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君雨建築工程公司接到通知,他們順利中標了黃葉鄉的築壩攔水項目工程。


    緊接著,水泥廠的大卡車運來了水泥,腹帶式挖掘機、裝載機、拖式平地機、輪胎式推土機、汽車吊、混凝土泵車等設備轟隆隆的開進了山村。


    戴著黃色安全帽的技術人員拿著對講機不斷移動著標尺,滿打滿算沒超過10個人,完全顛覆了村民們印象中的人工搬石頭、手推車推水泥、人山人海紅旗招展的六十年代方式。


    錢到位了,什麽都好辦。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黃葉鄉築壩攔水工程完工。


    沿著山溝向上,每隔不到兩公裏築起一道攔水壩,不用設置放水的閘門,水滿自然向下漫堤排放,順著白河流走。


    君雨公司的推土機順勢鏟平壓實了兩側道路,鋪上了工程采石遺留的細碎石子。


    三天後的下午,縣委書記聶占元在宋中寬、李崇、孫亦順、蒙自強等人的陪同下,視察了黃葉鄉築壩攔水工程。


    沿著新修的石子路,幾輛汽車直接開到半山腰。幾個人緩步下行,邊走邊指指點點。縣電視台的女記者跟著攝像機,侃侃而談。


    聶占元詳細詢問了雨季蓄水、果樹種植、麥田灌溉以及防止兒童落水、加強防水教育、必要時設置防護網等問題,孫亦順作為主管農業的副鄉長一一作答。


    項目計劃書中,本來有購買石頭的資金計劃,這是築壩的最基礎用料,用量最大,運輸費用最高,占了項目資金的百分之四十多。


    招標還沒開始時,蒙自強就跑到了現場,看中了附近的小石山,他連夜請示了聶占元。


    “你能清理出來一塊耕地,又是給村裏多做一份貢獻啊。我看可以,也別開會研究了,你明天就辦吧”,聶占元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早晨炸藥聲隆隆響過,幾輛大鏟車直接把石頭鏟到了工程現場。


    荒廢的小石山鏟平後,挖掘機又挖地三尺拱出地下的石頭,回填了新土,村裏轉眼間又多了十多畝良田。


    在平原裏這隻是巴掌大的一塊地,到了山裏就是“好大一片田”。


    按照聶占元說的,物歸原主,這塊良田屬於村裏,村主任好大歡喜。


    蒙自強心裏琢磨,原來測算這個小工程的利潤率,最高也就百分之二十多。


    這次炸藥一響,黃金萬兩,省去了購買石頭和遠途運輸的費用,利潤率就達到了百分之五十,粗算能賺八十多萬。


    本來他沒指望這個小工程掙什麽錢,和聶占元打交道還不多,隻當是相互認識一下。他沒想到炸山後利潤陡增,看來還可以“加深一下印象”。


    晚上幾個人一起吃飯,聶占元表揚了鄉政府的工作,尤其表揚了孫亦順,對蒙自強的碎石壓路和開山造田也是連聲的讚賞不已。


    飯局當中,借口上廁所,蒙自強把裝著二十萬元現金的手提包塞到了聶占元座駕的後座旁,回來時他用紙巾擦著手,彎下腰對著聶占元耳語了兩句。


    聶占元點了點頭。


    分別之際,聶占元、蒙自強和宋中寬等幾位鄉領導一一握手告別。


    不同的是,蒙自強跟三位鄉領導握手時,都是悄悄地從褲兜裏摸出一張卡,攥在手心裏,塞給了對方。


    夜色漸濃……


    清明過後,草木漸漸濃綠,雨季也如期來臨,從白河蜿蜒而下的雨水蓄滿了五個攔水壩。


    遠遠近近的十多台潛水泵嗡嗡的響著,把水引進了兩岸的麥田和果林。附近十個村開始了繁忙的春耕,孩子們嬉鬧著奔跑著,田地裏、山坡上熱鬧起來。


    第二年果樹結果兒、麥苗返青的時候,宋中寬的調令來了,升任縣委常委、宣傳部長。


    李崇升任黃葉鄉黨委書記,孫亦順因工作成績突出,從末位副鄉長直接提名為鄉長人選。


    東方鄉這邊,鄉黨委書記和鄉長去縣裏開會,許誌明料理完手頭工作後已接近中午。看看沒有別的事兒了,他撥通了派出所裏新來的所長葉偉的電話。


    葉偉到任兩周了,許誌明早就說好給他接接風,兩個人出去喝點酒聊聊天兒,卻都是一直忙碌著,拖來拖去到了今天。


    葉偉今年三十二歲,在省警校畢業後分配到縣刑警大隊做了一名偵查員。


    小夥子長的帥氣,頭腦靈活,勇猛善戰,每次出警都是衝在前麵,立過兩次三等功,一次集體二等功,深得大隊長楊維林的喜愛。


    楊維林委托妻子張蘭英做媒,把縣局副政委王海的閨女王心兒介紹給了葉偉。


    王心兒在縣技術監督局上班,兩個人一見鍾情,相戀半年後舉行了婚禮。一年後葉偉提拔為刑警大隊一中隊隊長。


    王海看著閨女和女婿郎才女貌,甚是喜愛,隻是擔心葉偉的工作問題。


    他是老刑警了,深知刑警工作的辛苦和危險,自己和老伴兒就這一個閨女,可經不起任何風吹草動。


    他不動聲色的想著這件事,隻是一直沒有機會,不曾想機會就來了。


    東方鄉西街去年蓋起了商業一條街,出租給商戶營利。商業街盡頭新開了一個“小ok美容美發廳”,小老板是兩個大北嶺那邊的童姓姐妹。


    大北嶺那地方冷的邪乎,一年倒有半年的冬天,半山腰以上終年白雪皚皚。


    那裏森林茂密,無邊無際。


    童家姐妹的父親是林場的伐木工人,那天的天氣太冷了,眉毛凍滿了白霜。


    幾個人中午吃飯時,吆五喝六的灌下了三瓶子高度白酒,身子才暖和過來。


    下午去伐樹,酒後的童老爹迷迷糊糊的就跑的慢了一點兒,被倒下的大鬆樹壓在了腰上,當時口吐鮮血,沒抬到醫院便斷了氣兒。


    沒有了頂梁柱,家裏更加窮困潦倒。


    經親戚的親戚介紹,童妹妹遠嫁到了東方鄉的小張莊,與光棍漢張子平結為夫妻。先是帶過來了寡婦娘,一年後離婚的童姐姐也尋了過來,幾個人一起過生活。


    不曾想張子平年紀輕輕的不學好,染上了賭博的惡習,把家裏輸的叮當響。


    沒錢了就要想辦法。他晚上翻牆出去,偷盜了變電站正在施工的電纜。


    贓物還沒找到下家兒,派出所第二天就找上了門,被捕後判刑6年,送進了監房勞動改造。


    再苦也要活下去。童姓姐妹倆在商貿街租了間房子,選在最便宜的西邊角落,開了間“小ok美容美發廳”。


    開業還不到一年,美發廳就出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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