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忠眸光一閃,似是明白了什麽。


    “喲,這可真是勞娘娘惦記了。”


    看來是皇帝那裏有事要發生啊。


    不然季瑤也不會讓畫扇過來‘送’他。


    畢竟這番舉動,說是‘送’他,其實是在故意耽擱時間,變著法子的留他一留。


    可惜……


    進忠在心裏歎了一句。


    雖然季瑤說了,要讓他‘幹幹淨淨’的。


    可是他也不能真的什麽都不做吧?


    修長的手指摩挲了一下,明明已經鬆開很久,他卻依然有種她的手還在自己掌裏的感覺。


    那抹餘溫遲遲不能散去,而鼻尖的冷香也依舊環繞於身。


    進忠想著,唇角便不自覺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好了,多餘的話,咱家就不說了,畫屏姑娘和畫扇姑娘還得照顧娘娘,就不必多送了。”


    他的話幾乎是在明示自己的意思。


    畫扇見此,也沒有多勸。


    反正季瑤讓她帶的話,她已經說了,進忠也明白了季瑤的意思,知道自己可能會遇到什麽。


    作為皇帝的心腹,揣摩上意已是本能。


    進忠又是個極為精明的人,那麽他執意要回去,就說明他有應對的方法。


    畫扇自然不會去用自己的短處,挑戰別人的長處。


    故而她隻是眨了眨眼睛,便跟著畫屏一起,目送他們一行人離開,算是徹底將這場戲做足了。


    而在知道進忠並沒有多留,撂下那句話後,便帶著人回去了,季瑤也沒有多說什麽。


    就和畫扇想的一樣。


    季瑤同樣覺得進忠既然敢回去,那就是想到了應對的方法,有李玉做比對,沒準還能更快的進一步。


    所以她當然也不會阻攔他上進。


    隻是讓人沒有想到,季瑤不過是睡了個午覺,再次醒來,就從畫扇那裏聽到了進忠被罰跪的消息。


    一時間,水也不喝了,她放下杯子,緊蹙著眉頭問道:


    “怎麽回事?上午不是還好好的嗎?”


    怎麽她就睡個午覺,他就被罰跪了?


    “是皇帝罰的?還是李玉罰的?”


    這個問題很重要,甚至重要到決定了她之後要用何種方式對待進忠。


    畫扇也被她臉上的嚴肅所懾,立時將她得到的消息全部說了出來。


    “是小喜子過來送東西,奴婢見進忠公公沒來,便多嘴問了一句。”


    原來在進忠回到養心殿後,便聽見裏麵有男女爭執的聲音。


    周圍的奴才跪了一地,李玉自然也是同樣。


    見他帶著人回來,李玉的眼裏甚至閃過了一抹如釋重負。


    “萬歲爺,嫻妃娘娘,進忠回來了。”


    他連話都不等他說,就立刻連滾帶爬地進了屋裏。


    進忠眼瞅著這一幕,心裏甚至閃過一絲好笑。


    可不是你當初看著慧賢皇貴妃請罪時,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樣了?


    如今換成你的主子得罪了皇上,你也知道著急了?


    當然,表麵上,進忠依舊垂著腦袋,沒有露出一絲不該表露出來的情緒。


    很快,他便聽到裏麵的聲音停了下來。


    不一會兒,李玉就走了出來。


    “萬歲爺喚你進去。”他一臉警告,“咱家可告訴你,多餘的話,別說也別問,知道嗎?”


    進忠輕輕地提了下嘴角。


    “師傅,我又不是什麽小孩了,您說的這些我還能不知道?”


    李玉瞥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不過皇帝就在那裏等著呢,他也不可能停下腳步訓斥他什麽。


    進忠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心裏沒有半分怕的。


    “奴才給萬歲爺請安。”


    “嗯,起來吧。”


    皇帝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沉,似乎還有些餘怒未消。


    而另一邊,如懿正筆杆條直地站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麽,反正眼睛也不看向別處,就那樣直愣愣地望著皇帝。


    皇帝也不理她,徑直對著進忠問道:


    “寧妃那裏如何了?朕今日一下早朝就一堆的事等著朕,朕都沒顧上問她怎麽樣了。”


    可以聽得出來,皇帝的怨氣很重,而罪魁禍首顯然就站在這裏。


    不過……


    進忠就著此刻無人能看到他眼神的姿勢,悄悄瞟了如懿兩眼。


    雖然大家都知道皇帝說的是誰,不過這個最應該知道的人似乎並不知道呢。


    但是進忠可沒有提醒她的打算。


    他還惦記著要如何激發皇帝對季瑤的愧疚之情呢,可沒有心情琢磨別的。


    “看精神頭,娘娘似乎緩過來了一些,不過……”


    “不過什麽?”


    見他麵露遲疑,皇帝也顧不上和如懿生氣了,連忙看著進忠問道:


    “可是她後來又在承乾宮裏發現了什麽?”


    進忠自然知道皇帝是在擔心什麽,便將畫屏告訴給他的話進行了一番轉述。


    “娘娘昨日確實被嚇到了,加上又從承乾宮裏搜羅出了一大堆東西,這不,奴才要是沒去,娘娘原本是準備等您下了早朝,再請您過去為她做主。”


    皇帝一聽,就知道季瑤並沒有將那些東西的存在往他身上猜,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那段時間,慧賢病重,皇後素來與她姐妹情深,怕是因此而疏忽了對後宮的管理,這才讓那起子小人得逞,如今有如懿你的幫襯,後宮裏應是不會再出現類似的事情了。”


    皇帝直接將過錯扔到了富察琅嬅的身上,順便也衝如懿賣了個好,想將兩人剛剛的爭吵扯過去。


    可惜他的好心也得有人領才行。


    如懿本就懷疑海蘭是被富察琅嬅和季瑤陷害的。


    如今又因為皇帝的一句徹查,讓江與彬有了牢獄之災。


    而這一切在她看來,都是季瑤惹出來的。


    所以她對季瑤本就不滿。


    現在又聽到皇帝讓她護著季瑤,免得她被人算計,如懿隻覺得心裏一陣難過,麵上也不由得更冷了幾分。


    恰在此時,皇帝見她沒有回話,便主動扭頭,看著她的眼睛,詢問著她的意思。


    “如懿?”


    “皇上寵愛寧妃,自己去照顧她便是,又問臣妾作何?莫不是還想讓臣妾主動照顧她?”


    如懿的語氣很是冷漠,讓本就心情不悅,隻是習慣性壓下怒火的皇帝隻覺得‘騰’的一下,臉色便漲得通紅。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如今宮權在你的手裏,你當然要履行職責,為朕照顧好後宮的事了!”


    他原是打算過幾天便借著如懿管理宮權一事,晉她為嫻貴妃。


    等到季瑤痊愈,便由她和如懿一同打理後宮的大小事宜。


    這樣,富察琅嬅也能放心的養育七阿哥。


    可是如今看來,如懿是真的沒有一點兒貴妃的派頭。


    都什麽時候了,腦子裏還想著那些爭風吃醋的事情,半點兒也不考慮如何為他分憂!


    不過皇帝也知道如懿的性子,故而雖然生氣,但細究起來,又沒有那麽生氣。


    可是在聽到她半點兒哄他的意思也沒有,反而還徑自提起了江與彬的名字,皇帝眉頭一皺,直接便打斷了她的話。


    “好了,這件事,人證、物證俱在,如懿,你不要太過分!”


    皇帝頗為不耐道:


    “永琪好歹也要叫上你一聲嫻額娘,你就是這麽應的嗎?如果你繼續說下去的話,朕真要懷疑你和江與彬、海蘭是串通一氣了。”


    如懿的脾氣又上來了,也不管事實到底如何,海蘭和江與彬的結果又會怎樣,反正她是無辜的,這件事就必須要和皇帝掰扯清楚。


    “皇上!您變了!您原來都會相信我的,這件事,臣妾確實不知,如果臣妾知道的話,肯定不會讓他們那麽做!”


    “也就是說這件事是確有此事嘍?”


    眼看皇帝似乎要被如懿牽著走了,進忠低著頭,狀似無意的呢喃了一句。


    聲音很小,隱約又帶著幾分疑惑,顯然,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是順著如懿的話,無意間捕捉到了真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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