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嶽,狹隘了不是?”


    “少林,武當哪個大派沒有受過朝廷的冊封,沒有受過朝廷的賞賜?”


    “這江湖混的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


    鄭凱說完,眺望遠方初升的太陽,柔和而又溫暖。


    “你說,現在江湖誰的勢力最大?”


    “日月神教?”


    嶽不群有點不自信的回答。


    “錯,”


    “少林、武當?”


    “錯。”


    “小嶽你還是沒悟透啊,難怪你這些年混得不咋地。”


    鄭凱起身拍了拍嶽不群的肩膀,隨手折了一根草,塞進嘴裏叼著,又坐了回去。


    “你自己第一個想到的,都知道是日月神教,之後又想到了少林武當;卻有沒有想過,為什麽這幾十年是我們五嶽劍派與日月神教打打殺殺,而不是少林武當。”


    “明明我們五嶽劍派,哪怕口口聲聲說同氣連枝,對陣日月神教還是輸多勝少。”


    “哪怕是在我華山派最鼎盛之時,也隻是加上其他四派,跟日月神教鬥個旗鼓相當,那我們打生打死還是為了什麽?為了正義麽?”


    嶽不群從來沒想過這些問題,緊緊皺起眉頭,在內心裏不斷的問自己,對啊,為了什麽?


    “當年我們華山最鼎盛之時,可是直逼少林,混出響當當的名號,拳出少林,劍出華山。”


    “是我華山派這幾十年殺的日月神教教徒不夠多麽,當然不是。”


    “要是為了江湖道義,俠義為懷,那衝在最前麵跟日月神教鬥的應該是少林,武當,而不應該是五嶽劍派這樣的二流勢力。”


    “那話說說話回來了,為什麽是我們五嶽,是我們華山?”


    “自然是少林武當為了消耗我們這些門派的實力,限製我們的發展,影響他們的武林霸主地位。”


    “而日月神教他們是散人組成的教派,主要是傳播他們的教義,殺是殺不幹淨的。”


    “日月神教的前身是拜火教,拜火教的前身是明教,而當今的朝廷是大明,大明就是靠著明教的教眾起義組織軍隊,推翻的蒙元。”


    “而拜火教來自於波斯,總壇也在波斯,那裏全是他們的信徒,我大明的日月神教隻不過是他們的分教。”


    “這樣的教派,就如同佛教一樣,以區區五嶽劍派的實力能讓所有的和尚還俗麽?”


    “隻要華山派陷進去這個泥潭,就永遠也無法翻身。”


    “竟會是如此。”


    嶽不群雖然也博覽群書,也就對研究武功秘籍之類感興趣,對於史書這類東西,他不是個正統的儒家子弟,自然也不會去看到那方麵去。


    “當年的朱重八,大明太祖也不過是明教的一個小小舵主,風雲際會之下,一招化龍成功。”


    “日月神教的情況我不清楚,但是當年的明教就是扶危濟困,教眾互相幫助互相支持,能生死相托的那種。”


    “當然也難免了,樹大有枯枝,有好人的地方就有壞人。但教派來自我神州域外,哪怕是太祖以此立國,都沒允許明教成為國教,隻是迫於壓力改了國號為明。”


    “並一直全麵打擊,控製傳教範圍,所以明教也漸漸沒落分化成了現在的日月神教。”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是千古不變真理。以明太祖的文韜武略寧願背負罵名,也不肯遂了教派的心意,可見當時麵臨多大的壓力。”


    “現在我問你,還覺得江湖是日月神教,少林,武當這些實力最大麽?”


    嶽不群苦澀的搖了搖頭,心中波瀾起伏,久久不能平息。


    “我神州無論哪一門哪一派,唯一目的就是守護我神州子民能在這一片先祖打下的土地上麵安居樂業。這才是我們華山派要看的江湖,要守護的江湖。”


    “不是一家一姓,不是門派恩怨,江湖仇殺,那樣活著沒有意義。”


    “我們傳文也好,傳武也好,都是為了我們族人有更好的生活。”


    “自始皇帝陛下一統八荒六合,有名有姓的外族入侵不勝枚舉,唯有兩朝是我純血漢人把持神州,一是漢,二曰明。”


    “哪怕酸儒腐儒吹捧的唐宋,都不在其中。”


    “而最大的江湖莫過於朝堂,此乃俊傑豪強世家爭勝之地,其他不過餘子,上不得台麵。”


    “爭勝之地,無我華山派弟子持棋入局,怎可算得上是我華山派之大興?”


    聽到此處,嶽不群後背已經濕噠噠的了,冷汗滾滾而下,眉頭緊鎖,似有所掙紮,執念叢生。


    “師兄,師兄。”


    寧中則在旁一直聽著兩人對話,也不忘分心照看夫君的情況,此時看到嶽不群有走火入魔的征兆,連聲呼喊。


    “小師叔。”


    “無量天尊。”


    鄭凱用法力一聲吟唱過後,嶽不群總算是鬆弛下來了。


    “多謝小師叔,小嶽我著相了。”


    “不必如此。一步一步來就好,不用給自己這麽大壓力,我們不都在你身邊支持你嘛。”


    鄭凱也沒嫌棄此時嶽不群全身都被汗水濕透了,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嶽啊,以後你可是要做帝師的人,可不要因為我幾句話,就感覺壓力山大,現在隻是小場麵而已。”


    嶽不群運正運轉內力把衣服烘幹,聽到帝師這個詞,一個岔氣,吐了一口血出來。


    “你看看,你看看,剛說完你,又瞎激動,做大事要有靜氣,寵辱不驚。”


    “師兄,你沒事吧。”


    寧中則慌忙掏出手帕,給嶽不群擦去嘴角的血。


    “小師叔,你可別在嚇師兄了,帝師不是隨便什麽人能當的。”


    “誒誒誒,小寧,這可怪不了我啊,我哪裏知道剛剛給小嶽打了一個預防針,他小心髒又扛不住了。”


    鄭凱連忙擺手,表示自己的無辜,聊天而已,至於吐血嘛。


    “小嶽啊,你這身子骨看來也不行啊,上了年紀了,不行這華山派掌門和帝師就讓出來吧,讓別人去當,我看令狐衝就不錯。”


    “別啊,小師叔,我還撐得住,撐得住,掌門什麽的我沒問題的,帝師我勉強一下自己也是可以的。”


    嶽不群迅速烘幹了身上的衣服,雖然還有點味道,但是已經不打緊了,起碼不濕乎乎的粘身上了,回頭在回去換一身就好了。


    眼神中卻湧起豪情萬丈,帝師啊,可是要名垂千古的。


    特意挺直胸脯,表示自己能行。


    江湖不江湖的此時此刻在嶽不群眼裏,已經不是個事了。


    帝師才是嶽不群的追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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