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甄嬛傳流朱篇食用更佳]


    弘曆和阿昭辭別永珹的時候,他和他的皇後送他們送到了紫禁城邊上,弘曆看著已經和自己一般高的永珹擺了擺手,突然想到什麽,自己拉著永珹到了一邊。


    “你與皇後可好?”


    永珹不明白皇阿瑪為什麽這麽問,卻還是乖乖回答,“很好。”


    弘曆點點頭,想著兒孫自有兒孫福,也沒再問了,看著一邊似乎在和兒媳說話的阿昭,囑咐兒子道,“好好過你的日子,照顧好弟弟妹妹,你那幾個哥哥,聽話便罷了,不聽話的,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永珹點頭,也看了看阿昭,對弘曆說道,“皇阿瑪,得好好看著皇額娘,皇額娘她吃不得...也少去...”


    弘曆扯了扯嘴角,看向今日格外嘮叨的兒子。


    便拉著阿昭上了馬車,二人匆匆去了。


    紫禁城走了太上皇和太後,大清民間多了一對尋常夫妻。


    他們穿梭在市井民間,在山水竹林,在大漠長河......在蘇州河道的小舟上煮茶,在遼闊草原的蒙古包中暢飲,在駝鈴悠長的戈壁中漫步......永珹看著皇額娘寄回來的信件,有的夾著竹葉,有的夾著一些沙粒,有的夾著剪紙,看到這些,永珹總是會欣然一笑。


    ......


    二人輾轉,此刻在徽州城中。


    午夜夢回,弘曆驚醒。


    身邊的女子香絲絲縷縷鑽到他的鼻腔內,他看向身側之人,烏發如雲,散落在床榻之上,有幾根卷曲起來的,還戳在他的臉頰邊,二人之間的距離,親昵至極。


    她,是誰?


    阿昭在睡夢之中轉身,極為順勢地睡在了身邊男人的臂彎。


    弘曆這才看見了她的模樣。


    隻這一眼,他便認出來了,眼前人是誰。


    她的樣貌有了改變,但弘曆說不出哪裏變了,隻是如此,他仍舊能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認出來,是她。


    是那個他一輩子也隻得遠觀的人,但現在,他們卻在同一張床榻之上,似乎他做什麽都是被允許的。


    可弘曆有些不明白現在的情況。


    他起身,觀察著四周,似乎是民間的宅子。推開房門,有侍衛上前,問道,“四爺,怎麽了?”


    弘曆看著眼前並不陌生的人,這是他的侍衛,是個很忠心的。


    “如今是什麽年份?”


    “嘉慶三年啊,四爺?”


    弘曆微眯著眼,有些不解,自己這具身體如今正值壯年,怎麽嘉慶就上位了。


    侍衛看著弘曆的模樣,還以為皇帝是在發毛病,便諾諾開口,“三年前您退位給太子殿下,如今自然是嘉慶年間了。”


    侍衛如此說著,想著反正有太後娘娘,又說道,“皇上對您對太後都是極孝順的。”


    太後?


    他回身走進房間,徒留侍衛在外摸頭,太上皇這是?不過太上皇總是如此,習慣了。


    弘曆走到房間之中,他看向床榻上那張陌生但又熟悉的臉龐。難言的酸苦和喜悅湧上心頭,他俯身靠近。


    弘曆就這樣看著她,珍重地一點一點用視線描繪她的模樣,如此過了一夜。


    阿昭醒來的時候便撞入了一雙飽含複雜情意的眸子,她有些怔然,這不是弘曆的眼神。


    不,這不是這個世界弘曆的眼神。


    想著,她還是開口,目光卻帶著尋常沒有的溫柔,“弘曆。”


    弘曆眨了一下眼睛,他突然不知道該做什麽樣的表情,於是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倒是逗笑了眼前的阿昭。


    弘曆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忽然發現,他並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她。


    阿昭笑了笑,然後說道,“相公,昨晚睡得還好嗎?”


    弘曆突然就不在意她的名字了。


    弘曆變了,卻好像沒變。他還是那樣愛著她,但含蓄了很多。


    譬如以往,他會大聲嚷嚷出來他對自己的好,但現在的弘曆不會,他乖乖等沈昭發現。


    沈昭說不出哪一種弘曆更好,就像此刻的弘曆也說不出哪一種沈昭更好。


    世界在破碎,在重生,角色會死亡,會輪回,但愛意不熄,緣分不滅。


    弘曆珍惜天道錯漏給他的這一次機會,讓他得知另一個世界她是他的妻,讓他得知他們並不是每一次都有緣無分。


    這一次,他會把沒念完的,細細再念給她聽。


    ......


    “太後呢?”弘曆皺眉,卻發覺自己是在養心殿中,他已經很久沒在這裏居住了,但第一反應仍然是找阿昭。


    李玉不解,想到皇上對太後的難言心思,還是回道,“太後已經和先帝合葬了。”


    弘曆突然感覺心中墜痛,他看著周遭,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麽,他起身,走到了養心殿的書房之中。


    無論是哪一世,這裏都藏著弘曆求之不得的人。


    是可望不可即的流朱,是少年時走散的阿昭。


    而現在,弘曆將畫一幅幅展開,放在桌麵上。


    這是他的筆觸,他認得。


    可這畫上之人,他不認得,可弘曆感受到了心頭的墜痛,不,他該是認得的。


    阿昭?是你嗎?


    他伸手碰觸畫卷上流朱的麵龐,可畫卷終究隻是畫卷,他碰到的隻有紙張和已幹筆墨。


    這是他的前世?還是他的來生?


    這一世的自己,好似從未擁有過她。突然弘曆發現了書桌側方的信件,一封又一封,信封處寫道,“吾妻親啟”。


    弘曆緩緩展開,卻有些愣神,這是皇阿瑪的字跡?


    信說不上很長,但從筆墨之中,弘曆都能感受到寫信之人的無盡愛意。


    一封又一封數不完的信件邊上,有一張空白的信紙,弘曆並沒有發現,隨著他的動作,白紙飄落,到了地麵上。正如流朱也沒有發現。


    愛可以是山呼海嘯,也可以是潤物無聲,前者是弘曆,後者也是弘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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