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自家主子馬上走遠，謝必安隨口道: “世子想多了，或許殿下隻是覺得它擺著好看呢？”
話落，謝必安抬腳跟上。
而李宏成信了，謝必安是二殿下的心腹，最能揣摩二殿下意思，殿下很可能就是這麽想的。
越想越有道理，李宏成招手喚來下人，“去，找人把這塊青石撬起來，記得小心點，別弄壞了。”
說完，他又想了想，道: “有了，再在這些洞裏填進些土，挪些漂亮好養活的花進去，然後再送到二殿下府上。”
不然單一塊大青石多禿啊。
下人: “是。”
於是次日，李承澤就在府上收到了李宏成送來的栽滿了鮮花的大青石，上麵大都是些太陽花和波斯菊，花朵五顏六色，頗有野趣。
李承澤圍著這“青石盆栽”打量了一圈。
就在謝必安覺得，靖王世子這次馬屁大概要拍到馬腿上的時候，就見自家主子笑了，然後吩咐人將這塊“青石盆栽”擺到了他的秋千附近。
李承澤赤腳縮在秋千上，滿意笑道: “這李宏成倒難得聰明一次，我還沒吩咐，他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謝必安: “？？？”
*
有了那首《登高》，範閑很快在京都名聲大噪，這兩日他正和滕梓荊兩人查關於滕梓荊妻小的事，範閑去鑒查院調查滕梓荊的信息，最後王啟年給他的消息是滕梓荊一家被滅門了，凶手就是郭保坤。
“小姐，我們為什麽不直接告訴範閑滕梓荊妻女還活著的消息？”
霜降為宛央梳著頭發，疑惑發問。
白露傳來消息，說那份卷宗其實是王啟年假造的，就是因為王啟年不知道滕梓荊是假死，生怕範閑會趕盡殺絕，殺完滕梓荊，還要對滕梓荊妻小不利。
要知道自從得知家裏被人滅門的消息，這兩日不光滕梓荊想要刺殺郭保坤，就連範閑也在磨拳擦踵準備找郭保坤算賬，真要被這兩人做成了，範閑性命未必能保得住。
霜降自是不在乎範閑死活，但小姐不是和範閑關係……
現在看來，小姐怎麽一點都不擔心呢？
宛央拿起簪子在頭上挨個比量著，聞言漫不經心道: “我就是要他去教訓郭保坤，然後得罪太子和郭家，引得太子坐不住出手。”
“為什麽？”霜降不明白。
抬手將一支山茶花步搖緩緩推入發間，宛央輕笑，“因為我要嫁給李承澤。”
她給霜降吃過忠心丹，不怕她會背叛，因此宛央也沒刻意隱瞞過自己的想法。
“啊？”
霜降更糊塗了，太子和範閑的鬥爭，怎麽還能有二皇子的事？而且小姐不是喜歡範閑嗎？為什麽要嫁給二皇子呢？
手指輕敲桌麵，宛央透過鏡子看向霜降，“太子和範閑是為了什麽爭鬥？”
“內庫財權。”
霜降答得很快，這點她還是能看明白的。
“但現在這點小打小鬧還不夠，如果沒有點血腥隔著，兩人將來未必不會有為了利益合作的時候，現在我要的，就是太子和範閑結成死仇。”
不然她篡位的時候，萬一範閑因愛生恨，聯合太子在背後捅她一刀怎麽辦？
霜降遲疑，“可這跟促成您嫁給二皇子有什麽關係？”
“太子若因內庫財權和郭保坤一事接連吃癟，定會坐不住對範閑下手，如果我為了救範閑而身受重傷、命懸一線，你猜範閑會怎麽樣？”
霜降想了想，答: “怕是會瘋。”
前些日子雖然兩人不知為何鬧了些不愉快，導致範閑如今對小姐的態度是又愛又恨，但沒愛哪來的恨？
宛央輕笑，“慶帝一直在盯著範閑，你說他如果反應過激，會不會被慶帝看出端倪？”
“一定會！”
霜降這次回答得都不帶猶豫的。
當皇帝的怎會是簡單人，他怕不是會懷疑範閑究竟是真的愛上了自己的親妹妹，還是早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世，所以才無所顧忌。
宛央: “所以，在不能確定的情況下，慶帝一定會試探範閑。”
霜降很快明白過來，“範閑已經有婚約了，再如何也試探不出什麽，到時他就隻能在小姐的婚約上動腦筋。
可是……小姐怎麽知道他一定會將您指婚給二皇子呢？”
萬一慶帝把小姐指給別人呢？
宛央沒再說什麽，隻緩緩笑了，輕聲道，“他會的……”
聲音極輕，幾不可聞。
他一定會把自己指婚給李承澤。
太子勢大，李承澤如今與他抗衡的資本還是少了些。
將她指婚給李承澤，一是能在表麵上給二皇子增添砝碼；
二是知道範家對自己忠心耿耿，不會真的投靠二皇子，用她範家長女的身份占去二皇子王妃的位置，就斷絕了二皇子和其他大勢力聯姻的可能。
而二皇子看似增加了籌碼，實則啥也沒多，都是虛的，依舊被慶帝玩弄於股掌之中；
三嘛，自然就是為了試探範閑心意，看看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世。若範閑隻是單純的變態，愛上了自己親妹妹就算了；若其實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慶帝絕對容不下範閑；
四則是為了讓範閑成為孤臣，當皇子們的磨刀石之餘，還能順便利用範閑拿回內庫和鑒查院的掌控權；
範閑已經因為內庫和太子刺殺一事和太子結下了仇；若她再嫁給李承澤，那範閑就和二皇子隔著橫刀奪愛之仇；這樣一來，兩個皇子範閑都不會站。
如此，範閑除了乖乖走上慶帝安排的孤臣之路之外，沒有別的選擇。
可範閑是個人，被慶帝這麽算計，焉能不恨不怨？再加上牛欄街舍命相救的情意，到時範閑就算再吃飛醋，也會願意幫她的。
霜降: “小姐為何一定要嫁給二皇子呢？”
小姐又不喜歡二皇子。
宛央神色淡淡，“因為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對方作為慶帝給太子選的磨刀石，很多小動作慶帝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就比如李雲睿和李承澤勾結北齊沈重、斂財豢養私兵一事，她不相信慶帝真的不知道，隻是對方人數不多，還在他可控範圍內，他又需要留著李承澤，所以才故意以沒有證據為借口不相信範閑而已。
燈下黑，用李承澤來給她打掩護最好不過。
而且明眼人都知道，作為磨刀石的李承澤最後是沒有活路的，到時李承澤死了，身為二皇子妃的她又有什麽好下場？如此，就又多了個撬動範爹幫她調兵起事的理由。
畢竟除了慶帝，哪個親爹舍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子女去死呢？
話落，謝必安抬腳跟上。
而李宏成信了，謝必安是二殿下的心腹，最能揣摩二殿下意思，殿下很可能就是這麽想的。
越想越有道理，李宏成招手喚來下人，“去，找人把這塊青石撬起來，記得小心點，別弄壞了。”
說完，他又想了想，道: “有了，再在這些洞裏填進些土，挪些漂亮好養活的花進去，然後再送到二殿下府上。”
不然單一塊大青石多禿啊。
下人: “是。”
於是次日，李承澤就在府上收到了李宏成送來的栽滿了鮮花的大青石，上麵大都是些太陽花和波斯菊，花朵五顏六色，頗有野趣。
李承澤圍著這“青石盆栽”打量了一圈。
就在謝必安覺得，靖王世子這次馬屁大概要拍到馬腿上的時候，就見自家主子笑了，然後吩咐人將這塊“青石盆栽”擺到了他的秋千附近。
李承澤赤腳縮在秋千上，滿意笑道: “這李宏成倒難得聰明一次，我還沒吩咐，他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謝必安: “？？？”
*
有了那首《登高》，範閑很快在京都名聲大噪，這兩日他正和滕梓荊兩人查關於滕梓荊妻小的事，範閑去鑒查院調查滕梓荊的信息，最後王啟年給他的消息是滕梓荊一家被滅門了，凶手就是郭保坤。
“小姐，我們為什麽不直接告訴範閑滕梓荊妻女還活著的消息？”
霜降為宛央梳著頭發，疑惑發問。
白露傳來消息，說那份卷宗其實是王啟年假造的，就是因為王啟年不知道滕梓荊是假死，生怕範閑會趕盡殺絕，殺完滕梓荊，還要對滕梓荊妻小不利。
要知道自從得知家裏被人滅門的消息，這兩日不光滕梓荊想要刺殺郭保坤，就連範閑也在磨拳擦踵準備找郭保坤算賬，真要被這兩人做成了，範閑性命未必能保得住。
霜降自是不在乎範閑死活，但小姐不是和範閑關係……
現在看來，小姐怎麽一點都不擔心呢？
宛央拿起簪子在頭上挨個比量著，聞言漫不經心道: “我就是要他去教訓郭保坤，然後得罪太子和郭家，引得太子坐不住出手。”
“為什麽？”霜降不明白。
抬手將一支山茶花步搖緩緩推入發間，宛央輕笑，“因為我要嫁給李承澤。”
她給霜降吃過忠心丹，不怕她會背叛，因此宛央也沒刻意隱瞞過自己的想法。
“啊？”
霜降更糊塗了，太子和範閑的鬥爭，怎麽還能有二皇子的事？而且小姐不是喜歡範閑嗎？為什麽要嫁給二皇子呢？
手指輕敲桌麵，宛央透過鏡子看向霜降，“太子和範閑是為了什麽爭鬥？”
“內庫財權。”
霜降答得很快，這點她還是能看明白的。
“但現在這點小打小鬧還不夠，如果沒有點血腥隔著，兩人將來未必不會有為了利益合作的時候，現在我要的，就是太子和範閑結成死仇。”
不然她篡位的時候，萬一範閑因愛生恨，聯合太子在背後捅她一刀怎麽辦？
霜降遲疑，“可這跟促成您嫁給二皇子有什麽關係？”
“太子若因內庫財權和郭保坤一事接連吃癟，定會坐不住對範閑下手，如果我為了救範閑而身受重傷、命懸一線，你猜範閑會怎麽樣？”
霜降想了想，答: “怕是會瘋。”
前些日子雖然兩人不知為何鬧了些不愉快，導致範閑如今對小姐的態度是又愛又恨，但沒愛哪來的恨？
宛央輕笑，“慶帝一直在盯著範閑，你說他如果反應過激，會不會被慶帝看出端倪？”
“一定會！”
霜降這次回答得都不帶猶豫的。
當皇帝的怎會是簡單人，他怕不是會懷疑範閑究竟是真的愛上了自己的親妹妹，還是早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世，所以才無所顧忌。
宛央: “所以，在不能確定的情況下，慶帝一定會試探範閑。”
霜降很快明白過來，“範閑已經有婚約了，再如何也試探不出什麽，到時他就隻能在小姐的婚約上動腦筋。
可是……小姐怎麽知道他一定會將您指婚給二皇子呢？”
萬一慶帝把小姐指給別人呢？
宛央沒再說什麽，隻緩緩笑了，輕聲道，“他會的……”
聲音極輕，幾不可聞。
他一定會把自己指婚給李承澤。
太子勢大，李承澤如今與他抗衡的資本還是少了些。
將她指婚給李承澤，一是能在表麵上給二皇子增添砝碼；
二是知道範家對自己忠心耿耿，不會真的投靠二皇子，用她範家長女的身份占去二皇子王妃的位置，就斷絕了二皇子和其他大勢力聯姻的可能。
而二皇子看似增加了籌碼，實則啥也沒多，都是虛的，依舊被慶帝玩弄於股掌之中；
三嘛，自然就是為了試探範閑心意，看看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世。若範閑隻是單純的變態，愛上了自己親妹妹就算了；若其實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慶帝絕對容不下範閑；
四則是為了讓範閑成為孤臣，當皇子們的磨刀石之餘，還能順便利用範閑拿回內庫和鑒查院的掌控權；
範閑已經因為內庫和太子刺殺一事和太子結下了仇；若她再嫁給李承澤，那範閑就和二皇子隔著橫刀奪愛之仇；這樣一來，兩個皇子範閑都不會站。
如此，範閑除了乖乖走上慶帝安排的孤臣之路之外，沒有別的選擇。
可範閑是個人，被慶帝這麽算計，焉能不恨不怨？再加上牛欄街舍命相救的情意，到時範閑就算再吃飛醋，也會願意幫她的。
霜降: “小姐為何一定要嫁給二皇子呢？”
小姐又不喜歡二皇子。
宛央神色淡淡，“因為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對方作為慶帝給太子選的磨刀石，很多小動作慶帝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就比如李雲睿和李承澤勾結北齊沈重、斂財豢養私兵一事，她不相信慶帝真的不知道，隻是對方人數不多，還在他可控範圍內，他又需要留著李承澤，所以才故意以沒有證據為借口不相信範閑而已。
燈下黑，用李承澤來給她打掩護最好不過。
而且明眼人都知道，作為磨刀石的李承澤最後是沒有活路的，到時李承澤死了，身為二皇子妃的她又有什麽好下場？如此，就又多了個撬動範爹幫她調兵起事的理由。
畢竟除了慶帝，哪個親爹舍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子女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