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陣,岩石後傳來撞擊聲,應是那殺手暈過去了,她的針上淬了致人昏迷的毒。


    屋裏出來一穿著褐色寢衣的女人,那女人手握著劍,慢慢走過去,走至那殺手身旁,她高舉劍,兩手握住劍把,用力朝下一砍,那暈過去的殺手翻了個身躲過了。


    那殺手居然沒暈過去,那根針沒有刺入皮膚,或者那殺手身穿能抵銳物刺的類似軟甲的東西。她來不及猜測,飛下去,跟那女人一道刺向那殺手。


    那殺手蒙著麵,又一身黑衣,從身形上看不出是女是男。看到她出現,那殺手出聲了,是個男人。


    那女人否認殺手的話,說她不認識她,問那殺手是不是她丈夫派他來的,那殺手沒有否認,也沒出聲回應,他有些招架不了兩人的夾擊。


    那女人的身手,比她想象中要好,一招一式都迅猛且準確,逼的那殺手再難出殺招。


    那殺手很忌憚她手裏的毒針,眼睛緊盯著她拿著針的手,即便揮劍抵擋那女人的劍,眼睛也沒離開她拿針的手。


    既如此,她趁那女人轉身之際,快速射出六枚,這一回,她知道為什麽從她的角度看到他中了針卻沒事,因為他帶了一塊吸鐵石,她在異物誌裏看到過那黑石頭,能吸取不易折斷的針、刀劍。


    趁那殺手對付她,那女人快速刺了他後背一劍,那殺手捂住受傷處躍上屋頂,她立刻發了一針,那針沒再被吸過去,直直插進了殺手的後脖子,那殺手從屋頂摔了下來,那女人立刻跑去過,將劍刺入後腦勺著地的殺手的心髒。


    她走過去,那女人將劍對著她,問她是誰,為何要幫她。她說自己是一路過的,姓名不重要,隻是拔劍相助。


    那女人大笑了一聲,“子時路過,也太巧了。”


    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就是這麽巧,我靠在前麵那棵樹下才要睡過去,就聽到你的尖叫聲,就跑來了。”


    她指了一下那女人的後麵,那女人沒有回頭,也沒放下劍。她理解,那女人大概懷疑她也是殺手,想搶那殺手的賞金。


    她用劍壓下那女人的劍,問她有沒有空房間,睡一覺她就離開。


    那女人沒再言語,收了劍,往屋裏走,她跟了上去。


    那女人吹了火折子,點亮了屋裏的燈,她看清了她的長相,看上去二三十歲的樣子,很英氣的一張臉,若將披著的長發束起,會很有精神。


    那女人帶她去了空房間,不一會兒抱來被褥,讓她自己鋪,就去睡了。


    一覺醒來,已是正午,太陽在頭頂,她想起昨晚綁在那棵樹下的馬,趕緊推門出去。穿過大堂,那女人正在吃飯,問她要不要吃一頓再走。


    三菜一湯,有肉有蛋,很豐盛,她的確餓了,她想說去牽馬過來再吃,就聽到外頭馬咀嚼的聲響。她朝外一看,她的那匹棕色馬正吃著木槽裏的玉米、胡蘿卜、草料,也挺豐盛的。


    那女人自顧說起來,“給你拿了被子,我就去前麵那棵樹那裏看了,確認你的話,你的包袱還在馬背上。”


    她走過來,那女人接著說她沒動包袱,還盛了一碗湯,放在她麵前。那包袱就在她麵前的座位上放著,沒有解開的痕跡,還是她係的那個潦草的結。


    她放下劍,坐了下來,端著碗喝了一口,這蛋花湯蠻好喝的。這屋子除了那女人沒有別人,那湯就應該是這女人煮的,手藝怪好的。


    對麵的女人輕笑了一聲,她抬頭看她。


    “你不怕我下毒啊?”


    她又喝了一口,“你看著不像恩將仇報的人。”


    “我懷疑你是我丈夫派來的下一個殺手,你想引我放鬆警惕再出手。”


    那女人一臉認真,她也認真地回複對方,“我要殺你,用毒針就能讓你暈過去,我何必呢?”


    “興許你想慢慢來,拖的時間越久,得到的賞金越多。”


    她喝光了湯,舉著筷子夾了一大塊肉,“你說的也對,我是該用這個法子,讓你丈夫多破些財。”


    那女人咯咯笑,接著趴在桌上,捶著桌子笑。


    她也笑了一下,將肉放進嘴裏,細細嚼著,肉也不錯,辣椒入味,口感細膩。


    那女人笑夠了,又恢複了自己的認真樣,“不如你做我的殺手,替我殺了我丈夫。”


    “你為什麽不自己動手呢?”


    “我怕我下不了手。”


    “他都派殺手要你的命,你還念舊情?”


    那女人沒有出聲,默默喝著碗裏的湯。


    她跟那女人沒什麽不同,李元栩要殺她,她卻從沒想過殺李元栩,她下意識認為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不可能成功,反而有可能送命。


    她不恨李元栩,還對他有好感,她那時居然沒意識到有多矛盾。她居然對要殺她的人有好感,那時她大概昏了頭。


    麵對跟她差不多遭遇的女人,她一下就想到如果要活下去,就殺了要殺她的人。


    “他跟我一起長大,我們一起生活了五年。”


    那女人沒有抬頭,她看不清她是什麽表情。被一起長大的人騙,的確不好受。


    “有些男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會隱忍偽裝,做小伏低,跟你剛才說我的那樣,讓你放鬆警惕,再出手。成為你的枕邊人,就是最好的方式。若你死了,你的財產都歸他所有。”


    那女人抬起了頭,“你怎麽知道?你也經曆過?”


    她搖了搖頭,“多的是這樣的男人,通過婚姻,讓女人的財產和子宮為他所有。”


    那張英氣的臉突然塌陷了,從眼睛開始,讓她不忍再看,她起身說去看看馬吃得怎麽樣。一直到她走出屋外,也沒聽到哭聲,那女人無聲的哭泣,令她想到很多女人。


    馬的食量很大,滿滿一槽的料已去了一大半,馬還在專心吃著,都沒向她看一眼。


    院子很幹淨,有花圃、菜圃,那女人必花了心思。看她那樣年輕,母父應該健在,這房子也夠大,怎麽沒見到人呢?


    身後傳來極輕的腳步聲,那女人的氣息緩和,心緒應是平穩了。


    “你打算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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