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調出來了嗎?”


    鄧輝敲擊著鍵盤,嘴裏叼著根剛從對麵老劉那兒現炸的油條,燙嘴道:


    “調出來了。”


    屏幕一轉。


    陳元朗在古夏所記錄的個人檔案瞬間被扒了出來。


    “陳元朗,十年前正式入境,那時候聖城建設還未全麵鋪開,一開始他從事機械工程,專門倒賣機器賺錢,後來因為和民工鬧出勞動糾紛,被法院勒令回收了所有不良資產,輾轉風投,在貧民窟貸款建立學校,成為了校長。”


    “除了這些黑料呢?”芙蕾問。


    鄧輝認真的調閱檔案,“還在查。”


    “先別查了。”


    拜爾提著一大袋甜瓜走來,放在桌上,憔悴的麵龐,更加的蒼白無力,疲憊的模樣像是被人劈頭蓋臉羞辱了一整天。


    他丟來一個u盤,“這是總監部早上剛給我的,他們都被氣炸了。”


    插上電腦,很快,一段監控就將悠哉在沙灘上躺著的身影顯示在屏幕上。


    一個帶著墨鏡喝著香檳的男人,大肚滾滾,穿著一件很潮的海灘外套,悠然自得,還時不時看向監控的方位。


    他笑著,猥瑣的笑著,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看上去護理的很精細。


    福態的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


    接著,他掀開了布,一個邪戾的四手鬼神像愕然呈現,就像一件極盡雕琢的工藝品。


    愉快地咧嘴笑著。


    向著每一個觀看著他的人。


    “陳元朗?”


    鄧輝一愣,“這孫子好像在挑釁?”


    “拜托,人家就是在赤裸裸挑釁好嗎?


    總監部的大領導今早還收到了陳元朗的實名打款,還沒捂熱就被紀委的人給查了,下麵的人不是被問候了老婆孩子,就是個人信箱裏突然查到一大堆金銀珠寶。”


    現在總監部都亂成了一鍋粥。


    人家哪裏是挑釁,簡直是要弄亂這個國家!


    拜爾抽著煙,“策劃很久了,這老狐狸這麽能藏的嗎?就這種貨色也配負責教育下一代?他到底想幹什麽?”


    無人能答。


    到現在為止,誰都不知道這個幕後主謀的真正目的。


    鄧輝歎口氣,回看了視頻一眼,指了指桌子上的雕像。


    “這是什麽?”


    芙蕾側耳,蒙布隱有皺起,“是【神龕】。”


    0號造物之一【神龕】這種失蹤在稷下史書中的東西,為什麽會在馬爾奇手裏?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裏,大家盡可能地討論了一下今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再加上意料之外的大膽猜測。


    選擇最貼近實際的動機、處理成為報告,和稷下的專家組臨時連線,將有關陳元朗、楚瀟瀟以及神龕的事情一同上報後,某位館主緊急介入,視頻電話掛斷了。


    “0號造物的事情非同小可,楚瀟瀟那邊招供了嗎?”


    “招了,她說她接到的任務本來是將激活的0號造物帶回組織,但沒說五眼貓的真實目的是什麽,她說她本人對此事並不知情。”


    “誒。”


    線索又停滯了。


    自始至終,文竹坐在椅子上,神情平靜,聽著、看著眾人在忙碌。


    什麽話都沒有說。


    隻是咀嚼著油條。


    就好像噎到了一樣,他喝了口豆漿,看向身旁呆望他很久的芙蕾:


    “吃飽了?”


    文竹點點頭,“這老劉家的油條炸的真好吃。”


    很認真的誇讚油條。


    看上去他是在非常積極的幹飯。


    芙蕾一歎:


    “你有什麽想法沒?”


    “大家……都很積極工作?”文竹笑了笑,打了個飽嗝。


    “……”


    眾人頓時對這個吃貨一陣無語。


    芙蕾無奈地點點頭,並沒有再說什麽,隻是走了兩步之後,好像不放心某個不省心的兒子,回頭問:


    “有什麽提議你可以盡量提,畢竟這是在開會討論。”


    文竹想了會兒,沉悶許久,說,“那就請大家陪我擼一局吧。”


    很快。


    警察廳裏就忙碌了起來,每個人都在官網上找尋最快的安裝包,更新完畢,點開遊戲。


    一整個警察廳當場歡樂了起來。


    誰都在麵麵相覷,誰在腦袋上狂打出黑人問號。


    原本愉快地討論案情,怎麽突然畫風一轉,集體都去打遊戲來放鬆身心了?


    進入《絕對強者》。


    然後,文竹對芙蕾發起了邀請。


    芙蕾同意了,順利的進入了隊伍。


    路過的女特警剛倒杯水,詫異地停住了腳步,看了芙蕾好一會兒,這個蒙住眼睛的女孩究竟是怎麽看到屏幕的?


    文竹也不禁好奇:


    “你能看見?”


    “沒有。”


    緊接,她點擊鼠標,從剛買的全皮膚歐皇賬號中,挑了個快樂風男做中單。


    操作行雲流水,一級團就拿了個五殺。


    隊友和他都驚呆了。


    “你還說你看不見?”


    “我沒說謊。”


    芙蕾回城,告訴他,“我的特性能感知到熱源的變化,在腦內生成大概的輪廓線還是可以做到的,你可以理解為我的腦子裏此時有一款遊戲——‘我的世界’。”


    文竹歪著頭,似懂非懂的聽著。


    總之,牛逼就對了。


    雖然芙蕾的特性很便利,但也有局限。


    她對於信息的接受並不完整,對於電腦屏幕這種簡單的等離子源一直都是她處理的極限,很多時候她看不了手機地圖也是這個原因。


    但今天她意外地順暢。


    原因可能是眼前這個少年。


    三把遊戲下來,芙蕾拿了三局的mvp,短信欄裏全是隊友的好友申請……複盤的時候,她還說她是第一次玩這個,搞的文竹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一開口就是老凡爾賽了。


    連贏七把後。


    頭一回,文竹還是對這款遊戲感到前所未有的無聊。


    明明排位裏麵都匹上了鑽石和王者的高手,在芙蕾的射手麵前就像個小學生,花式閃現送一血、草叢被盲狙……就連打個藍爸爸都能被送團滅。


    朋友,你們是來搞笑的嗎?


    打完一上午,有些累了,文竹給大夥兒集體叫了個開黑外賣。


    蛋炒飯。


    芙蕾一開始言辭拒絕,說是垃圾食品,直到嚐了一口後,真香地大口吃了起來。


    一杯大號快樂肥宅水下肚,芙蕾重新點擊排位,問:


    “你就沒有什麽想問的嗎?”


    “恩?”


    文竹一愣。


    在選下魔法小姐姐後,他說,“那就展開說說關於校長他老人家的事兒吧?”


    芙蕾服了式地搖搖頭,笑著說:


    “他的真名叫做馬爾奇,是五眼貓的“蒙塵神父”,骨幹級正式成員,‘水’行覺醒者,早在他還在波拉國擔任攝政王的時候,就已經是乙級中等的覺醒者了。”


    接著,她又給文竹科普:


    刺殺總統失敗,全家被抄,馬爾奇就加入了五眼貓,很亡命之徒。然後,就和那些胡所非為的家夥意外地臭味相投,短短幾年內就被冠以“賢者”的稱號,成為核心領導之一。


    他似乎一直在委托成員們尋找【神龕】的下落,找到能徹底激活這0號造物的辦法。


    “這【神龕】究竟是什麽?”


    “我知道的也不多。”


    芙蕾鼠標飛快的點動,手速快到手指就已模糊,“我隻知道這些內含強大權能的人造物,都出自同一個地方——魔術師結社。”


    “那又是什麽搞笑的玩意兒?”


    聽到這個名字,文竹感覺自己的中二病之魂都快要覺醒了。


    芙蕾停頓數秒,低聲告訴他:


    “這可不是什麽滑稽,文竹,‘魔術師結社’是現存四大聖地的餘孽庇護所之一,那是曾經神都無法染指的地方。”


    她的話語越發令人難以捉摸,並沒有停下:


    “他們是一群與眾不同的家夥,擁有本源的另一種使用方法,他們偏居一隅,但野心極大,一直以來聯合會多次與他們交涉,但前去的大罪使官一個都沒能回來。”


    文竹溫吞了一下口水。


    芙蕾的話其實也不難理解。


    反向思考一下就能明白,倘若這結社真的隻是規規矩矩的、與世無爭,又怎麽會放出這些造物惹得五眼貓這些瘋子大開殺戒呢?


    “其實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


    芙蕾把頭轉向文竹,“你哪來的妹妹?”


    根據稷下檔案記載,文竹隻有孤兒院那段記錄時候是空白的,其餘顯示他都是孤身一人,並沒有什麽親人。


    “是一個小時候和我關係很好的女孩子吧。”


    文竹打了個馬虎眼,似乎想起了蘭蘭的曾經的臉,神情也有點悲傷,“也不知道她現在過的怎麽樣了。”


    芙蕾沒有多問。


    雖然大概了解了這或許是文竹在孤兒院裏的奇遇後,但也不得不感歎這家夥還真會和女孩子處好關係。


    “咱們回到正題,關於0號造物【神龕】。


    其身為鬼神,雙瞳無珠,它擁有四隻手,每一隻手都附帶一項權能,分別是‘篡改’、‘增幅’、‘饋贈’以及‘傾注’。”


    文竹一個勁地點頭,你這不是很清楚嗎?還說自己知道的不多?


    很快,芙蕾撿了個人頭,又說:


    “就我從稷下的藏書閣看到的信息來說,我對於每一個權能可以說是完全不了解,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一旦啟動一次這0號造物,就需要五百年的時間冷卻。”


    “這麽久?”


    “嗯。”


    芙蕾點頭,“正是因為有著極為苛刻的激活條件,所以它才是當今所有造物中最恐怖的象征,堪稱能夠實現所有願望的萬能機。”


    這不是“聖杯”2號嗎?


    “能給予人實現願望的力量,但這種力量象征著邪惡、墮落,稷下的‘天文館’一直都在秘密收集封印這些造物,沒想到還是給五眼貓捷足先登。”


    沉默片刻。


    文竹又開口:


    “陳元朗要拿【神龕】做什麽?”


    芙蕾搖頭,顯然她也不知情,兜兜轉轉,被人耍了一大圈,最後還是猜不到對方的真正目的。


    “他會不會打算報複社會?”


    “嗯?”


    芙蕾一愣。


    文竹又說:


    “你想啊,小說裏的精神變態,他們通常都有一個非常悲慘的童年,一生都在尋找治愈的辦法,但社會節奏太快,報應對壞人來說又來的太慢,以至於壓垮了他們的靈魂。


    最後對命運感到不公,走上歧途,將痛楚施加給全社會,以此來發泄對現實的不滿。”


    “……”


    聽著文竹“一袋米要扛幾樓”的離譜臆想。


    死一般的寂靜盤旋在警察廳,不少警員對文竹豎起了大拇指。


    你是真的能扯淡!


    但意外的,好像沒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


    “不錯的設想。”


    芙蕾點頭,她居然認可了文竹荒誕的想法,並以此為切入點,開始分析。


    她提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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