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笙對女婿的家世並不那麽看重,見那人確實人品還不錯,就答應了這樁婚事。當時謝筠公務纏身,沒辦法去觀禮,就隻有謝琛一個人去了,據謝琛回來後所說,那人看上去倒是彬彬有禮,但人品究竟如何還是要日後才知道。


    謝瑄一直都以為謝璃過得不錯,可現在他卻對此產生了懷疑。


    謝琛同樣發現了二叔一家的不對勁,麵對謝瑄的疑問,他搖搖頭道:“隻見過一麵,辨不出好壞。”


    謝瑄眉頭微皺,若是大姐姐當真在婆家受了委屈,二叔為何要隱瞞,而且二叔這人性子看上去雖然溫和,卻不是個好欺負的,沒道理看著女兒受委屈而無動於衷啊。


    再說了,謝家大房跟二房並未分家,謝笙雖是白身,但謝璃畢竟有著在京城做官的大伯和堂兄在,她的夫家不過是商戶,哪來的膽子敢欺負她?


    謝瑄一肚子的疑問,但看著二叔一家三緘其口的態度他也沒有問出口,打算找個時間跟謝璃單獨談談。


    今年除夕,是謝家人最多的時候,謝家雖說是大族,但嫡支就隻有謝筠父子和謝笙一家,其他旁支雖說跟主家關係也不錯,但並不住到一起,連謝筠也感歎隻有除夕時才能熱鬧些。


    謝笙聽到自家大哥的感慨,笑道道:“大哥也莫要覺得冷清,待到來年阿琛跟緋月成了親,再生個孩子,到時候謝家可就熱鬧了。”


    他的妻子也在一旁捂嘴笑道:“可不是嘛,等過幾年阿瑄也有了意中人那就更熱鬧了。”


    謝筠聞言大笑道:“說的也是,說不定再過一兩年我就能當上祖父了。”


    麵對長輩們的調侃,謝琛和謝瑄無奈的對視一眼,隻能隨他們去了。


    而相比於謝府的闔家歡樂,宮裏就顯得冷清多了。


    宮裏的家宴一般都在露華殿舉行,參加宴會的都是皇室子弟。


    蕭燼到的時候盛安帝正跟坐在他旁邊的林貴妃笑著說話。按照規矩,盛安帝旁邊的位置隻有皇後能坐,可如今林貴妃堂而皇之的坐上去,滿大殿內居然沒有一人表示反對,蕭燼見狀眸中劃過一抹森冷。


    他的位置就在盛安帝下首最靠前的位置,看到他過來,剛剛還一片和樂的氣氛瞬間有些凝滯,晉王世子看到蕭燼過來,生怕他記恨自己上次說漏嘴的事,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


    蕭熠眼中憤恨與恐懼交加,他的位置就在蕭燼對麵,看到蕭燼落座,他恨不得躲開八丈遠。


    蕭煜一向沒有存在感,此刻也是安靜吃菜,一言不發。


    盛安帝看到蕭燼來了,眼神看向一旁的安祿,安祿對他點了點頭,盛安帝目光幽深的看了蕭燼一眼,隨後繼續跟林貴妃說話。


    皇室的家宴無甚趣味,眾人都是埋頭吃菜,偶爾跟身邊的人搭幾句話。


    蕭燼沒什麽胃口,有一搭沒一搭的把玩手裏的酒杯,看到盛安帝身邊的安祿端著兩杯酒上來,他知道重頭戲來了,慢慢坐直身體。


    盛安帝看了一眼安祿端上來的酒,轉過頭對蕭熠道:“熠兒,朕記得你之前跟你大哥鬧了些不愉快,雖然你們生在皇家,但畢竟是骨肉兄弟,今日既然是家宴,你便敬你大哥一杯向他賠罪,喝了這杯酒,便忘了之前那些事,和和氣氣的做兄弟。”


    聽到他這話,在場的眾人都像是見了鬼一般看著他,蕭熠更是驚的手中的筷子都掉了。蕭燼早知會有這麽一出,絲毫不覺得意外。


    林貴妃更是錯愕萬分,不理解盛安帝這是幹什麽,明明厭惡極了太子,怎麽還讓蕭熠給太子賠罪?


    盛安帝卻好似沒有看到眾人不解的眼神,皺著眉看著蕭熠道:“怎麽,你連朕的話也不聽了?”


    蕭熠嚇得一哆嗦,結結巴巴道:“不,兒臣……兒臣不敢。”


    在眾人的注視下,他站起身,十分不情願的走到蕭燼麵前,安祿把端來的酒遞了一杯給蕭熠,又把剩下的一杯放到蕭燼桌上。


    蕭熠不敢去看蕭燼的表情,舉著酒杯微低著頭道:“大哥,弟弟之前不懂事,惹你不高興了,今天給你賠罪,還請大哥原諒。”


    盛安帝看向蕭燼,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和藹,說道:“太子,你二弟都已經向你認錯了,你便喝了這杯酒,與他冰釋前嫌吧。”


    蕭燼端起桌案上的酒杯,看著裏麵琥珀色的酒液,內心嗤笑不已,上一世他還以為盛安帝是真的對他放下了芥蒂,於是心甘情願的喝下了這杯毒酒。


    他抬頭看著上方的盛安帝,緩緩道:“既是父皇所願,兒臣又怎敢不遵從。”他一口飲盡杯中的酒,而從始至終,他的眼神都不曾離開過盛安帝,像是要把這個連親生兒子都能殺害的父親刻在心裏一般。


    他這好似洞悉一切的眼神讓盛安帝不自覺的產生了一點心虛,麵對他灼人的目光,盛安帝有些狼狽的避開了他的視線。


    其他人雖然覺得盛安帝搞的這一出十分怪異,但沒人能猜到盛安帝居然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給自己的親兒子下毒,除了剛開始有些疑惑外,並未放在心上。


    宮宴結束,蕭燼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回到東宮,他立刻找出製好的解藥服下。盛安帝為了不被懷疑,下的毒隻會在三日後發作,這也給了蕭燼解毒的機會。


    自宮宴後的三日裏,盛安帝頗有些坐立難安,時不時的便問安祿東宮那邊有沒有什麽消息傳過來。


    安祿讓他放心,那毒藥要三天後才會發作,而且製作解藥的藥引難尋,必定是萬無一失的,盛安帝聽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除了盛安帝,最關心這件事的就是謝瑄了,他雖然已經給蕭燼送去了九幽草,但他重來一世他也不能確定蕭燼是不是還會中毒,而就算中毒了也不確定還是不是前世那一種毒。


    三日後,東宮一直沒有傳來蕭燼中毒的消息,盛安帝實在是坐不住了,第一次踏進了東宮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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