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淩風靜靜地坐在那裏,背對著明亮的光線,整個人仿佛被一層神秘的光暈所籠罩。他那頭如瀑布般垂落的烏黑秀發,隻用一根精致的墨玉簪子輕輕挽起,更顯其高貴與優雅。


    他的眉骨高聳而挺拔,猶如刀削斧鑿一般,深邃的眼眶裏鑲嵌著一對漆黑如夜的瞳孔,宛如無底深淵,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那雙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透露出一股與生俱來的倨傲和鋒銳之氣,仿佛世間萬物都難以入得了他的法眼。


    由於他所處的位置恰好逆光,窗外灑進的陽光穿過窗欞,斑駁地映照在他身上,形成一道道柔和的光影。這一刻,他宛如那高高在上、矜持而尊貴的天神降臨凡間,令人不禁為之傾倒。


    此刻,他正斜睨著雙眸,目光銳利地緊緊鎖定麵前的沈草。顯然她已經知曉了他真實的身份。


    回想起初次在客棧窗戶瞥見她時,她那瞬間流露出的驚恐之色;以及後來在沈家食肆中的種種異常表現,如今想來,如果她早已洞悉了自己的秘密,那麽之前發生的這一切也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沈草見他遲遲未語,心中倒也不急不躁,就這般安安靜靜地端坐著,微微垂首,耐心等待著他先打破這沉默。而此時,季淩風的視線則牢牢鎖定在了沈草身上,足足凝視了好一會兒後,方才慢悠悠地啟唇說道:“沈姑娘果真是早已洞悉了我的真實身份啊。”


    聽聞此言,沈草輕輕抬起眼眸,迎向他的目光,緩聲道:“季大將軍既然都已親身前往太師府向我大哥道謝,想必心裏也很明白,我遲早都會知曉您尊貴的身份。”說罷,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淺笑。


    隻見季淩風一隻手看似漫不經心地在桌上輕輕敲擊著,同時抬起雙眸,飛快地瞥了她一眼,而後輕點下頭,嗓音帶著幾分懶洋洋的味道回應道:“的確如此。”稍作停頓,他緊接著又追問了一句:“那麽照此看來,沈姑娘如今也是親口承認了,當日救下我的並非令兄,而是你本人咯?”


    被他這麽一問,沈草心頭不禁一緊,略微有些發虛。她先是鬼鬼祟祟地悄悄抬頭瞄了一眼對麵之人的神色,發現對方並未麵露慍色之後,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然後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般輕聲回答道:“當日那種情形實屬萬般無奈之舉,小女子絕非有意要欺瞞將軍您呀。”言罷,一雙美目滿含忐忑與不安,緊緊盯著季淩風的反應。


    救命恩人?!竟然會被他如此稱呼,實在是有些誇張了啊。


    他那天病得有那麽嚴重嗎?她記得自己也就隻是給他簡單地包紮了一下,送了幾次飯菜而已。


    她急忙擺著手說道:“哎呀呀,您言重啦,真算不上什麽救命之恩呐,不過是朋友間互相幫襯一下而已,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喲。”


    然而,當她話音剛落,就聽見季淩風輕聲笑了起來。


    那笑聲在寂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清晰,仿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謔之意。隻聽他緩緩說道:“照姑娘這般說法,看來咱們倆並非完全陌生之人,反倒稱得上是朋友咯?!”


    該死!這家夥怎麽如此小心眼兒,居然還對早上那句“客官”耿耿於懷。


    沈草心中暗自咒罵著,但臉上卻迅速堆起討好的笑容,嘴巴像抹了蜜似的甜膩回應道:“那是自然啦,能夠有幸成為您季大將軍的朋友,想必是小女子我前世不知積了多少德、行了多少善,曆經無數輩子才修來的天大福分呢!”


    盡管此刻季淩風依舊麵無表情地凝視著眼前這個滿臉虛假笑容的沈草,但內心深處卻不禁對她這種能屈能伸的性子感到些許認同。


    畢竟,從一開始她得知自己身份後的第一反應便是拚命躲閃逃離,足見其對與權貴結交心存顧慮和忌憚。


    由此可見,她剛才所說的那些阿諛奉承之言恐怕連半句真話都沒有。


    “這裏可有適宜商談要事之所?”門外熙熙攘攘,人流如織,喧鬧之聲不絕於耳,其間不時夾雜著街頭小販此起彼伏的叫賣吆喝聲。沈草領著他,一路穿過一樓的大廳,拾級而上,最終來到了四樓一間名為“蘭”的雅致包廂門前。


    方才上樓途中,季淩風便已留意到這家酒樓內部構造獨具匠心,可謂是層層遞進、各有千秋。


    待到登上四層,踏入這間包廂時,其精妙絕倫的布局更是令他眼前豁然一亮。


    隻見室內窗明幾淨,桌椅擺放得錯落有致;牆上掛著數幅精美的字畫,為整個房間增添了幾分儒雅之氣;而一側的博古架上,則陳列著各式古玩珍品,琳琅滿目,令人目不暇接。


    進入包廂後,沈草輕輕掩上房門,並將窗戶也一一關閉嚴實,而後轉身看向季淩風。


    此時的季淩風麵色凝重,稍作沉吟之後,終於緩緩開口說道:“沈姑娘,在下此次前來實乃碰碰運氣罷了。不瞞你說,我曾暗自揣測此間酒樓之主或許正是你。


    直至親眼見到姑娘你現身於此,我方才如釋重負,一顆高懸之心總算落定。今日冒昧叨擾至此,實則有事相求於姑娘,萬望姑娘能夠施以援手相助。”


    沈草靜靜地凝視著麵前神情肅穆的季淩風,心中已然明白對方此番確有要事需要自己協助。


    於是,她並未出言打斷,隻是微微頷首示意,然後端坐在一旁,全神貫注地傾聽著季淩風接下來要說的話。


    “你還記得四個月前,我們一同發現的那個私藏兵器的酒樓嘛?”


    沈草點點頭。


    “我後麵偷偷調查過,那間酒樓與波斯國的太子之間有聯係。”


    “而那酒樓裏的兵器,全部是我們大夏國的官造兵器。”


    “可是,我的人查了這麽久,隻查到了一些蝦兵蟹將,其背後之人並沒有任何線索。”


    “所以,你們此次前來竟然是為了調查此事嗎?”沈草緊緊地皺起了那對柳葉般的眉頭,滿臉狐疑地開口問道。


    隻見季淩風微微頷首,表示肯定:“正是如此。”他的語氣沉穩而嚴肅。


    “要知道,我們這次的行動必須得在暗中悄然展開,絕不能暴露半分行跡。然而,以咱們這一行人的情況而言,想要徹底隱匿自己的真實身份可不是件輕而易舉之事啊!”季淩風一邊說著,一邊不自覺地搖了搖頭,臉上流露出一絲無奈之色。


    “原本呢,我們計劃著先購置一處安身之所,然後再從長計議,設法更換掉各自的身份。可誰能想到,這頭一步居然就遇到了重重阻礙,根本無法順利推進。”說到此處,季淩風不禁長長地歎了口氣。


    聽到這裏,沈草心中的疑惑愈發濃重起來,她那原本就深深蹙起的眉頭此刻更是擰成了一個結。


    見到她這般模樣,季淩風連忙接著解釋道:“這不,我特意派遣鶴飛帶領眾人在過去的幾日裏幾乎踏遍了整個新安縣,苦苦尋覓適合的宅院。


    怎奈結果卻令人大失所望,莫說購買到稱心如意的宅子了,即便是想要租下一間像樣的居所都是難如登天呐!”


    新安縣的房子竟然已經緊俏到如此程度了嗎?


    連租都租不到?這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聽到這話,沈草不禁皺起了眉頭,有些無奈地說道:“你是不是對房子的要求太高了啊?”


    然而,當她聽完對方提出的一係列要求後,也隻能扶額歎息。


    的確,按照他那樣苛刻的條件,能在新安縣找到完全符合的房子恐怕真的寥寥無幾。可即便如此,總不至於一間都沒有吧?


    就在這時,仿佛看穿了沈草心中的疑慮一般,季淩風絲毫沒有停頓,緊接著又開口道:“其實,我早就派人去打聽過這件事了。”


    他頓了頓,接著說:“據了解,從去年年底開始,新安縣但凡稍微好些的宅子,隻要是出售的,全都被一夥來曆不明的人給買下了。不僅如此,那些原本用於出租的房屋,那夥人同樣不惜花費重金將其統統納入囊中。”


    說到這裏,季淩風微微搖了搖頭,表示目前還未能查清這夥人的真實身份。


    聽聞此言,沈草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如果連他們這樣有能力、有背景的人都無法查明這夥人的底細,那麽這群人無疑是相當神秘且深藏不露的。


    想到此處,沈草抬眼看向季淩風,試探著問道:“所以,季大將軍您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夠替您隱瞞身份,並且最好想辦法為您尋得一處安身之所?”隻見季淩風微微一笑,點頭應道:“沒錯,與聰慧之人交談,果真輕鬆省事不少。”


    “你不懷疑我的身份?”


    然而,男子隻是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我信你。”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仿佛蘊含著千言萬語。


    是的,他信她。


    我信你,而不是你不敢,他也不知道他對她哪來的信任感。


    “那我萬一不同意呢?”


    季淩風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地凝視著眼前的女子,輕聲說道:“不過,我堅信沈姑娘絕非那般不通情理之人。”


    回想起之前發生的種種,季淩風心中暗自思忖。


    單就她敢以身犯險、悄悄潛入春華樓這一舉動而言,便足以彰顯出此女的膽量和心思之細膩。


    況且,通過這段時間對她行事作風的觀察,不難發現她做起事來既有勇氣又不乏謀略。更為關鍵的是,她還是一個極為重情重義之人。


    就在方才等待她到來之時,季淩風與那些負責清掃的孩子們交談了一番。


    經過詢問才得知,這些孩子竟無一不是無家可歸者,其中不少更是失去雙親的可憐小乞丐。


    他們個個麵容枯黃、身形消瘦,並非他想當然得覺得是因酒樓東家刻意克扣所致,而是由於長久以來的沿街乞討生活難以飽腹造成的。


    而她不僅慷慨地為這群孩子提供了遮風擋雨的居所,保障了他們的衣食住行,甚至還給他們尋得了賴以謀生的活計。如此善舉,著實令人欽佩不已。


    如此聰明果敢,有勇有謀的一個人,他不相信,她看不出,他們做這些事背後牽扯那些事情。


    果然,沈草想了一會兒,開口道,“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我需要你保證,最後事情水落石出之後不要影響到我的家人安全。”


    “那當然,放心吧,我保證。”


    得到季淩風的保證之後,沈草那顆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稍稍落定了一些,但也僅僅隻是落下了一半而已。


    畢竟,眼前所麵臨的局勢實在是太過複雜和嚴峻,令人難以完全安心。


    其實早在一段時間之前,沈草便已經留意到了一個不同尋常的現象——新安縣這個原本平靜祥和的地方,近來竟然頻繁地出現越來越多的外國人身影。


    起初,她還以為這些外國人無非就是前來做些生意、賺點錢財罷了。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漸漸察覺到事情遠非如此簡單。


    原來,這些外國人當中的許多人並非隻是短暫停留,而是選擇在這裏長久居住了下來。


    更讓沈草感到不安的是,通過仔細觀察,她能夠清晰地分辨出這些人的身份絕對不像表麵看上去那麽單純,他們絕非普通的生意人。


    其原因在於,她偶然間注意到了那些人虎口處厚厚的老繭。要知道,這種特征通常隻會出現在習武之人身上,並且還是那種長期握持兵器的人才會形成這樣特殊的印記。


    自從意外發現那些被私自藏匿起來的兵器那一刻起,沈草心中便隱隱有一種預感:大夏國恐怕遲早都會陷入動蕩與不安之中。


    而如今季淩風的突然現身,則更是進一步印證並強化了她內心深處的這一想法。說實話,沈草並不想輕易地將自己置於危險境地,去冒險涉足那些可能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的事情。


    但是,她心裏很清楚“覆巢之下無完卵”這個道理,如果整個國家都亂了套,那又有誰能夠獨善其身呢?所以說,此刻選擇幫助季淩風,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相當於是在幫助她自己。


    隻不過,麵對如此錯綜複雜的局麵,有些事情確實需要未雨綢繆、提前做好周全的規劃和打算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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