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室裏,閆金看著自己一直期待的一幕終於出現在眼前,整個人爽的不行。


    一個牛逼的偵探,就是要拿出鐵證往嫌疑人臉上拍,將他逼的無路可退。


    郝正笑眯眯的點頭,嘴角的笑容怎麽壓都壓不住。


    他之所以選擇將良言提拔為中隊長,主要原因還是基於對謝雲貴的信任。


    在他看來,年紀輕輕的良言,起碼還要在他手裏打磨三年左右才能獨當一麵。


    實在是沒想到良言的成長能有這麽快。


    不僅僅是查案手段變的五花八門,就連審訊手段也到了一個爐火純青的地步。


    要知道法律中有一條明確的規定,那就是疑罪從無。


    隻要一個案子的證據鏈任何一環出現疑點,那麽都有可能被律師拿來做文章。


    主要是良言這次案子采用的是非常規調查手段,是經不起推敲的。


    萬一法官在審訊的時候問,警方是怎麽發現這些玻璃瓶的,該怎麽回答?


    猜的?


    或者良言算命算出來的?


    都不合適。


    所以,一旦杜若冰不配合,或者極力否認那些玻璃瓶是別人埋的,她毫不知情。


    那麽警方要麽拿出她埋玻璃瓶的證據,要麽這份證據的力度就要下降一個檔次。


    要知道法官在做出判決的時候,往往非常謹慎,尤其是麵對死刑的判決,更是如此。


    任何一項證據都需要通過多維度驗證,才會被最終采納。


    隻有完全突破她的心理防線,讓她自己將作案的來龍去脈完全講清楚。


    嫌疑人的口供,配合物證,這才是一條完整的證據鏈。


    一陣興奮過後,觀察室裏再次變得安靜起來。


    所有人都在期待杜若冰開口,因為目前良言拍過去的證據,已經是警方這邊最有力度的證據了。


    萬一曹東升在杜若冰家裏,沒有找到符合死者傷口的凶器,那麽這個案子就會變得非常麻煩。


    審訊室裏,良言一臉淡定的回到自己的座位開始喝水,好像根本不在意杜若冰會有什麽樣的反應一般。


    而秀才,握筆的那隻手緊了又緊,他很清楚到了一個關鍵時候,千萬不能因為自己而讓嫌疑人看出什麽問題來。


    良言看似無意甩出去的檢測報告,實際上也是專門找好的角度,就是為了方便杜若冰看清楚。


    杜若冰看著審訊椅上的那份檢測報告,準確來說是報告上的那張照片。


    很顯眼,根本不用調整。


    塑料盒子,玻璃瓶子,燒紙爐子,甚至是照片中泥土地上的石子,她都很熟悉。


    這個地方她前天還去過,東西也是她親手埋下去的。


    杜若冰將手往前伸了一點點,想要將那份檢測報告拿過來翻看後麵的結論。


    但不知道什麽時候,一直很淡定的杜若冰手已經顫抖的非常嚴重了。


    這會的杜若冰就雙手就像中風了一樣,簡單的三頁報告,她翻了好幾次才翻到最後一頁。


    看到上麵清晰寫著結論,經過 dna 比對,確定耳朵屬於紅嶺路殺人案死者薛竹秀 。


    待真真實實看清楚之後,杜若冰猛的將檢測報告給推了出去,就好像丟出去的是一塊燒紅的烙鐵一般。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杜若冰一邊搖頭,嘴裏一直嘟囔著不可能。


    雖然她不清楚薛竹秀是誰,但她很清楚的看到了紅嶺路、耳朵、死者,這幾個關鍵詞。


    這一刻她才真正確定自己真的被抓了,是有證據的那種抓。


    看著狀若瘋魔的杜若冰,這一次良言沒有再給她冷靜思考的時間。


    而是厲聲喝問道:


    “杜若冰,你知道薛竹秀是誰嗎?”


    根本不需要杜若冰的回答,良言自顧自說道:


    “她是一個家庭的頂梁柱!


    她是家裏生活費的主要來源!


    她父親癱瘓在床。


    她弟弟還沒長大成人。


    她母親隻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婦女。


    就連她自己,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畢業生。


    她一個人扛著一個家在生活。


    她的生活已經千瘡百孔,搖搖欲墜了。


    她沒有抱怨生活的不公, 而選擇勇敢麵對!


    你……就是你這個跟她生活完全不相幹的人,結束了這一切。


    結束了她年輕的生命,也摧毀了她整個家庭!


    你……可惡至極!”


    “嘭!”


    良言說完最後一句的時候,用手在桌子上狠狠的一掌拍下。


    “告訴我,為什麽要殺她?”


    原本搖頭的杜若冰,在聽到良言問第一個問題就愣住了。


    她不知道薛竹秀是誰。


    良言每說一句,她就往後退一點。


    雖然她被固定在審訊椅上,身體無法動彈。


    但她的頭卻一直在往後縮。


    直到良言最後一拍,嚇得她渾身一抖,眼淚也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聽到良言的最後一個問題,杜若冰低著頭,雙手在頭發上亂抓:


    “我不知道她這麽慘!


    我真的不知道她這麽慘!


    我隻想挽救她的靈魂!


    一個乖巧的女孩子,就不該出現在酒吧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


    那裏會玷汙她的,我在淨化她,我是在幫她!”


    “淨化她?


    你是聖母嗎?


    你淨化她?


    在我看來,她的內心比你幹淨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


    良言吼完之後,呼了口氣,繼續問道:


    “按你的理論,你殺她是在淨化她,那你割下她耳朵又是為什麽?


    你有私心?


    你並沒有你自己標榜的那麽偉大!”


    良言伸出食指指著杜若冰,一字一句的質問。


    良言的這個問題,就像是捅破了杜若冰最後一層遮羞布。


    “不,我沒有私心……我沒有私心!”


    杜若冰反應極大,開始瘋狂搖頭,她連承認殺人都沒有這麽大的反應。


    “你還要騙自己到什麽時候?


    你是不是在教育女兒的時候體驗到了巨大的挫折感?


    你是不是覺得你女兒不聽話?


    你是不是覺得這一切都是酒吧造成的?


    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檢討過自己?


    你割下薛秀竹她們的耳朵,就是為了教育你女兒對不對?


    你女兒是不是你殺的?”


    良言的最後一個問題再次加大了音量。


    “我不是,我沒有……我沒有殺她……”


    杜若冰歇斯底裏的吼叫搖頭,瘋狂的否認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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