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灰溜溜地退了出去,徒弟還在門口乖乖等著,看見師父端著茶又走了出來,便上前要說什麽。卻被李德全瞪了一眼,他連忙閉嘴。


    “把這個送到茶房去。”李德全說道,“對了,預備些熱水。”


    他甩了甩拂塵,看了一眼內殿,說道,“或許用得上。”


    李德全在徒弟麵前雲淡風輕,實際上心裏已經死了好一會兒了。


    屋內的明玉臉上紅暈滿布,她被按在了康熙懷中,男人的身上有著淡淡的檀香,大約是去太後處請安沾染上的,明玉聞著卻沒由頭地耳朵發熱。


    康熙被擾了興致,有些無奈,他垂首看向明玉,先看到的便是那紅紅的耳朵。


    小姑娘的言辭膩人,舉止也大膽,可終究還是未經人事,這樣的親密已經讓她麵紅耳赤了。康熙低笑了一聲,就在她紅紅的左耳邊上。


    明玉的身子顫了顫,她忍不住偏頭,想看一眼萬歲爺現在的模樣,臉上是什麽神色。


    康熙直起了身子,二人的距離微微拉開,但仍然很近,近到明玉仿佛能看見二人的呼出的氣息在交纏。


    “你說說,朕該怎麽罰你。”


    他的手還放在明玉的脖頸處,時不時曖昧地摩挲著,他一動明玉的身子就顫一顫,他似乎很愛看。


    明玉被康熙鎖在這裏,不得動彈,呼吸交纏間是已經快要爆表的曖昧在升溫,她不動聲色地舔了舔唇,直起身子抬手和剛剛一樣摟住了康熙的脖頸。


    她伏在他的胸口,用康熙再熟悉不過的甜膩嗓音說道,“萬歲爺的罰就是對明玉的賞。”


    康熙心上繃緊的弦幾乎要斷了,他向後退了退,想要離明玉遠一點,濃鬱的桃花香幾乎讓他不能思考,這小丫頭一定是個桃花精變的。


    可明玉的動作讓康熙再也沒辦法後退。


    她咬了口康熙的耳垂,像乳貓幼齒輕輕磨蹭,不疼但癢意直達內心。


    康熙心裏深深歎了一口氣,而後狠心轉身離開,疾步走到門口處,卻是高聲吩咐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明玉身子一軟,往後便倒在了折子堆上,明黃色的折子被她壓倒了很多,批過的和沒批過的亂在一處,又是一項繁瑣的活計。


    可康熙現在眼裏看不見一本折子,他在看他的桃花。


    他一步步向明玉走來,明玉看著這樣的康熙,沒了剛剛逗弄的氣勢,她往後縮了縮,卻碰到了朱筆。


    手上又染上了紅痕,明玉有些委屈,她把紅痕用手蹭了蹭,蹭不掉一點。


    而後她的手便被那隻朱筆的主人握住了,可主人卻不為朱筆的行為道歉,他摩挲了那一塊紅痕,發出了很愉悅的笑聲,明玉抿了抿唇,想要說些什麽,唇卻被堵住了,這一次不是手,是男人的唇。


    數不清有多少折子落在地上,乾清宮的地麵上也不止落下了折子。


    粉色的宮女服飾上是明黃色的龍袍,批折子的禦案上春色滿桌,有人又提起了朱筆,潔白的畫布上紅痕漸多,不過這一次不止是朱筆。


    春色滿殿,香氣馥鬱,讓人幾乎要疑心此時已是桃花盛開的季節,譬如康熙。


    康熙第一次發現,他是很喜歡賞花的,賞桃花。


    桃花香更濃鬱了,但此刻的康熙已經癡迷在這樣的味道裏。


    他埋頭耕耘,額上也有汗珠落下,落在明玉的鎖骨處。


    汗珠走過一片白色肌膚,而後落在大理石的地麵上,乾清宮的地麵又多了一種東西。


    “萬歲爺,”明玉嗚咽出聲,她眼裏含著淚,身上是細細碎碎的紅,瞧著實在可憐,隻是康熙看著,眼裏卻閃過欲色。


    他的手還捏著明玉的腰肢,那日匆匆的碰觸,今日沒有隔著寬大的旗裝,果然是盈盈一握,康熙想道。


    這位英偉的帝王俯視著,心底的暢快化為笑意和眸間深沉糅雜,轉瞬間化成了狂風驟雨,拍在桃花枝芽上,似乎在催促春的到來。


    她有些後悔自己的撩撥,但無盡的海浪將她卷入其中,沉溺隻是前奏,後續還在繼續。


    門外的李德全揉了揉耳朵,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


    徒弟冒冒失失地走過來,衝他說道,“太子爺來了,說有事要回稟萬歲爺。”


    李德全甩了甩拂塵,若是尋常人便也罷了,可太子是儲君,自己徒弟又是那樣一張笨嘴,還得是自己走一趟和太子好生說說。


    “你就在這裏,屋內萬歲爺吩咐什麽就照做。”


    “是,師父。”


    說罷,李德全便去了乾清宮門口。


    太子站在門前,昨日自己和大阿哥的事,怕是有人上折子參了自己,他是預備來探一探皇帝的口風的。


    李德全一出來,他隻點了點頭,雖是皇帝身邊大太監,但他可是太子。


    “太子爺,萬歲爺現在恐怕沒法見您。”


    “哦?”太子看了一眼乾清宮門,心道,難道是大阿哥在裏麵,他含著笑問道,“可是有人比我先來一步?還是哪位娘娘在裏麵?”


    李德全尷尬地笑了笑,搖了搖頭,“都不是,總之您還是改日再來吧,萬歲爺現有要事,無論是誰萬歲爺也是見不了的。”


    太子心下微動,屋內不是這些人,那會是誰?他是想不到郭絡羅明玉的,畢竟在他們眼裏郭絡羅明玉哪有爬上龍床的本事。


    某種意義上確實爬上龍床,目前隻上了禦案和龍椅。


    屋內,明玉在康熙的懷中輕聲啜泣,她被放在了靠椅上,倚著明黃色的靠墊,身上各處是數不盡的酸痛,紅痕遍布,有些地方甚至還有青紫。


    康熙憐惜地捧著她的麵龐,給她擦眼淚的手那樣糙,明玉氣得一把拂了下去,康熙一愣,便看見自己又把小姑娘細嫩的臉頰擦出了紅痕。


    “痛!”明玉含著眼淚瞪著他,“哪裏都痛!”


    被後世尊為千古一帝的康熙揉了揉鼻子,被明玉指責卻沒敢說什麽,樣子居然有些窩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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