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於畏氣得渾身發抖,揮舞著手裏的刀,朝著那惡鬼衝了過去。那惡鬼也不示弱,彎腰撿起地上的石頭,雨點般朝著楊於畏砸過來。楊於畏躲閃不及,手腕被一塊石頭重重擊中,疼得他“哎喲”一聲,刀都拿不住了,“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楊於畏瞧見遠處有個人,腰間掛著箭壺,正張弓搭箭。仔細一瞧,竟然是王強。楊於畏趕忙扯著嗓子大喊:“王兄,快來救我!”王強聽到呼喊,立刻拉滿弓弦,“嗖”的一箭射出去,正中那惡鬼的大腿。緊接著,他又射出一箭,直接把那惡鬼給射死了。


    楊於畏長舒一口氣,心裏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連忙走到王強跟前,感激地說:“王兄,多虧了你啊!要不是你及時趕到,我今天可就慘了。”王強撓撓頭,問道:“這到底咋回事啊?”楊於畏便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地跟王強說了一遍。


    王強聽後,慶幸地說:“還好能幫上忙,也算是彌補了之前的過錯。”說著,兩人一起走進了連瑣的房間。連瑣站在一旁,低著頭,神色緊張又有些羞愧,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王強瞧見桌子上有一把小刀,刀長也就一尺多,刀鞘上鑲嵌著金玉,在燭光下閃著光。王強忍不住拿起來,讚歎道:“這刀可真漂亮!”連瑣輕聲說:“這把刀是我父親出使廣東時,花了百金買來的。我一直特別喜歡,用金絲纏繞,還鑲上了明珠。父親心疼我早逝,就把它給我陪葬了。”


    王強把玩了好一會兒,才戀戀不舍地放下。又和楊於畏聊了一陣,他瞧著連瑣那可憐巴巴的模樣,便起身告辭了。楊於畏隨後也準備回自己的房間,翻牆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這一下,直接把他給摔醒了。他迷迷糊糊地聽到村裏的公雞已經開始打鳴了。


    第二天早上,楊於畏覺得手腕疼得厲害,抬手一看,手腕又紅又腫。中午時分,王強來了。剛一見麵,王強就興奮地說:“楊兄,我昨晚做了個怪夢!”楊於畏一聽,心中一動,問道:“你是不是夢到射箭了?”王強滿臉驚訝,說:“你咋知道的?”楊於畏伸出受傷的手腕給王強看,然後把夢中發生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


    王強聽後,忍不住歎息道:“可惜啊,夢裏沒好好看看那位姑娘。我對她也算有救命之恩,楊兄,能不能幫我引見引見?”楊於畏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晚上,連瑣像往常一樣來了。一見到楊於畏,就連連道謝:“多虧了你和王生,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該咋辦了。”楊於畏連忙說:“要不是王兄出手相助,我也救不了你,這功勞可都得歸他。”接著,楊於畏又轉達了王強想見她的意思。


    連瑣皺了皺眉頭,說:“王生的恩情,我肯定不會忘。可他看著太威武了,我一瞧見他,心裏就害怕。”頓了頓,她又說:“不過他喜歡我的佩刀,這刀對我意義重大,可如今為了報答他,我願意把它送給他,讓他看到刀,就像看到我一樣。”


    第二天,楊於畏把連瑣的話告訴了王強。王強聽了,高興得不得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連瑣帶著刀來了。她把刀遞給楊於畏,叮囑道:“這刀可不一般,你一定要好好保管。”打這以後,兩人又像以前一樣,常常相聚。


    幾個月後的一個晚上,書房裏燈光柔和。連瑣坐在楊於畏身旁,好幾次欲言又止,臉上還帶著幾分羞澀。楊於畏瞧出她有心事,伸手輕輕抱住她,溫柔地問:“連瑣,你是不是有啥話想跟我說呀?”


    連瑣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說:“承蒙你這麽長時間的關愛,我天天聞著人間煙火氣,身上的白骨居然漸漸有了生機。不過,我還得需要生人的精血,才能真正複活。”楊於畏聽了,笑著說:“隻要能讓你複活,我啥都願意做。”


    連瑣又說:“我們交合之後,你肯定會覺得不舒服,可能還得生病,不過吃點藥就能好。”楊於畏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事畢,連瑣穿好衣服,又說:“我還需要一滴你的血,你願意為我受點疼嗎?”楊於畏想都沒想,拿起一把鋒利的小刀,在自己手臂上輕輕一劃,鮮血立刻湧了出來。連瑣躺在榻上,讓血滴進自己的肚臍裏。


    隨後,連瑣起身,認真地說:“我不能再來了。你一定要記住,一百天後,去我的墳前。要是看到有青鳥在樹上叫,就趕緊挖開我的墳墓。”楊於畏鄭重地點點頭,把她的話牢牢記在心裏。連瑣走到門口,又不放心地叮囑:“記住,不能提前,也不能延後!”說完,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十多天後,楊於畏果然生了一場大病,肚子脹得老大,難受得在床上直打滾,感覺自己都快不行了。家裏人趕忙請來了醫生,醫生開了幾副藥。楊於畏吃下去後,排出了好多像泥一樣的東西。經過一個星期的調養,他的身體才慢慢好起來。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一百天,楊於畏讓家裏人拿著工具,在墳地旁等著。傍晚時分,兩隻青鳥落在樹上,歡快地鳴叫起來。楊於畏激動地大喊:“時間到了!”他拿起工具,用力挖開了墳墓。隻見棺木已經腐朽,可連瑣的容貌卻跟活著的時候一模一樣,皮膚還有點溫熱。


    楊於畏小心翼翼地用衣服把連瑣裹起來,抱回家,放在溫暖的地方。連瑣微微地喘著氣,氣息特別微弱。楊於畏趕忙端來熱湯,一點點喂給她喝。到了半夜,連瑣的眼皮動了動,緩緩蘇醒過來。


    看著熟悉的房間,連瑣感慨地對楊於畏說:“這二十多年,就像做了一場夢。好在有你,我才能重新活過來。”從那以後,楊於畏和連瑣過上了幸福的日子,再也沒有分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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