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宴自然不隻是賞花那麽簡單,更是想要借機考較這些貴女的品行才貌,飲酒作賦自然是少不了的。


    林貴妃命人送上筆墨紙硯,以行酒令的方式命眾人作詩,其他人自然是各顯神通,沈幼芙不想被選上,作的詩中規中矩,沒什麽亮點。


    一輪酒令下來,林貴妃看著眾人交上來的詩作,品評道:“謝二小姐不愧是出身謝氏,果然才氣出眾,倒是沈小姐這詩有些平平無奇,與京中所傳不符啊。”


    她語氣有些不善,顯然是看出了沈幼芙故意藏拙,心中不悅。


    沈幼芙低眉道:“臣女才疏學淺,讓娘娘失望了。”


    若不是為了定國公手中的兵權,林貴妃是真不想讓沈幼芙做她的兒媳婦,還是杜若憐這樣事事恭順的姑娘更合她的眼緣。


    按捺住心中的怒火,林貴妃道:“沈小姐這詩作得不好,這樣吧,本宮也不罰你別的,罰酒一杯如何?”


    說完她對身後的侍女春柔使了個眼色,春柔會意的拿起桌上的一個酒壺走到沈幼芙麵前給她斟了一杯酒。


    隻是一杯酒罷了,沈幼芙並未起疑心,將其一飲而盡。見她喝了,林貴妃放下心來,讓其他人繼續。


    沈幼芙打定了主意低調行事,沒有再發一言,沒過多久,她就覺得有些頭暈目眩。心道奇怪,她平日裏酒量沒有那麽淺啊,怎麽今天才喝了幾杯就醉了?


    早就盯著她的林貴妃見狀道:“沈小姐可是醉了?”


    眾人循聲看去,隻見沈幼芙麵色酡紅,雙眼迷離,顯然是醉得不輕。沈幼芙有些踉蹌的站起身道:“娘娘,臣女的確有些不勝酒力。”


    林貴妃道:“既如此,春柔,把沈小姐帶去我宮裏的偏殿休息一會兒,醒醒酒。”


    春柔過來把沈幼芙扶下去了,林貴妃對其他人道:“大家繼續吧。”


    她沒有注意到一旁的杜若憐看著沈幼芙時,離去的背影神情變化了幾分。


    在旁邊的宮女過來給她斟酒時,杜若憐微微伸出腳,宮女一時不察差點摔倒在地,手裏的酒壺也脫手而出,裏麵的酒液都灑在了杜若憐的裙子上。


    宮女頓時大驚失色,跪在地上連連求饒道:“奴婢不是故意的,小姐饒命!”


    林貴妃看到這一幕柳眉倒豎道:“狗奴才,怎麽做事的?來人,把她拉下去。”


    有宮人上前把小宮女捂著嘴拖下去。


    杜若憐站起身道:“沒事的娘娘,她也不是有意的,臣女去換件衣裳就好了。”


    林貴妃看著她濕了大半的裙擺道:“那好,我讓人帶你去芷蘿宮換衣服。”


    杜若憐連忙道:“不用了娘娘,臣女知道芷蘿宮怎麽走,自己去便好。”


    林貴妃不疑有他,擺擺手道:“那你去吧。”


    杜若憐行了個禮退下,沿著沈幼芙離開的而去。


    沈幼芙是第一次進宮,迷迷糊糊的被春柔扶著往前走,根本沒發現這不是去芷蘿宮的路。正走著呢,卻突然發現身邊的春柔倒了下去,她嚇了一跳,連忙轉過頭,就看到一個長相秀美的姑娘站在她背後,手裏還捏著一根銀針,看穿著打扮,好像是個宮女。


    沈幼芙腦子清醒了幾分,不禁後退了幾步,警惕道:“你是誰?光天化日之下怎敢行凶?”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得了謝瑄吩咐進宮的落畫,因為之前伺候過謝箏,這次進宮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懷疑。


    看到沈幼芙戒備的神色,落畫上前道:“沈小姐莫怕,我是來幫你的。”


    沈幼芙疑惑道:“幫我?”她不知道自己喝的酒裏被林貴妃下了蒙汗藥,此時藥勁上來,她有些站不住,險些摔在地上,幸好被落畫給扶住了。


    落畫拿出一個小瓷瓶,放到沈幼芙鼻子下方,沈幼芙隻覺得一股辛辣刺激的氣體湧入鼻中,本來一片混沌的腦袋瞬間清醒了大半。


    落畫收回瓷瓶道:“沈小姐,你這是中了蒙汗藥,剛剛我給你吸的是解藥,你現在怎麽樣了?”


    沈幼芙聞言心一沉,她就說她平時酒量沒那麽淺,怎麽會幾杯酒就喝醉,如果是有人下藥,那就說得通了。而剛剛在場的人裏麵,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給她下藥的人隻有一個。


    她看向倒在地上的春柔,頓覺毛骨悚然,林貴妃迷暈她絕對不可能什麽都不做,那剛剛春柔要帶她去的究竟是什麽地方?


    見她想通了其中關竅,落畫道:“沈小姐,你現在應該相信我是來幫你的吧?”


    沈幼芙回過神來,對落畫道:“姑娘既然幫了我,想必知道她剛剛要帶我去哪?”


    落畫搖搖頭道:“我隻是奉命行事,負責把小姐帶離,至於林貴妃想做什麽,我不知,不過待會兒沈小姐應該就能知道了。”


    既然能夠出手相幫,想來對方是友非敵,沈幼芙放下心來道:“不知姑娘奉的是誰的命令?如此大恩,幼芙來日必定結草攜環以報。”


    落畫道:“沈小姐不必如此,我家主子隻是感念定國公的一番衛國之心,不忍沈小姐遭人算計。我家主子說了,此事沈小姐不用放在心上。此地不宜久留,沈小姐可先找個閑置的宮殿稍作休息。”


    沈幼芙明白對方這是不願透露身份,遂不再強求,看向地上的春柔道:“那她怎麽辦?難道就放在這不管嗎?”


    落畫道:“沈小姐不必擔憂,這裏我會處理,沈小姐先離開吧,半個時辰後再回去。”


    沈幼芙也知道自己留下來也隻會添亂,就先離開了這個地方。她不知道哪些宮殿是空置的,擔心驚擾了哪位貴人,就找了個涼亭坐下。


    思及剛剛被下藥的事,心裏便忍不住後怕,如果落畫沒有出現,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麽?


    秦恪從禦書房出來,按照自家父親的吩咐去太醫院取藥,行至半路就看到不遠處荷塘的涼亭上倚靠著一位清麗脫俗的姑娘,一身青色羅裙,恍若清水芙蓉,與周圍的含苞待放的荷花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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