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頓忙活之後,總算是洗洗涮涮把身上的味道祛除了一大半。


    血腥味什麽的還好說,但糞水那玩意隻要接觸了,沒個幾個天散散味,那味道壓根就祛除不了。


    不過小胖子及時的提出來了一個中肯的建議,身上再用土搓一遍再去洗洗,能好很多。


    眾人用一臉震驚的眼神看著小胖子。


    小胖子覺得這是自己人生最高光的時刻;“不用感謝我,這都是我絕絕子應該做的,你們就把這濃重的一筆,隨隨便便記錄在華山派的功勞簿上就行了。”


    “以後不用特意提,真不用特意提。”


    眾人一陣無語,但還是決定試試,身上這味,雖然是外麵的衣服全脫掉了,但還是跟從坑裏爬出來似的。


    別問是什麽坑,問就是不知道。


    習武之人鼻子又敏感,不是扛不住是真沒法扛。


    都是體麵人,小命危在旦夕的時候顧不上,現在有條件了,滾點泥巴,搓搓手,搓搓臉什麽的,還是能忍的。


    還有不少女眷,還都是愛幹淨的。


    當然了哪怕是江湖兒女,對這些也是無語至極。


    就在大家夥又是搓泥,又是在地上打滾的時候。


    鄭凱一拍腦門,苦笑不已:“平之啊,去揀點柴火,燒一堆草木灰,那玩意好使得很。都給這小地瓜帶歪了。”


    “是,小師叔。”


    林平之還在地上打滾呢,立刻爬起來,撿了一堆枯木雜草,用火折子點燃,就呼呼的燒了。


    “那我們那些衣服還要不,要不洗洗,正好烘幹?”


    嶽靈珊有點猶豫的問了一下,又覺得有點嫌棄。


    “不要了,不要了,這回頭看到這些衣服就要想起來這事,還不夠反胃的,拉倒,全丟了吧,讓他們隨著小溪往下衝,回頭誰撿到算誰的了。”


    鄭凱大手一揮,就這樣決定了。


    草木灰燒好之後,直接被澆了點水,直接撲滅了。


    林平之辦事還挺仔細,澆完水,用手在上麵試了試,不熱了,用手捧了一捧,先給嶽不群送過去了。


    “師傅,你先試試。”


    嶽不群眼睛還有點火辣辣的,但已經不礙事了,身上也用溪水簡單的衝洗了一下,但依然味道有點衝。


    不過師道尊嚴,堅持沒脫外套,這時候,接過林平之手捧過來的灰,直接抓了一把,開始憋到溪水裏,洗頭洗臉了。


    果然清爽很多,跟皂角差不多,滑溜,身上頭上的味道也少了很多。


    林平之送完嶽不群用之後,又顛顛的送給寧中則用。


    寧中則同樣也是沒脫外套,隻是在溪水裏簡單衝洗了一下身上,眼睛也通紅,順勢也開始搓手,戳臉,洗頭發。


    其他幾個小的,行動方便的都主動去拿草木灰了,挨個先給眼睛不怎麽方便的先用了,然後才自己用。


    用完之後,果然如鄭凱所說,效果不錯。


    等再次一頓收拾之後,眾人才換上林平之帶來的衣物。


    大多都不合適,不過都是寬大的外套,沒帶內衣之類的。


    不過,有就比沒有好。


    看著林平之忙裏忙外,最後才自己去小溪裏麵清洗,嶽不群一時感慨萬分,定了定心神,還是決定把話說開了。


    “平之啊。有些事,師傅不想瞞你了,想直接跟你說了,你聽完之後,要做什麽決定,師傅都不會阻攔你。”


    “師傅,你說吧。”


    林平之很是詫異,怎麽師傅突然這樣跟自己說話,難道自己還有什麽做的不好,昨晚沒有在圈外阻敵。


    “當年麵對嵩山派的壓力,我也打過你林家辟邪劍譜的主意,還特意安排了人手去了福州。”


    此時寧中則、令狐衝、嶽靈珊都眉頭一緊,這時候為什麽說這個,不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麽。


    鄭凱倒是在感歎,小嶽確實不同了。


    “那當年餘滄海逼迫我林家的時候,師傅你也在福州?”


    林平之感覺溪水有點涼,心裏更有點涼。


    嶽不群點點頭。


    “平之,我本來是打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等餘滄海得到辟邪劍譜之後,在出手搶奪的,誰料餘滄海拿到的也不過是一本假的。所以也就沒有再出手。”


    “那我林家滿門被殺的時候,你為什麽選擇作壁上觀,就為了逼出來真的辟邪劍譜麽?”


    林平之回憶加入華山派的種種,心中有些齒寒,在溪水中更是打了個哆嗦。


    “江湖之中,做任何事都首先要講利益,之後才會講道義。青城派的餘滄海我是不放在眼裏,他的所作所為我不是不能管,而是沒到要管的地步。”


    “我華山派要是當時幫了你林家,對抗青城派,剩下的就要麵臨的是所有覬覦你林家辟邪劍譜的人。”


    “以我華山派的實力,最後的結果就是被滅,最後你林家也活不下來。”


    嶽不群臉色坦然,平靜的看著在水中不斷顫抖的林平之。


    “若不是餘滄海逼到你林家滿門盡死,就剩下你一個,你家裏還是拿不出辟邪劍譜,我連你這個徒弟都不敢收的。”


    “收你也是抱著一絲僥幸,看看你林家到底有沒有辟邪劍譜。”


    林平之聽到此處,已經淚流滿麵,渾身顫抖,在他失去林家的庇護,在華山派才剛剛體會到安心、溫暖,有家的感覺之後,得知這些信息,內心無比痛苦。


    “師傅,你不是名門正派麽,你不是君子劍麽,我林家被滅,你為什麽不管?既然不管,怕惹禍上身。你為什麽不繼續瞞著我,萬一我林家真有辟邪劍譜呢,你還可以奪走啊。”


    “平之,你我已經曆經生死,江湖中的殘酷你也看到了,昨日要不是有小師叔及時趕到,別說你我師徒兩人,我華山派都不複存在了。”


    “江湖中有多凶險,並不說一句話兩句話,能說得清的,也不是一個君子劍的名聲就扛得住,躲得過的。”


    “你不殺人,人照樣殺你。”


    “隻要你擋了人家的路,人家無論用什麽樣的手段,都會鏟除你,以絕後患。”


    “我嶽不群可以死,但我華山派幾百年的傳承不能斷在我手裏,你明白麽?”


    令狐衝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聽過自己崇拜的師傅說過這種話,內心無比震驚,師傅口中所說出來的江湖,還是自己看到認識的那個江湖麽?


    林平之已經抱著頭啊啊啊的痛苦咆哮了,無比痛苦的在用手臂砸著水花,一下兩下三下。


    “為什麽告訴我這些,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師傅,你就不能騙騙我麽,你就不能騙騙我麽?哪怕一直騙下去,騙我到死的那一天。”


    林平之瞪著通紅的眼睛看著嶽不群,寧中則,滿臉苛求的哭喊:“師娘,你告訴我,師傅是騙我的對不對,我哪裏做的不好,我可以改?”


    寧中則長長歎了一口氣。


    “靈珊師姐,你告訴我師傅是騙我的對不對,對不對?”


    嶽靈珊撇過頭去,不忍直視。


    “大師兄,你最有俠義精神,你告訴我,師傅是騙我的,對不對?”


    令狐衝不知所措,覺得自己也有了原罪。


    見熟悉的幾人都不回答。


    林平之從溪水裏,衝上岸,跪在鄭凱跟前:“小師叔祖,你說,你說,師傅是騙我的對不對,是不是我做的不好,我可以改的,真的,我可以改的,不要逼我離開華山派。”


    “平之,你師傅沒有騙你,也沒有人逼你離開華山派,你師傅選擇現在告訴你,是認認真真的把你當華山派弟子,當自家人。”


    鄭凱並沒有躲開林平之的眼神,反而是抓著林平之的雙肩,直視著林平之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對他說。


    林平之掙開鄭凱的雙手,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那為什麽不救我爹娘,為什麽啊。”


    “林平之,這就是江湖,這就是江湖。你林家之前不是華山派的弟子門人,憑啥華山派要救你父母,憑什麽我問你?”


    “冒著華山派也要被滅的風險,救你們林家,你說憑什麽?”


    “你林家人的命是命,華山派的弟子的命就不是了麽?”


    “林平之,你給我記住。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俠之小者,為友為鄰。”


    “沒有那個能力,隨便出手,就是害人害己。”


    “你問你師傅為什麽不出手,你怎麽不問問南少林為什麽不出手,他們就在你們莆田,怎麽不問問北少林,武當?”


    林平之聽到鄭凱這些質問,還是在幹嚎,但聲音小了很多,拳頭也捶不下去。


    “現在這世上還把你當自己人,當個人看待,而不是待宰羔羊的,就都在你眼前了,就剩下這些人了,你別蠢得自己直接蠢死在這裏,跟你大師兄學,分不清裏外人。”


    令狐衝偷偷看了一眼,怎麽又說到自己了,自己明明什麽都沒幹。


    “看什麽看,說的就是你。”


    令狐衝一陣心虛,趕緊低頭,拿著點草木灰在手裏搓了又搓。


    “林平之,自己好好想想反省反省,現在兩條路,第一條繼續跟著我們回華山,苦練武藝以後報仇雪恨。”


    “第二條,現在耍脾氣離開,你自己闖蕩江湖去,能不能報仇看你造化,以後死哪裏,也沒人知道,沒人惦記,你自己選吧。”


    “男子漢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淚,現在開始給我選,立刻馬上。”


    嶽靈珊有些不忍:“小師叔祖?”


    “別喊我,聽到沒有,林平之,你自己不說,就當你選第二條了。”


    鄭凱轉身就走,林平之立馬拉住:“小師叔祖,我選第一條。”


    “聲音有點小,我沒聽見,大聲的說。”


    林平之用盡力氣,嘶啞的喊出來。


    “我選第一條。我選第一條。”


    “去跟你師傅道歉,立刻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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