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不知當年之事牽扯這許多……”陳才人歎息,卻無一絲後悔。


    “如今也都是陳年往事了。”貴妃卻沒那許多觸動,眼裏平靜無波。


    “卻說當年大理寺審問三皇子隨從,由此得知了許多了不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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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判斷,草原三皇子最後被發現的小巷,並非他被謀害的地方!


    [刑偵我有了解過一些,雖然那裏確實不同於之前的地方那樣沒什麽痕跡,但這位男配還是男主,應該是逃到了那裏卻沒力氣求救。]謝灝聽著朝野傳得沸沸揚揚的消息,對比楮練去打探來的消息,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謝灝殿試時曾提出過對草原的一項策略,即以羊製之1。


    草原少有土地耕種,牧牛羊逐水源而居。


    而此計肖管仲購鹿,朝廷購羊令草原無需為生計犯邊,草原借此自然休養生息以圖來日。


    但戰馬為騎兵之本,為了用羊換鹽糧布匹自然會越養越多,擠占牛、馬的空間,啃食更多的牧草。


    而羊本身用途頗多,羊皮可製水囊,羊肉可食,還有被忽視的羊毛2,可紡線製衣。


    謝灝之前尋找了許多本遊記、雜記,確定了這個時候西域那邊已經出現了毛氈、毛毯,但是還未出現以毛線製衣,又了解到了這個時代的羊毛處理已經基本像模像樣,而北地草原不同於黃沙中定居的那些民族,他們因為不夠安定,還沒有出現像樣的羊毛製品。。


    而謝灝的這一策題中羊毛則占了多數。


    他不提軍事,不提政治,以原主本來議草原局勢為引,提出了以羊肖鹿這一做法,而原本作為附屬品,沒什麽大用的羊毛登上了舞台中心。


    “中原百姓桑麻足,而邊地一尺之被尤嫌薄”,羊毛可替代棉花、絲棉等作為被褥填充物;“西域胡氈價比金”,這個架空朝代也是很驕傲的,胡人可織毛氈,他們自己本就能織出最精致的綢緞,何嚐不能織出羊毛氈、羊毛毯?


    最後還有毛衣,羊毛氈衣厚重板實,行動不便;謝灝言羊絨紡線,蓬鬆柔暖,以此線編織成衣,有如身罩羊絨,輕便暖和,想必能為北地百姓禦寒,且能售與草原。


    謝灝言他不擅桑麻事,許是巧手研製能更有裨益,而今上雷厲風行,想來自那之後便已開始命人研究。


    而購羊之事,也是新策,帝以施恩而提出,畢竟泱泱大國禮儀之邦,草原那邊打沒了不知幾茬,權做安撫。


    但三皇子又豈是因此事而來?


    口口聲聲說著他的兄弟們對中原意圖不軌,說自己才是最友好的那個,幾人會真信他?


    他來得不同於劇情中是十月一場大戰後作為質子過來,而是真正遞交了國書來訪,不是原本那種棄子的狼狽,而是正意氣風發能代表一個國家出訪的皇子,分量不輕,腦子清醒的人都隻會想著把他送走。


    因此可知他死在京城份量會有多重。


    而草原的使臣也在朝堂上鬧將起來,口口聲聲說他們的三王子無緣無故就這麽死了,要本朝給他們一個說法。


    本朝重臣譏諷他們,夜間宵禁,三更後便是畫舫青樓都要熄燈歇下,京城寂靜,卻不知為何三王子下榻東城,屍體卻在西城?


    而大理寺也確定,草原三皇子是死在了四更天,算來他三更天時必定沒來得及回去,而客棧也沒有他臨時歇腳一晚的記錄,衣襟上竹葉青這種貴價酒更是絕不可能出現在他最後出現的坊中,他到底在哪裏出的事?又是見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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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中傳言諸多,實則大理寺在衣襟上發現的酒漬是二十年的竹葉青,這樣的好酒是外頭買都買不到的。”貴妃呷了一口山茶花熬的甜湯,被熬煮得半透明的花瓣在唇邊舞過,又落回了杯裏。


    “而大理寺檢索時還發現了當時隻有京城才有的羊毛衫,細軟素白,還未售與草原的絨衣出現在草原來客身上,不知多少人背上了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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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這件羊絨衣反倒比草原三皇子的死還幹係重大。


    彼時羊絨衣製出不久,原料都還在保密階段,京城也隻有一些權貴得了賜衣,又因羊絨易燃,有幾家夜間就起了火,還未到穿絨衣的季節就先把珍貴的衣服一把火燒了,還有洗得太用力,衣服潔淨後仍在捶打,最後隻剩了一池絨絮,鬧了好大的笑話。


    幸而皇帝發話,說這衣服隻是才製出來尚且新奇,原料價賤,本就是尋常百姓都穿得起的,寬恕了那些戰戰兢兢的權貴們。


    結果這新衣百姓還未得,皇帝也未說要賜給草原,死得不明不白的草原三皇子就穿上了一件,唬地那些失了絨衣的權貴急忙上書請罪,卻不知這誠惶誠恐裏又有幾人真幾人假。


    “我記著前些天陛下賜了一件,似是石青的,”謝灝坐在書房裏跟弟弟們談起朝中風雨,他這個位置清貴又清閑,那許多勾心鬥角還輪不到他,“又輕又軟,這個天正好曬曬,阿沂可要去看?”


    最穩重的次子卻此時又擰巴了:“要是我也能得一件陛下賜的,那我定要天天看。這件是兄長的,我要自己掙個來。”


    惹得兄長笑出聲,戳戳他還圓嘟嘟的臉蛋:“阿沂這是孩子話呢,這絨衣往後是要讓百姓都能穿上的,等你長大後,陛下怎會給重臣賞賜尋常絨衣。”往年皇帝秋獵後都會賞賜群臣皮草。


    謝淑不知道這個時候其實根本沒有毛線衣,隻以為是恰好此時新發明的,反而還嘀咕毛衣和古代的衣服相性不合,覺得穿了之後太臃腫,反而不想要。


    於是姐妹們反而誇她寵辱不驚,侯夫人看得也稀奇:“我們這樣的人家,都是用最好的絲綿,哪裏要去和百姓搶絨衣了?也不過是還新穎,又是陛下所賜,聖寵之隆莫過於此。”


    她又很驕傲於長子:“我兒得的可是有色的,如今也隻有一二品的大人們得了,灝兒又是權貴又是狀元,盛寵豈是那偷偷摸摸和草原眉來眼去的宵小可比的。聖人賜的絨衣送出去,偏還是最素的白衣,要做白衣卿相不成?”


    不幾日,大理寺又追查到了新消息:草原三皇子身死的奇毒是嶺南秘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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