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拐角處,看看身後沒人,黃家林從右邊褲兜裏拽出個帶沿兒的涼帽扣在頭上,向下壓了壓遮住眉毛,又從左邊褲兜掏出了眼鏡戴上。


    三拐兩拐的躲著大街上納涼的熟人,他快步走進房後雜草叢生的小路,閃身推開了老四家虛掩的屋門。


    “沒遇到熟人吧?”老四媳婦探出頭來四下望望,隨後迅速插上門栓。


    看他還戴上了涼帽和眼鏡,這女人笑著說,“今天你還化妝了?我都差點兒認不出你了。”


    “小心駛得萬年船”,黃家林伸手摟住了老四媳婦的腰,低頭一看她的花裙子,驚訝的說:“你的小裙子這麽短啊,太漂亮了,怎麽沒見你穿過?”


    “這是老四進縣城給人家幹木匠活那天,溜達大超市給我買的。這個傻逼玩意,買到家裏翻翻吊牌才知道,這是個泳衣。人家城裏女人去遊泳的時候才穿這東西,可不就這麽小嘛,剛剛能兜住屁股,沒法穿著上大街”,老四媳婦說著話一胳膊伸過來,抱住了他的頭,兩個嘴唇啃到了一起。


    “看把你餓的,這就把你好吃的給你”,喘過來一口氣,老四媳婦沒進裏屋,就在堂屋廚房的地上,彎下腰撐住做飯的灶台,雙手碰到了鍋蓋。


    黃家林站在她的身後,撫摸著碎花泳衣下兩條白皙的大腿,身心俱動。


    “別使勁推我”,老四媳婦鼻腔裏“啊”的悶哼一聲,豐腴的身子隨之前傾。


    前後門關的緊緊的,堂屋裏不通風,在昏黃的燈光下,兩個人忙忙碌碌的出了一身的汗水。


    喘息未定,老四媳婦拿出毛巾香皂,示意他別出聲,領著他的手來到前院東側的簡易洗澡間。


    院裏黑漆漆的已伸手不見五指。


    怕人看到,也沒敢開燈,老四媳婦摸著黑兒打開了太陽能熱水器,嘩嘩的熱水噴灑下來。


    你給我揉,我給你搓,一來二去的兩個人洗的幹幹淨淨,情緒又激昂起來。


    老四媳婦讓他幫著擦幹自己豐腴白嫩的身子,趴在他的耳邊說了句,“你抱我進屋吧!”


    黃家林抱起這柔若無骨的女人,笑著說:“你以後洗澡的時候,記得叫我,我可以幫你搓背。錢不錢的無所謂啊,主要是,我挺喜歡幹這活!”


    “討厭的東西”,老四媳婦輕捶著他的後背。


    黃家林剛把懷裏的女人放到裏屋的炕上,前院就響起了重重的敲門聲,“老四媳婦,在家嗎?開門,開門!”


    是老四爸爸的聲音。門是從裏麵插上的,明顯的,這是家裏有人。


    老四開著農用車到了姥姥家,老四的兩個姨也到了,幾個人湧進了東屋。


    八十多歲的老人正躺在床上輸液。見到自己閨女和外孫來了,老人的精神狀態好了很多,顫顫巍巍的拉著老四的手問著話,“你媳婦生了嗎?”


    “還沒呢,您好好養病啊,到時候孩子滿月,我接您去喝喜酒”,老四望著風中殘燭一般的姥姥,想起小時候的一幕一幕,眼圈泛紅。


    電話裏聽娘家侄子的話,老太太也就這一天半天的事兒,也可能大限就在今天晚上。


    老四媽握著親娘瘦骨嶙峋的手流著淚,老四爸爸和老四被舅舅請到了西屋喝水聊天。


    過了一會兒,舅舅出去張羅晚上的飯菜。老四想著今晚不回去了,還可以喝上幾口酒,然後呼呼大睡,心裏挺美。


    老四爸爸扯扯他的衣袖,把他叫到了後院,看看四下沒人,婉轉著把懷疑他媳婦和黃家林有一腿的事兒告訴了他。


    臥榻之上豈容他人鼾聲震天。老四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爸,您說咋辦吧?宰了他倆?”


    “胡鬧!都是外麵的傳言,一點兒證據都沒有。再說,你宰了他倆,不得償命去啊?”還是老四爸爸冷靜一些。


    “那您說怎麽辦?”


    “今晚你不在家,他倆要是有那爛事兒,肯定會湊到一起。咱爺倆捉奸去,捉到了再說。”


    “捉到了我打死他”,老四想著好不容易買到個媳婦,怎麽也不能便宜了這個瘸子。


    “記住爸的話,千萬別出人命。最好是拿錢解決”,這是老四爸爸能想出的唯一的好辦法。


    老四耐著性子等到了天黑吃飯,他說最近牙疼,再吃頭孢消炎藥,堅持著沒有喝酒,胡亂扒拉了幾口就放下了碗筷。


    老四爸爸找到忙碌著的大舅哥,“留下老四他媽,我們爺倆還是回去吧。”


    “這邊有地方住。天都黑了,還是住下吧”,大舅哥極力挽留著他倆。


    老四爸爸知道人家是客氣,自古關於老人去世有四句話,叫做“兒子哭一聲驚天動地,閨女哭一聲真情實意,媳婦哭一聲虛裏虛氣,女婿哭一聲野驢子放屁”,把姑爺哭丈母娘描寫的一針見血。姑爺在不在場,真的不那麽重要。


    “有我媽在這兒就行了,我們爺兒倆明天早晨再過來,有事兒您打電話”,老四爺倆說著就出了大門。


    拐上大路,老四把農用車開的飛快,恨不得立刻飛到家中。


    老四爸爸從車鬥裏,拽著車廂擋板站起身,趴在老四耳邊喊著:“你開慢點兒,去太早了也不行啊!”


    老爺子的意思是,如果去的太早了,那奸夫淫婦還沒見麵,或者剛見麵什麽還沒開始幹,那今晚的工夫不是白搭了嗎?


    老四開著車,心在憤怒也在滴血。他也想晚點去,半夜時分在炕上抓個現行。可又想早點去,畢竟是自己的媳婦啊,能不讓外人碰的話,還是盡量別吃讓外人碰。


    在這矛盾的心理作用下,老四的農用車快也不是、慢也不是,就這樣時快時慢的行進在黑暗的夜路中。


    到了黑暗中的村口,爺兒倆把車停在大樹下,靜悄悄的走進了村。


    他們倆做了分工。老四爸爸叫前門,如果真有情況,那小子肯定從後門跑。相比較老四身強體壯,守著後門能抓到他。


    快到後門的小路口時,老四撿起一根不知是誰丟棄的木棍,牢牢的攥在手中。


    裏屋剛洗完澡的兩個人,聽到老四爸爸叫門的聲音大驚失色。光著身子跑進了堂屋,昏黃的燈光下著急麻慌的穿錯了內衣。


    “你從後門跑!”老四媳婦一邊忙著穿衣服,一邊急急的說著。


    黃家林一邊扣著衣服扣子,一邊慌慌張張的打開後門。他的前腳剛剛邁出去,肚子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腳,直接把他踹倒在堂屋地上,一根木棍子頂在肚子上,“別動啊,動就打死你!”


    老四揪著他的頭發扔進了東屋,回頭罵了自己媳婦一句“臭婊子,開前門去!”


    望著自家媳婦衣冠不整的過來開門,老四爸爸氣哼哼的進了屋。


    插上前後門,打開裏裏外外的燈,堂屋地上一團兒用過的、團成一團的衛生紙赫然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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