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縣委這邊新來的,姓聶,你就叫我老聶好了。敢問兄弟你是...”,聶占元問道。


    “我是這馬家營村的村主任,叫孫亦順”。孫亦順轉而猜想,對方是縣委哪個部門的科長,肯定不會是哪個部的部長。


    部長下來時,孫亦順見過,那都是前呼後擁的,最起碼有鄉長和鄉黨委書記陪同,怎麽能騎著自己的破自行車呢?


    “是孫主任啊,以後我們還會見麵的。我這是初來乍到,以後還要多多幫助啊”,聶占元伸出白皙頎長的鋼琴家一樣的手,孫亦順趕緊在褲子上蹭了蹭自己的手,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


    三天後,聶占元到城關鎮調研,聽取鎮政府全麵工作匯報,通知下屬各村村主任參加。


    孫亦順在後排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一會兒看到領導們魚貫而入,走到對麵正中寫著“縣委書記”桌牌後麵的正是聶占元。


    “我勒個天啊,他原來是新來的縣委書記,多虧自己沒瞎說瞎罵、胡說八道”。


    坐下後的聶占元也在尋找著孫亦順,知道對方肯定會來開會,這也是他擴大本次調研範圍的本意。


    自己剛剛披上縣委書記的袈裟,勉強算個“強龍”,要想一步步開展順利工作,離不開縣城周邊這些“地頭蛇”的有力支持。


    當看到孫亦順的時候,他抬起右手衝著對方揮了揮,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孫亦順連忙站起來,衝聶書記點點頭。


    調研匯報會結束,聶書記上車前對孫亦順說:“我對你們村真的感興趣,有時間得去村裏看看”。


    孫亦順連忙說:“看您的時間安排,我們隨時恭候書記的光臨指導”。


    聶書記轉身問秘書,“今天下班後有什麽安排嗎?”


    秘書想了想,說沒有了。


    聶書記便對孫亦順道:“那就今天下午下班後吧,你到縣招待所大廳等我。”


    政府部門正常下班時間是五點,孫亦順看時間過了四點,就開著村裏的桑塔納到了招待所大廳門前。


    聶占元走進大廳,看到孫亦順說:“你先等一下,我去吃幾口飯再走”。


    孫亦順連忙笑著說:“看您說的,我們家還管不起您書記一頓飯嗎?家裏都做好了,農家飯。”


    兩個人就往外走,孫亦順道,“能不能接上您夫人一起去啊,到我們農村新鮮新鮮”。


    聶占元笑著說:“我是自己走馬上任的,老婆在市裏上班呢,沒跟我過來”。


    孫亦順一邊開著車,一邊和坐在後排的聶占元聊著天,匯報著村裏的工作。


    等看到孫亦順的庭院時,聶占元也感覺心中一爽。


    這座白色小別墅與紅旗水庫僅一路之隔,上下三層,周圍綠樹成蔭,青翠幽靜,美得好像童話世界一般。


    車庫旁的大狼狗抖動著鐵鏈,搖頭晃尾的迎上來,看到聶占元下車,竟然沒有狂吠。


    聶占元環顧著小別墅,說:“你這是仙境啊,天人合一的理想境界也不過如此,人生有此足矣!”


    孫亦順笑著說,“您要是不嫌棄,就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家。您看,我們家的大狼狗都認識您了,這事兒可從來沒有過。”


    說話間,孫亦順的媳婦鄭月月打開了房門。


    聶占元望去不禁一愣,腦海裏瞬間閃過了那句話——“深山出俊鳥”!


    鄭月月今年35歲,一頭秀發燙成棕色大波浪,如流水潺潺,襯托的臉色更加白淨。


    米白色緊身毛衣穿出了她婀娜的身形,圓型臉上會說話的杏眼、彎彎的秀眉不笑似笑,淺藍色牛仔褲、乳白色高跟鞋,一動一靜之間,渾身無不散發著成年女性的幹練和嫵媚。


    女主人熱情的引領著聶占元參觀別墅,當看到前院涼棚下的紅雙喜乒乓球案時,聶占元笑著問:“你們倆誰會打球啊?”


    “我們倆都會打幾下”,鄭月月抿嘴一笑,露出淺淺的酒窩,“書記您要不要試試?”


    “我還真的手癢癢了”,聶占元脫下外套。


    鄭月月接過外套,無意間碰到了他細長白淨的手,心中不覺一動,“這男人好秀氣啊”。


    換上一旁的運動鞋,鄭月月與聶占元你來我往,清脆的聲音彌漫院落。一個上步搓球,一個搶步反手,動作漸漸如行雲流水一般你來我往。


    鄭月月細嫩的巧手靈活揮舞著球拍,步法靈活移動。


    燙成棕色的秀發紮成馬尾辮,隨著她迅速的轉身優雅的擺動著,一雙杏眼專注地盯著黃色小球,鼻尖上沁出了細細的汗珠,卻依然如猛虎一般氣勢洶洶。


    聶占元全力頂住她的進攻,動作如豹子一樣,一招一式行雲流水,每個球都打出了“快、準、穩”,也是使出了青春的力道,出神入化間不知不覺已是汗流浹背。


    一旁觀戰的孫亦順見好就收,張羅著去餐廳就餐。


    繞過一樓的客房,進入餐廳,鄰居嫂子已幫忙做好了飯菜。


    紅燒水庫大鯉魚,脆炸河蝦,紅燜羊肉,醬爆鴨掌,涼拌黃瓜,清炒西葫,六個菜色香味俱全,看的人垂涎欲滴。


    孫亦順給三個人斟滿劍南春。


    聶占元坐主座,笑著問:“弟妹以前是運動員吧?這球打的不錯,一招一式很有水平”。


    孫亦順笑道:“她是咱們縣體校畢業的,學的就是乒乓球專業,打過幾年比賽。我就是跟她在賽場上認識的,一起打過混雙。後來在村裏瞎忙,球技也快荒廢了”。


    聶占元道:“你倆也是誌趣相同啊。我在複旦大學經濟管理係讀書時,是學校乒乓球隊的,那時候每天一身汗。參加工作後就沒這享受了”。


    鄭月月聽到“複旦大學”四個字,不覺心中又是一動,這才子果然不簡單,典型的學霸啊,自己也是苦讀十多年,連個大專都沒考上。


    她便露出小虎牙,笑著說,“您愛打球,就把這兒當成您的家,有時間就過來。我一個家庭婦女也沒啥事兒,隨時給您當陪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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