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貴妃手上一頓,琴弦卻沒響起什麽突兀的聲音,“妹妹似乎來得有些晚?”


    陳才人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眼前的美人,先前“她”撫琴時陛下就站在外頭,靜靜佇立在那裏,身周的內監侍衛肅立在一旁,足足半個時辰。


    她最後也隻是說:“怪妾身年輕貪睡,起得晚了,倒是勞貴妃姐姐久等。”


    貴妃沒去看她的眼睛,隻是又喊“知白”,來了個不同的宮女把琴收起,還特意提醒貴妃她不叫知白。


    等到琴收起,貴妃才說:“也未曾久等,在到時間前我就已經開始撫琴了,長日漫漫,停下才發覺晚了一炷香。”


    此時她又失卻了彈琴時的活力,帶著一直以來的病弱神色躺在軟榻上,一旁香爐裏未盡的香依舊散著青煙,蘭草的香氣彌漫在宮室裏,顯得奢華的宮殿染了些許清幽。


    “放榜之後,狀元郎便在家苦讀,以待殿試。一直到那冊詩集……”


    ————————


    [放輕鬆,0231]謝灝麵上溫潤如玉,心裏卻還有心思逗弄他的搭檔,[不過是女主的抄襲之路終於要被我們搞斷了而已。]


    他可是一小時內抄寫了《千家詩》《唐詩三百首》《宋詞三百首》和十二年裏學生們課堂上必定會接觸的詩詞文章,並剔除了絕對不能在這個架空朝代出現的部分,還做了序言闡明這本詩集編匯許多失傳之作,而今年老,猶恐散佚如此種種百年前一位不知名年邁藏書家語氣的說明。


    憑借原主的才華和他自己兩個世界飽覽的群書,雖然不算完美,但……


    [誰又能把買回來的古籍和我搭上關係呢?]


    那位熱愛藏書的老大人給他發了請柬,邀請他去一起研讀那些“失落”的詩文。


    不隻是他,還有京中許多才子,上至閑散無公務的老大人,下至才名遠揚尚未入朝為官的趕考舉人,這位老大人邀請了許多人。


    【宿主,你又如何確定他一定會邀請你?】原著裏可沒有出現過這位老大人,而原主與這位老大人從未碰麵。


    [就算是女主那樣比我最開始還天真的人,尚且一句動京城……]


    [縱然‘李杜詩篇萬口傳,至今已覺不新鮮’,但其分量,哼,雖說這個架空古代本身也有劇情未提到的名篇佳句,可不要小看這五千年文化精華啊,我親愛的統。]


    (省略一萬字誇誇)


    【宿主,你現在這個樣子,】0231吐槽【根本不像謝灝,依我看,還是像趙溫舒!】


    謝灝卻收起了他那副外露的、天真又眼裏有光的模樣,收斂成原主的少年意氣與君子溫潤,語氣溫柔:[0231,你僭越了。]


    這話說得很不客氣,0231也悄悄恢複了沉默。


    [不過,在我露出破綻的時候,還是提醒我比較好哦?]語氣輕快,一如最初那個活潑的薛屏岫。


    不過0231卻再也沒主動插過嘴,偶爾也隻是問問謝灝的下一步動作。


    ————————


    “妹妹也聽說過呢,”陳才人有些興奮,說到詩詞時她眸子璀璨如星子,她不知道,這時的他有些像那時的謝灝,“冠絕古今,驚才絕豔,不輸聖賢。隻可惜佳作蒙塵數百年,若非曾大人碰巧買到,還不知會遺落到何人手裏呢!”


    “如果我說,真本並非曾老會安樓裏那本,而是早就發黃發脆呢?”貴妃似笑非笑看向她。


    “可是那字跡並非臨摹,也未有人筆跡如此呀?”陳才人格外驚訝。


    “妹妹可曾聽聞反手書?”貴妃興致倒好,頗有點兒逗狸奴的樣子。


    “?”


    貴妃也不說話,隻是就取了一塊極精細的墨塊,隻見那墨塊置於清水之中未有半點融化,墨身敲擊有金石之聲,而在貴妃沒多少力氣的研磨下卻緩緩成了一硯濃墨。


    貴妃卻並不以右手執筆,而是抓起了左手礙事的袖子,柔弱無力的手揮筆而就熟悉字跡:正如民間拓印的詩集一般無二。


    “難不成就是貴妃姐姐?”陳才人大驚失色。


    而貴妃揮筆寫就,徑自將上好的宣紙撕碎,就著窗口一擲——便落入了小池塘裏頭,暈成模糊不清一團紙糊。


    而此時貴妃的情態卻很是嚇人,他閉著雙眼,仿佛在對誰說話一樣,聲音極輕極輕:“王八蛋……我才不要■■……都怨他……憑什麽■■■把我……”


    “貴妃姐姐?”陳才人的喊聲卻好像被什麽吞沒了一樣,貴妃毫無察覺。


    不,仔細想想,似乎從多餘講了詩集開始,不對,詩集好像也和那個故事有關,可是之後貴妃就像癔症一般,沒有什麽激烈舉止,卻很是嚇人,恍若幽魂一般。


    “抱歉,嚇到你了吧?”貴妃卻突然之間恢複了正常,又收拾起書桌,在筆洗裏洗淨筆,又用水衝過已幹涸的硯台。


    “千萬別讓任何人知道你看到過我這副模樣,”她鄭重其事,“就當……陛下不願將後宮交給我,是因為這裏隻有一個瘋貴妃。”


    “難道不是因為尚書女官是常務皇後嗎?”陳才人脫口而出。


    “陳妹妹,”貴妃笑得溫柔好看,“把這些市井傳言也一並忘掉吧,你不想繼續聽詩集的故事嗎?”


    事實上,詩集終歸隻是這個故事的附帶產物,而小姑娘從沒意識到,她此時距離真相隻差一步,她主動邁出的一步。


    而昔年那本詩集……


    “李兄,王兄!”謝灝在曾府下馬,意氣風發,正巧看見幾位一同會試的朋友,便與他們一同進去了。


    而這次他們足足談論了三日,而無一人離開,那些傳世詩篇牢牢吸引住了他們的注意,隻覺“如聽仙樂耳暫明”“三月不知肉味”,廢寢忘食,比趕考還辛勞。


    最後還是曾夫人記著一些年輕人尚且需要準備殿試,這才在粗粗研讀一遍後讓這些人離開。


    不過這也是曾大人最後一次組織聚會了,這些詩文流傳出去,外頭一時風靡,有了洛陽紙貴的勢頭。而年邁的曾大人一個月後起夜摔了一跤,年老體弱,告病回鄉。


    傳聞中的“詩集原本”後來就藏於曾大人的私人藏書樓會安樓內。


    古籍珍貴,難以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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