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師歎了一口氣,將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情況。


    審判官、惡魔騎士、盜賊、風之手組成的小隊出發前往下一個據點。


    留下來的,隻有聖殿的人,魔法塔的巫師們,風之手的手下,還有他們救出來的人們。


    同時,他也能觀察到周圍環境魔化進程的加快,淨化拖得越久,這場災難就會越大。


    “首先……你的角色非常重要。”


    但是,這裏是亞巴德,這片土地上容不下宗教組織,隻要稍有差池,就有可能陷入本該合作的人們反目成仇的境地。


    “你必須在這些人和我們之間進行調解。”


    所以,他堅決地向風之手的部下與冒險者們提出這個要求,他們是唯一能夠與這片地區的居民進行溝通的人。


    巫師?對他們不抱任何期望。他們都是白癡,即使他這樣要求他們,他們也會因為太沉迷於自己的興趣而忘記自己的任務。


    “我知道這樣做可能不太愉快,但是......請幫助我們。”


    “嗯,不用擔心。畢竟是你雇傭我們的。”


    “我的意思是,這在各方麵對你來說一定相當麻煩。”


    幸好,冒險者們馬上就答應合作。


    “…別擔心,大法師大人。我們也是有一腦子的。”


    “這確實很煩人,不過……這是我的祖國,所以我會合作的。”


    風之手的部下雖然不樂意,但也願意合作。看來審判官和風之手的公開爭鬥對他們還是有影響的。還有惡魔騎士的那番話。


    “至於這些人的治療,我正試圖找到一種方法將他們送到賈克拉蒂。如果可能的話……”


    “我們應該送他們去那裏嗎?”


    “我們不能讓他們獨自回去。他們似乎太著急了,不是嗎?”


    當然,他們也不知道增援部隊什麽時候會到達,或者根本就不知道增援部隊是否會來。


    如果他們允許的話,那麽……


    “那麽,事情是這樣的……”


    “看這裏,巫師先生。”


    “啊,請說吧。”


    “……真的有辦法解決嗎?雖然不想去想,但你能把那些該死的魔族……還有維普裏特從這片土地上趕走,對吧?”


    大法師稍微想了一下,才回答了風之手下屬的問題。


    該告訴他真相還是給他希望?他的腦海裏閃過無數種可能和結果。


    “如果我們隻是討論結論,那麽我認為這是可能的。”


    以惡魔騎士和惡魔的天敵審判官的實力,幾乎沒有殺不死的惡魔,盡管兩人的兼容性很差,但彼此之間並沒有協同作用,反而是一方受到單方麵的傷害。


    他們的身邊有擅長探查陷阱和收集情報的盜賊,還有要求一同前往的風之手。


    他不知道維普裏特是否真的在那裏,但可能性很大。


    “但是,如果你想進一步減少損失……你需要幫助。來自大陸人民的幫助。”


    “…你是說你會帶更多的聖殿之人來這裏嗎?!”


    “不然呢?”


    除掉惡魔並不僅僅是殺死他們。土地被惡魔之力汙染,需要淨化,甚至在那之後,還必須翻遍每一塊石頭,確保所有殘留物都消失。


    這些任務單靠體力也無法立即完成。


    “我們現在需要的是時間和人力。其中一個越多,對另一個的需求就越少。”


    “我們還有五十個人!”


    “請您冷靜看待此事,蒙大拿州可沒那麽小,僅憑五十個人是無法進行全麵調查的。”


    五十個人實在是太少了。


    若真要用五十個人,假設他們都拚命工作,一刻不停,最多也需要一年的時間。


    可能需要更長的時間。淨化這裏的時間越長,出現的惡魔就越多,而出現的惡魔越多,惡魔化的速度就會越快。


    這將會成為一場非常激烈的權力鬥爭。


    “或者,另一個辦法是獲得數千或數萬塊淨化石。但是……如你所知,它們不是那麽容易製造的東西。即使你把市場上所有的石頭都帶過來,也不夠。如果你以亞巴德地區的名義向聖殿索要它們,他們會免費提供,但即使是聖殿他們也沒有這麽多。”


    「……!」


    說到底,問題還是時間。如果他們不想從聖殿帶更多的人來,他們就需要更多的時間,這會給該地區造成更大的破壞。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無異於一種恥辱。我知道你很難接受我們。但是,沒有別的辦法。僅靠魔法塔的人不足以完成這項任務。”


    命運真是太殘酷了。


    “那你為什麽要告訴我們這些?”


    “船長……!”


    這時,有人走上前來,正是和風之手一起前來求助的人,看樣子應該是副隊長,級別比風之手低一些。


    “我需要有人把這個消息傳達給賈克拉蒂。”


    於是大法師老實地回答道。甲板船長的臉微微皺了起來。


    “那裏有辦法聯係其他人。我為此留下了一名巫師。不過,誰來報告很重要。”


    “所以,你想讓我們告訴領主,她應該引進更多宗教團體的人嗎?”


    “我沒有強迫你這麽做。我也不希望你直接向她提出這個要求。我隻是希望你對這個選擇表現出積極的態度。”


    “原來如此。”


    難道還是不可能嗎?他有些失望,但很快便放棄了。作為那場慘烈屠殺的幸存者或者他們的後代,他們對聖殿的態度可以理解。


    “如果上帝真的存在,那他肯定很殘忍。他怎麽能讓我們做出這樣的選擇?他真的很殘忍。”


    然而,他似乎判斷得太快了。


    “……不過,這事兒我們也確實沒辦法。好吧,我去跟領主說一聲。你說我可以從這裏聯係她,對吧?”


    “副隊長!”


    “什麽?”


    “我們談論的是聖殿……!”


    “那又怎麽樣?你以為我是因為不知道才這麽做的嗎?我的母親是誌願軍的領袖。我比大多數人都清楚那些該死的聖殿混蛋在這裏幹了什麽!但你知道更好的辦法嗎?有更好的辦法嗎?”


    “那是……”


    “孩子們正在死去!”


    「……!」


    “不隻是小孩,大人、老人都會被那些怪物拖走、咬死!如果我們什麽都不做的話,你隻要看看這些人就知道他們會有什麽下場了!維普裏特和魔族聯手了!”


    “這…”


    “船長的選擇是正確的。我不能原諒那些聖殿混蛋。我永遠不能原諒他們。但是……如果他們能拯救這片土地,而我們別無選擇,我可以給他們最後一次機會。該死的,畢竟我更珍惜這片土地。”


    “……”


    “所以……我會打電話的。我會想辦法說服領主。”


    有時候,仇恨會被對其他事物的熱愛所壓倒。


    “你,你怎麽樣了?”


    我們到達蒙塔塔已經六天了。


    我一邊抑製著疲憊,一邊盡可能快地前進,還吃了一些用山菜做成的果醬來補充飽腹感。


    有一次,我很幸運地遇到了幾匹馬。


    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得以暫時加快了行動速度。要不是魔化獸不斷攻擊,我或許現在還騎著它呢。


    “你們是怪物嗎……?”


    “…請不要把我包括進去。”


    審判官雖然能跟上我的速度,但另外兩個人似乎已經精疲力竭了。我聽到他們粗重的呼吸聲,眼底的黑眼圈幾乎延伸到了下巴。


    他們的體能比起普通人或許強上太多,隻是運氣好被我纏上了而已。


    “別說這麽軟弱的話!”


    “我說過,我不像你那樣是個怪物!”


    “這不是身體上的問題。你隻是精神上太弱了!”


    “什麽樣的強大精神力能讓我填飽肚子並減少疲勞?!”


    死亡使者和審判官久違地吵了起來。他們確實有好久沒有這樣聊天了,所以我聽得很開心,但是——


    “住口。”


    我不得不打斷他們。我們不但身處敵營,還聽到有人在笑著說話,正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他們似乎把這些都忘了。


    “抱,抱歉。”


    “我被罵都是因為你。”


    “不,這不是我的錯……!”


    “…有一點可以肯定,你們兩個再不低頭的話,肯定會被罵的。”


    風之手理所當然地說道。另外兩人渾身一顫,決定暫時休戰。他們真是可愛的孩子。


    “你也過得很辛苦……”


    嗯,由於我的角色設定,我沒有選擇說什麽的權利。


    所以說我因為他們而過得這麽艱難可能有點含糊。即使他們像那樣互相咆哮,他們仍然知道如何做好自己的工作,並認真處理一切。一旦事情變得嚴重,他們從不做任何事來妨礙我。


    相反,看著他們以如此孩子般的方式互相玩耍還是很可愛的。


    “敵對存在已進入半徑三十米內。”


    這時,耳邊響起了提示音。就在這時,遠處傳來的喧鬧聲變得更加清晰了。


    輕敲。


    我將手放在風之手的肚子上,他站在我旁邊,阻止他繼續前行。死亡使者一直在和審判官爭吵,似乎也聽到了這些聲音,捂住了審判官的嘴。


    “敵人?”


    可能吧。我躲在一棵樹後麵,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在一座小山後麵。


    “我去看看。”


    陡峭的山坡上滿是枯葉。就在我猶豫著如何才能不被人發現的時候,死亡使者自告奮勇前去查看。他悄無聲息地脫下了鞋子。


    沙沙作響,沙沙作響。


    雖然我不能說他走得很安靜,但我之所以注意到這些聲音,是因為我看著他走遠。山那邊的人幾乎不會注意到這些聲音。


    死亡使者慢慢地爬上山。枯葉粘在他的兜帽上——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這麽做的——這讓他更加隱蔽。


    沙沙作響,沙沙作響。


    過了一會兒,死亡使者爬過山丘,回頭看了看我們,動了動手指。他張開五根手指,搖了搖,然後翻過手掌,露出手背,兩根手指豎起。最後,他又翻過手掌,搖了搖四根手指。


    “十四個人?”


    這有點過分了。現在輪到我了,所以我擔心我是否會放走一隻。好吧,我可能不會。


    “你會沒事嗎?”


    “風之手還是不相信我嗎?”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握緊劍柄,繼續向前走去。


    死亡使者絕望地但默默地揮了揮手。


    然後,他用手指勤奮地比出了一些手勢。


    “…人質?”


    這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我保護別人的能力簡直糟糕透頂!這對於巫師或審判官來說簡直是完美的工作!


    “人質讓事情變得更加困難。”


    “……那些俘虜大概就是這裏的人吧。”


    “你放心,我會救他們的。”


    “……”


    風之手剛才還怒不可遏的表情,隨著兩人的對話,變得有些曖昧,至少,他對現狀的憤怒已經消散了。


    “聽到你如此尊重我,我感覺不太好,所以你隻管做你覺得舒服的事就行了。”


    “…! 知道了!”


    “……”


    他已經和審判官在一起六天了。他能看透她的性格嗎?還是說他可能更難對她生氣了?無論如何,這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他們的陣型。”


    不管怎樣,我催促剛回來的死亡使者給我提供信息。年輕人蹲下來,用一根棍子開始描述山那邊的情況。


    十四個人圍成一圈,保護一輛載有兒童的馬車。一些成年人被綁在馬車附近。


    嘎吱嘎吱。


    裂縫。


    聽到馬車裏有孩子被困,我戴著鐵手套的手握著劍柄,發出一陣詭異的摩擦聲,緊接著是風之手咬牙切齒的聲音。


    氣氛一下子變得十分凝重。


    “……我猜他們紮營是因為太陽很快就要落山了。附近有一條小溪,山上可以讓他們清楚地看到周圍的一切。”


    他們絕對會對此感到後悔。


    我最討厭以任何方式傷害兒童的犯罪!如果在戰爭中,每個人都死了,無論大人還是孩子,而不是隻是看到一些孩子被鎖在馬車裏,那不是更可憐更悲傷嗎?


    在我看來,它們都差不多。我通常不主張個人報複,但那些混蛋確實應該受到打擊。我的角色設置也允許這些行為!


    “回去吧,別妨礙我。”


    我拿出彎刀,旋轉了半圈。


    說清楚點,我剛才說的話對我來說更像是一種保險。我的意思是,他們甚至可能在暴怒中劫持一個孩子或其他人作為人質。


    這時,後退了一步的審判官展開了防禦屏障,死亡使者取出了鐐銬,風之手還說審判官雖然是宗教組織的成員,但人品很好,這倒讓我安心了一些。


    當然,我感到有點不安,因為我說得相當含糊......他們明白我想要他們做什麽嗎?


    如果不是這樣,我就必須在他們有機會劫持人質之前將他們全部殺掉。


    “明白。”


    “但我也能戰鬥……”


    “你這個白癡,他想讓我們保護人民,同時吸引他們的注意。”


    幸好,審判官很清楚我的意思。


    “…他是故意的嗎?”


    “確實如此。不愧是惡魔騎士……!”


    “雖然他假裝不是這樣,但他確實是個善良的人。”


    哦不。這並不完美。相反,他們設法破壞了我的形象。


    啊啊啊。別再用你那些奇怪的解讀來破壞我的形象了。那種善良不是我角色的善良。他們反而設法揭示了我性格的一部分!當然,我的角色內心深處非常善良,但不應該這樣表現出來,不,不,不能這樣,嗚嗚啊!


    “呃。”


    我迅速揮動劍,擋在了德布的鼻子前。一瞬間,風吹起了枯葉。


    “走開,不然我會把你的舌頭扯掉。”


    值得注意的是,我的麵部表情現在可能看起來非常憤怒。我應該保持距離,每當我注意到他們通過說我很友善來讓我感到自在時,我就應該再次這樣做。


    嘎吱嘎吱。


    我麵無表情地轉身向山坡走去。我往上爬,靴子踩碎了落葉。


    噠噠噠。


    剛一登上山頂,就有數支箭矢朝我飛來。每當我用雙手劍攻擊地麵時,就會發動技能【地麵衝擊】,向四周釋放出大量的奧術能量。


    向我飛來的那些箭被彈開隻是額外的獎勵。


    “這,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是,是騎士!”


    “他知道如何使用奧術力量!他是一名騎士!”


    “他們不是把騎士們都殺光了嗎?!”


    奧術力量漸漸減弱,我低頭看著布滿裂縫的地麵。


    人們被綁在馬車上,雙腿被銬住。奴隸販子在這些人之前紮營。我可以看到周圍有很多歡樂的跡象。


    “我必須把他們全部殺掉。”


    我雙腿用力。砰!我用力一蹬地麵,身體直接衝下了山坡。


    削!


    我殺了第一個人。


    “小鬼。”


    我看了看那個被我踢了一腳後踢死的家夥。所有被困在鐵車廂裏的孩子都看著我。


    “閉上眼睛。”


    一瞬間,彎刀的銀色刀刃周圍,開始凝聚出漆黑的能量。


    “你不應該看這些東西。”


    孩子們很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緊接著,兩道黑色的斬擊飛過,避開了馬車和馬車外麵的俘虜。


    吱呀。彎刀發出一聲金屬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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