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起。


    一雙黑色血汙的球狀腐肉,被黑無常隨手扔到地上。


    緊接著,他又殘忍的廢了男鬼雙手。


    就是這雙髒手,差點玷汙冥府尊貴的主子,豈能留它於世。


    黑無常拎著兩隻鬼手,掌心縈繞起瘮人的黑霧,瞬間把滴答黑血的鬼手煉化。


    男鬼早已沒了之前的垂涎囂張模樣,漆黑的雙眼血洞滾落出汙血,口中發出痛苦的哀嚎聲。


    黑無常拽著對方的頭皮,粗暴地拎到眼前。


    “孽障,下地獄吧!”


    兩個魂體中央地麵,憑空出現一道圓形黑色旋渦。


    下一瞬,黑無常連帶男鬼都消失不見了。


    堪稱教科書級別的暴力美學表演,在短短時間內快速結束。


    坐在床上的孟瑤麵無表情,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虛空。


    醃臢之物被處理幹淨,扶九卿轉身睨向角落裏的女鬼。


    對方鬼氣森森的雙眼,浮現出一絲友好的感激謝意。


    下一秒,女鬼似是再也撐不住,魂體傾倒趴在地上。


    扶九卿對此無動於衷,緩緩垂眸,看到躲在床底下瑟瑟發抖的亡魂。


    床下的是個女鬼,是個骨頭發黑腐爛,死了有些年頭的女鬼。


    見證男鬼的慘狀後,女鬼想要從床底下爬出來,又瑟縮的縮回去。


    扶九卿佯裝不知情走上前,打量著坐在床邊看似安靜,實則陷入自己情緒中的孟瑤。


    她所站的位置,好巧不巧,正好踩在女鬼如枯木的手上。


    “啊!我的手!不要踩我的手!”


    女鬼粗啞的呼痛聲響起。


    她用另一隻手,去掰扶九卿的腳踝。


    扶九卿似是沒聽到,腳步微抬,踩到女鬼的另一隻手上。


    “嗚嗚嗚……不要踩我的手!”


    “碎了!骨頭要碎了!”


    女鬼哭得好不淒慘,鬼哭狼嚎的。


    扶九卿腳尖輕碾了一下,女鬼叫聲更慘了。


    “嗚嗚嗚……放過我,我就是路過的,想過來看看能不能撿個漏!”


    女鬼終於認識到,能召喚出黑無常的扶九卿,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後悔了!


    早知道就不跟著婬邪色鬼身後,等著撿漏了。


    好處沒撈到,如今一條鬼命都要賠進去。


    女鬼的慘叫聲過於刺耳、尖銳。


    這時,孟瑤動了。


    她呆滯的眼眸緩緩抬起,一動不動地盯著扶九卿。


    “你聽到了嗎?夏如君來了!她又來找我!要折磨我了!”


    孟瑤恢複之前的神經兮兮狀態,眼底爬滿了驚悚的恐懼。


    她聽到鬼的哭嚎聲,雙眼在屋內亂瞟,快速尋找著什麽。


    倏然,她脖頸非常僵硬,且詭異的轉動了一下,側著耳朵去傾聽聲音。


    扶九卿怕刺激到孟瑤,碾在床底女鬼手上的腳輕抬。


    女鬼唰的一下縮到床底深處,再不敢輕易探頭。


    扶九卿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孟瑤,把對方的麵部表情變化看在眼中。


    孟瑤身子僵住,屏住了呼吸,視線最終落在門口方向。


    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麽,她的表情驟然僵住了。


    孟瑤看到夏如君那張猙獰的臉,塗抹豔麗口紅的嘴一張一合。


    “孟瑤,你姐就是個下賤貨色,被人活生生玩死的,你是不是跟她一樣的賤?”


    “瞧瞧你這張臉,不及你姐姐花枝招展,打扮打扮也是能看的。”


    “不如你給我們學學,你姐姐都是怎麽勾引男人的?”


    孟瑤耳邊再次響起,夏如君、馮雯雯等人譏笑聲。


    她用力捂著耳朵,雙眼睜得大大的,目光哀求地盯著扶九卿,一顆顆熱淚脫眶而出。


    “她們為什麽不放過我!為什麽?!”


    “九卿,她們為什麽就是不願意放過我們?”


    “我究竟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承受這些!我姐姐沒有錯,她不是那樣的人!”


    孟瑤最後吼出來的那句話,讓狼狽趴在角落的女鬼,魂體輕輕顫了顫。


    扶九卿把周圍的一切動靜,都盡數看在眼中。


    原身扶囡囡跟孟瑤的關係還可以,在夏如君等人的魔爪下,成了一對抱團取暖的難姐難妹。


    孟瑤曾數次提起她姐姐,不止人長得漂亮,身材也好,追她的很多很多。


    她姐姐孟琴畢業於名牌大學,卻沒有一路逆襲,走上人生巔峰。


    她畢業後總是打扮的很妖豔、性感,頻繁出入各大夜場,流轉在不同的男人身邊。


    後來她跟了一個有點權勢的男人,離開帝都前往越緬,一走就是三年。


    三年的時間內,她從未給孟瑤打過一通電話。


    不過孟琴對妹妹很好,走前給孟瑤留下足夠的生活費和學費,保她能順利度過學業生涯。


    直到一年前,孟瑤接到一位據說是姐姐好友的通話。


    對方告訴她,孟琴死了,屍骨都沒有留下。


    孟瑤根本不敢相信,三年未見麵的姐姐,就這麽死了。


    後來,孟琴出入夜場,跟不同男人同框的照片爆出。


    夏如君等人越發變本加厲的折磨孟瑤,還總是用孟琴的種種不堪攻擊孟瑤。


    一個畢業於名牌大學,獲得榮譽稱號,前途無可限量的學姐,有大把的資源,有比普通人更多的優質人脈,偏偏自甘墮落淪落成風塵女。


    這種反差比噱頭,讓夏如君等人感到優越,骨子裏的惡意都發泄到孟瑤身上。


    曆經唯一親人逝去的孟瑤,自此活在水深火熱中。


    扶九卿眼尾餘光瞥向角落裏,趴在地上魂體破碎,再過不久就要消散的女鬼。


    她大概知道今晚這份因果的由來了。


    扶九卿輕歎一聲,抬起右手,掌中憑空出現黑封皮的生死簿。


    封麵被纖細好看的手指翻開,呈淺黃顏色的紙張,很快出現孟琴、孟瑤姐妹二人的名字。


    這對姐妹在還沒成年時,就失去了她們的父母,在熱心的親戚救濟下長大成人。


    她們從小到大的所有經曆,都清清楚楚記載在生死簿上。


    一個個閃爍出金光的字體,快速湧入扶九卿的眸底。


    短短數秒,她就看完孟琴的一生,以及孟瑤即將迎接的死亡。


    哪怕今晚孟瑤沒有被男鬼得逞,也會在天未亮前,被人在這棟老舊的公寓內殺死。


    這個可憐的姑娘,痛失唯一的親人後,長期處於暴力欺淩環境,不止有抑鬱症,還有被夏如君等人折磨出的輕微精神分裂症。


    她現在的精神狀態,已經瀕臨危險的崩潰邊緣。


    扶九卿收起生死簿,坐在孟瑤的身邊。


    她掏出手機查看時間,淩晨兩點半。


    再過一個小時,那些上門殺孟瑤的人也要到了。


    扶九卿抬眸去看,已經自己恢複安靜,低著頭死死摳手指甲的孟瑤。


    她悅耳溫和的嗓音響起:“孟瑤,想見你姐姐嗎?”


    “姐姐?”


    孟瑤猛地抬頭,黯淡無光充滿懼意的雙眼,湧動著濃烈的想念與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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