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言從她的語氣裏隻聽到了遺憾,卻沒有後悔。


    就好像她女兒的死跟她沒有關係一般。


    “那個塑料箱子裏有四個玻璃瓶,其中一個是不是你女兒的耳朵?”


    事情都已經到這一步了,杜若冰也沒有否認的必要,於是點點頭直接承認了。


    “靜怡自殺之後,我叫過救護車,並且警察也來過我家。


    火化之前,我見了靜怡最後一麵,她實在太不聽話了。


    我沒忍住將她兩隻耳朵割了下來,給當時的葬儀師塞了五千塊錢。”


    良言也沒有過多糾結她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


    因為問到這裏的時候,所有的證據加起來,已經足夠給她判死刑了。


    真是神仙難救的那種死刑,連環殺人,手段殘忍,並且造成了非常不好的社會影響。


    “那其他三個女孩呢?


    他們又不是你的女兒,也沒有得罪過你,為什麽要用那麽殘忍的手段殺掉她們?”


    “其實一開始我也沒想殺人。


    靜怡死了之後,我就感覺人生沒有了意義。


    對著她的一對耳朵教導,她再也不會反駁了,我說什麽她就聽什麽。”


    聽到這話,良言跟張秀才對視一眼,同時打了個哆嗦。


    變態的他們也見過不少,這麽變態的還真是少見。


    竟然將自殺的女兒耳朵割下來,放在屋裏聽她繼續教導。


    顯然杜若冰的講述還沒有結束:


    “後來我去靜怡上班的那個酒吧找尋答案,碰到了一個跟靜怡差不多的女孩。


    文文靜靜,看起來很乖巧。


    我觀察了她一個多月,發現她好像跟我是同路人,跟那個酒吧的環境格格不入。


    我在做好偽裝之後,假裝是客人,對她進行了勸說。


    剛開始,她還能聽得進去幾句,並且也積極回應,但就是不改。


    次數多了之後,她竟然說我多管閑事,站著說話不腰疼。


    還說什麽,自己的人生自己負責,根本不需要我多嘴。


    再到後來,我再找她,她直接避而不見。


    再這麽下去,她遲早會墮落,變的跟靜怡一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第二天就是靜怡的生日了,我決定最後再去找那個女孩談一次話,但她還是避我如蛇蠍。


    既然如此,為了防止她墮落下去,我直接將她淨化了。


    最後將她的耳朵跟靜怡的耳朵一起,埋在了清風墓園。


    每年等靜怡生日的時候,我就方便給她們一起講道理,希望她們下輩子少走彎路。”


    良言要不是見杜若冰全程交流都沒什麽問題,都要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神經病了。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你一個什麽情況都不了解的人,甚至連別人叫什麽都不知道。


    卻非要跟人講大道理,隻要是個正常人都不會理你吧。


    良言估計,那個女孩之所以一開始還願意敷衍著附和,完全是因為杜若冰是酒吧的客人而已。


    隻是那個女孩因為這麽一件離譜的事情而喪命,死得實在是太冤枉了。


    並且良言根據她說的那些可以肯定,自己最開始的擔心是非常有道理的。


    如果這一次沒有將她抓捕,那麽她每年都會殺一個。


    在這件事情上,這個女人已經是一個十足的神經病,完全不可理喻的那種。


    案情已經詢問的差不多了,良言還有一個關於係統的問題,需要找杜若冰驗證一下。


    於是直接了當的問道:


    “根據我的調查,今年你想要下手的目標,一開始並不是薛竹秀,而是夜來香酒吧的一個女孩對嗎?”


    杜若冰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良言,這是她第一次露出詫異的眼神:


    “你很厲害!”


    杜若冰由衷的誇獎一句:


    “我一開始的目標確實是夜來香酒吧的一個女孩。


    隻不過那天晚上我看到她被一個看起來一臉正氣的男人帶走。


    並且往後幾天,我每天都會去一趟夜來香酒吧,卻從來沒見她再出現。


    我猜她應該是改邪歸正了,明白了該怎麽規劃自己的人生。


    後來距離靜怡的生日越來越接近,我隻能臨時挑選一個目標,就是你嘴裏說的那個薛竹秀!”


    接下來,良言開始詢問她一些作案細節。


    怎麽挑選目標,怎麽偽裝,怎麽躲避警方的偵查,怎麽消除痕跡。


    良言問的很仔細,這對於他以後調查案件非常有幫助,可以擴展思維。


    杜若冰也回答的很詳細,可以算知無不言。


    她很清楚自己的下場,對她來說,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一個多小時之後,秀才拿著手裏的筆記本跟筆遞了過去,說出了他的專屬台詞:


    “謝謝你的配合,這是本次審訊的所有記錄。


    你仔細看看,確認其中記錄的內容與你在審訊過程中所陳述的情況完全相符。


    沒有問題就在下麵簽個字!”


    杜若冰接過筆,看都沒看就在筆錄上麵簽下了她的名字。


    良言跟張秀才從審訊室出來的時候,郝正也帶著大家走出了觀察室。


    兩邊的人對視一眼,皆是惆悵中帶著一絲喜悅。


    惆悵的是,像杜若冰這麽極端的人,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


    喜悅的事,他們不到三天時間,破獲了一起連環殺人案。


    還是市局都破不了的懸案。


    這個案子的含金量,足夠郝正在他那些對手麵前吹一年了。


    就在這時候,曹東升帶著兩個助手急匆匆走了進來。


    他手裏拿著一個證物箱舉了一下,用他特有的嗓音帶著一絲驕傲的喊道:


    “良言,你要的凶器已經被我找到了。


    我已經用魯米諾試劑驗過了,我可以肯定這把西餐牛排刀見過血。”


    曹東升走近之後,才發現郝正竟然也在,於是得意的說道:


    “郝隊,正好你也在,我隻要將這把刀的數據,跟死者的傷口痕跡進行多次比對實驗。


    隻要實驗通過,這就是一件鐵證!”


    良言跟郝正對視一眼,兩人眼裏皆是有著一絲笑意。


    最後還是郝正開口說道:


    “曹科長辛苦了,嫌疑人已經全都交代了。”


    還沒等曹東升有反應,郝正繼續高聲說道:


    “這個案子能這麽快破案,離不開所有同事的努力!


    今天晚上所有人一起到老湘食聚餐,我一會去找董局申請經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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