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以背景的純貝殼裝飾來看,這件藝術品或許值這個價格;若是不知情但喜愛藝術的人來看,也確實值得;但以絕大多數不知情者與厭惡者的角度來看,那裝裱起來的大堆頭發已經足夠一文不名,包括沈傲這種本就不愛藝術品的人。


    那邊就有一位世交兄長發來消息:“生意場上最忌諱這些,沈傲知道了要嘔死!也不知道這小赤佬哪根筋搭錯了,今天非要跟你搶,也是活該。”


    這樣的慈善拍賣會上,拿出來的東西都隨心意出價,但是裴茗兩次出價的東西都並不出彩,那副藝術品也隻是大了些才排到這麽後麵,之前的珠寶一次加價幾萬幾十萬無可厚非,但是起拍價才五千的耳墜子和起拍價五萬的藝術品,這價格加的不是抬價就是針對。


    先前一次還算誤會,這次這一件就算沈傲不跟,裴茗也有意收下,他故意跟價抬高,正好多一筆慈善資金再讓沈傲吃個虧。


    看著群聊裏跳出來的信息,裴茗不緊不慢地回著,看起來依舊是乖巧文靜的模樣,沒有絲毫攻擊力,漂亮得像是瓷娃娃一樣。


    最後一件拍品是一尊華美的古董花瓶,不知道是誰特意帶過來,本身這次就是拍的一些小東西。


    但是足夠隆重,算得上一個好的收尾。


    裴茗卻已差不多失去了興致,古董固然美麗,但是和珠寶一樣不過尋常裝飾品,尚且不如一行文字來得動人。


    ……


    待到各個包廂結賬留好拍品送往的地址,已經將至深夜。


    夜裏的城市依舊燈紅酒綠,沒有雪落下的南方也冰寒刺骨,濕氣與寒冷一同裹挾著繁華的都市,而繁華的會場裏溫暖如春,害得人昏昏欲睡。


    裴茗今天的衣服還是太正式,雖不像平常休閑的衣物那樣毛茸茸的毛衣襯得人柔軟,矜貴之餘卻還是單薄,往常在杭州他出門是要配大衣的,亦或是各色深深淺淺的風衣,這一身在觥籌交錯時顯得正好,走出門去卻會讓熟人們憂心他被寒風冰封。


    他們正從那鋪著大紅地毯的樓梯走下去,還沒看到門外呼嘯的寒風就已經擔憂起了看起來最單薄的裴茗,而沈傲卻突然上前幾步,就在樓梯口趕上了他們。


    他一來,那些家常話就不好說了,大家隻是客套幾句,巴不得沈傲快些離開。


    然而事與願違,沈傲仿佛讀不出周圍尷尬的空氣,極為自信地攔下了裴茗。


    先是一通誇讚,裴茗興致缺缺回了幾句客套話,沈傲卻像開了屏的孔雀一樣湊上來:“我看小先生很喜歡25號拍品和187號拍品,可惜之前不知道你的地址,隻能送我家裏。不知您是哪位的公子?平常住在哪裏?”


    他說著說著話還想去摟裴茗的肩膀:“之後把這兩樣送給你品鑒……”


    裴茗撥開他的手,冷淡回道:“家裏管得嚴,不讓我收陌生人的禮物,抱歉……沈總自重。”


    旁邊幾個人搭腔幾句,“沈總說笑了”“小孩子家裏管得嚴”雲雲,說笑著就不著痕跡把裴茗拉到身後擋住了,也沒透露出半點身份,捂得嚴嚴實實。


    “我隻是家裏一個紈絝子,沈總何必掛心?此外,那兩件拍品既已拍下,君子不奪人所好,沈總既然喜歡,還是仔細珍藏吧,19世紀的哀悼飾品真品雖多,如此大的可也難得。”裴茗溫溫柔柔細聲細氣,說得卻很清楚。


    “夜深露重,家裏人催我早些回去,”裴茗趁著沈傲看起來沒反應過來開口,而身旁的許小姐立馬說:“想必沈總也會體諒,我們和這孩子就先回去了,再會。”隨即一群人拋下沈傲離開。


    而沈傲還回味著剛剛手指相觸的感覺,壓根沒記住裴茗禮貌性提及的“哀悼飾品”,隻可惜那幾位視他如猛虎的都是家裏拿分紅或者自主創業的名媛公子,根本不會顧忌他,而他們家裏正兒八經的繼承人、長輩要麽沒來要麽就是還在後麵應酬交際。


    當然,連今天見到的人到底是誰家的都不清不楚,即使是沈傲再自大也清楚,這種被護著的根本就不是大多數總裁在路上或者公司裏撞上的那種,喊秘書去查往往隻有碰一鼻子灰的結果。


    這邊沈傲還在鬱悶著想要知道高冷美人到底是誰,那邊已經坐上車回家的裴茗也不痛快。


    他可以確定的是,除去小時候碰了一麵,這一回他完完全全按原主上一世的經驗避開了沈傲。


    然而平靜了二十二年,沈傲也已經和宋雨暮在一起了,結果就一麵?


    他坑沈傲買下那幅藝術品也隻是試探一下,但是沈傲最後來看他的眼神,並非他自戀,那眼神並不清白。


    他揉了揉太陽穴,又敲下發給文家姐姐的最後一句話:“我還以為他是知道了身份所以跟我搶拍品……”


    對了,還有他家那個醋缸子!約莫是上一世的影響,他家愛人雖然性格、習慣沒有什麽改變,但是比遇見他的前四次好了許多,但是慣會吃醋。


    他又打開積了好多未讀消息的賬號,開始寫今天的事。


    【親愛的柏文武,這是你在部隊出任務失聯的第28天,也是我過年回家的第17天……


    今天中午的太陽很好,冬天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得玻璃花房裏更像春天了……


    感覺上海濕度比杭州更大,溫度卻更冷,等你退休我們還是去杭州退休,明年不知道你能不能有空回家,爸媽跟我講有消息說很快就可以領證了……


    對了,今天我去了拍賣會,慈善拍賣上都是些小物件,有一樣耳墜是個很簡單的銀牌子,隻有上麵刻的圖案好看些,更多的拍品則是一些珠寶首飾,大塊的寶石固然漂亮卻普通……


    壓軸拍品是一件貝殼做底的哀悼飾品,應該是19世紀美國的真品,那一件流淌的貝殼珠光比人工的珠光流彩更美麗,有著絲綢一樣的質地,即使風化百年依舊可見當初製作時的美麗,裝裱的頭發堆疊成了奇花異草,人工造景美不勝收,想想它的來曆又平添哥特式的憂鬱美感……


    唯一不好的就是有個沒看出來這件藝術品來曆的人非要跟我抬價,一百萬把這美麗的物件帶走,好在慈善捐款為此多出了五十萬……


    很想很想你,再次說愛你,等你安全回來,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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