了。


    【解析敵方技能】


    【魔術:元素魔術·雷】


    【威力等級:兩顆星】


    【解析完成】


    【魔力構成:57,本源構成:13,紅塵構成:217】


    【逆運算破解】


    【破解完成】


    就在彈窗關閉的一刹那。


    令所有人都驚掉下巴的一幕發生了。


    那道指尖雷就要擊中文竹的那一刹,竟然……仿佛是被什麽東西拍散了,倏忽消失,而且無影無蹤。


    “什麽?”


    奧立頓都快無法直視眼前,這可是魔術。


    是他引以為豪的魔術!


    “小爺……”


    文竹耷拉著腦袋,握著棍棒,一點點地走近,“小爺我要的是自由!若為自由故,萬物皆可拋!”


    刹那。


    他衝閃而至。


    對著奧立頓的腦袋就是掄上一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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