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了目標,一切都不一樣,他有種感覺,自己很快就能見到至寶,所以要努力找錢。


    他開始每天搜羅各種寶貝,一邊打聽至寶的下落。


    時間一長,他的衣服就磨損了,起了破洞,他開始用海草編織衣服代替。


    然而,海草衣比他的麻布衣磨損得還更快,讓他煩惱不已,隻得不斷去尋找新的海草織衣。


    終於有一天,他發現一種很堅韌的海草。這個海草裏可以抽出絲線,像岸上的麻樹那樣可以搓成繩,也可以織成衣服來穿。


    這種海草有很多種顏色,組合編織可以織出有圖案的漂亮衣服,而且這種絲光澤度很好,能發出絲綢般的光芒。


    日子就在他不斷淘寶和編織海草衣的過程中飛速流轉,天漸漸涼起來,他的袋子也鼓了起來。


    他加緊打聽家族至寶的下落,然而,沒有人知道哪裏有家族至寶。


    他也回了清道夫爺爺那裏詢問,清道夫爺爺也說不知道,沒有頭路,隻是聽來看病的人說了一嘴。


    這樣一來,鍾毅隻能沉下一口氣,慢慢打探外加多多找錢。


    這天,他照常到海沙那裏篩金子。


    他把沙子放在淺淺的沙鬥裏,慢慢搖,細沙就被搖出了沙鬥。


    留在鬥裏的是或重或大的東西,這裏麵往往有黃燦燦的金子,和閃閃發光的晶石,這些都是值錢的東西。


    他一邊搖,一邊回想。


    自己從小到大就在撿貝殼,撿海貨,撈珍珠,淘金子,跟個錢鑽子一樣。


    錢鑽子?他自嘲一笑,如果不是家庭困難,又有誰會這麽拚。


    他又搖了下沙鬥,沙鬥裏搖出一塊像沙又不像沙的東西,撈起一看,卻是一條跟沙子顏色一樣的扁扁的魚。


    魚兒愣愣地抬頭看了看他,然後遊離他的手,向沙堆裏鑽去,他一把撈起在手裏仔細地看。


    “嗚——嗚”小魚兒發出生氣的嗚咽聲,鍾毅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你幹嘛攔我?”


    “你幹嘛鑽沙子?”


    “這麽冷的天不鑽沙裏會凍死,好多魚去了南方。”


    是啊,快入冬了。


    小魚兒擺爛地躺在他手裏,說:“你怎麽不去南方?不去南方也和我一起鑽沙子吧。”


    小動物都知道計劃怎麽過冬。


    許久,他笑了,說:“你是什麽魚,咋長得這麽醜,跟沙子一樣?”


    小魚跳了一下,說,“誰醜了,我是最可愛的多寶魚,我的顏色可以變化的。”


    鍾毅戲謔說,“哦,變色龍。”


    多寶魚不屑地看他一眼,往沙堆遊去,鑽了進去。


    鍾毅沉默了,是啊,馬上就要過冬了。


    以往的冬天自己是怎麽過的?家家戶戶都升起火盆,漁民不去打漁在家裏閑著,小孩子左竄右竄,有時圍著火盆坐著,講著鬼怪的故事。


    自己還泡在這冷冰冰的海裏……


    他忽然清醒,馬上要冷了,自己不做好準備恐怕真的會凍死。


    他沒了繼續淘金的心,收好工具,回到自己住的那個海草窩,割了許多海草,加厚自己的窩。


    一天天過去,冷意越來越強,透骨的寒意通過海水侵入他的全身,冰冷無處不在,再這樣下去,自己真的會凍死。


    他浮出水麵,向四周張望。


    他不想去南方,怕離得太遠自己會找不到回家的路。


    海平線盡頭似乎有塊陸地,他向那裏遊去。


    那是一個不大的孤島,大概二十幾平方米,上麵除了礁石什麽都沒有。


    他決定把這裏當做過冬聖地。


    他割來海草放在島上,海草很快被風幹了,沒了濕氣睡上去很舒服,他又繼續搬海草上來。


    不久的一天,他摸到海水裏有沙子狀的東西,仔細看去竟然是冰,海水結冰了。


    一天比一天冷,到後來,海麵上結了一層晶瑩的薄冰。


    他無聊地看著灰蒙蒙的天,尾巴輕拍島邊的冰,冰很薄,尾巴一拍就碎了。


    好多天沒有說話,也沒有下海,感覺自己的嘴巴都快漚臭了。


    這麽多天,自己除了看天看雲,就是摳手指數鱗片。


    他反複數了自己身上的鱗片,發現一共是七千一百一十二片。


    無聊吧?有誰會去數魚身上有多少鱗片,也就他鍾毅實在是無事可做,才會這樣。


    要不,自己下海找個水族玩?


    說走就走,他很快下到海裏。


    海底一片蕭條,大部分海草枯萎了,小動物也絕跡了,大概鑽到沙子裏過冬了吧。


    一條饑腸轆轆瘦加加的大魚在不遠處遊來遊去,東鑽鑽,西磨磨,試圖找到可以裹腹的食品。


    到處蕭條,看得人心情都不好。他遊了好大一圈,感覺沒有什麽意思,便打算再遊一會兒就上岸。


    這時,他在一叢矮珊瑚樹上看到一隻手指粗細的小海蛇,那海蛇的膚色很像銀環蛇,已經攤直了,不知道死了沒有。


    要不,把它撿回去?如果死了就算了,如果還活著就跟它鬥法玩,打發無聊的時光。


    他把海蛇帶上了島,用幹海草做了個小窩,把它放進去,在它身上蓋滿了海草,隻空出它的頭沒有蓋住。


    “小家夥,看我對你有多好,給你做了個溫暖的小窩,你醒來可不許咬我哦,你敢咬我,我就把你剁個稀巴爛。


    唉,你說我好好的一個人,招誰惹誰了,怎麽就這麽倒黴?


    居然被個妖怪看上了,還要我嫁給他,我一個男人,大男人,怎麽可能嫁給他,他這個瘋子。


    我這條尾巴也是他害的,把我騙進焚妖爐裏燒成這樣,這下好了,上不了岸回不了家。”


    因為太久沒有說話了,無聊的他有種把一切說出來的衝動。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把心中所思,心中所想,心中所煩的事都說了個遍。


    他抬頭看向空蒙的天空和蒼海,有


    些走神,“你說我什麽時候才能找到至寶?有了至寶我才能回去。”


    他低垂著頭,怔怔地看著冰封的大海,忽然,他聽見很小很小的聲音,“我知道哪裏有至寶。”


    他詫異回頭,卻不見有任何身影。


    難道是錯覺,回答自己的是呼嘯的海風?


    東海的冬天真的很冷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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