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麽突然,小公主自己在家發動了。


    幸好,鹿方寧手邊就有手機


    幸好,淩睿早上不是上手術,而是出門診。


    當然,出門診可以帶手機,就是專家號的門診是沒時間接電話的。


    “淩睿,淩睿!!”彭博毫不客氣的推開診室的門,走廊外的廣播也在喊著淩睿的名字:“請淩睿醫生迅速趕往產科15診室!請淩睿醫生迅速趕往產科15診室!”


    廣播說的這麽明確,等候門診的患者也都聽明白了,彭博和跟隨淩睿一起出門診的童昊一起接管了剩下的患者。


    自然會有不理解的患者,畢竟專家號的費用明明白白的比普通號貴很多,而且很多人是提前多日掛號,突然換了接診的醫生,自然會不理解。雖然不知道產科發生了什麽,但是能通過廣播這麽找人,一定是十分緊急的情況。


    淩睿站起身,很誠懇的解釋了不能繼續接診的處理規則,告訴患者可以選擇讓彭博接診,也可以選擇取消掛號,自動排在下一次門診。簡單說完,彭博就催著他快走,淩睿看他這麽著急的樣子,就算沒有問,心裏也隱隱有些懷疑,出了門就一路飛奔。


    產科是單獨的一棟樓,由於生人口生育高峰的需要,這幾年接診的產婦和兒童的患者越來越多,醫院單獨新建了婦產兒童養護中心。淩睿剛到門口,就看見蔡思雨滿頭大汗的站在產科大樓的門口,看淩睿跑過來急的跺腳:“你快!快點上去!”


    這就不用多說了,蔡思雨這麽著急,一定是方寧!淩睿雖然已經是兩個兒子的父親,可遇到這樣的突發情況依然會緊張的口齒不清:“你,你和她一起來的嗎?”


    蔡思雨心裏著急,忍不住拍了一下淩睿的肩膀催他:“不是,你快跑,她自己,小劉開車送她過來的!”


    “好~”淩睿不敢多耽擱,快步衝上樓梯。


    新建的婦兒中心實在太寬敞了,淩睿此刻甚至有點嫌棄院領導的奢侈規劃:幹嘛建這麽大一棟樓,整個二層樓都是產房,目測到15診室還有300米。淩睿隻覺得百米衝刺的基本功實在丟不得,剛衝到門口就已經聽見鹿方寧的哭聲!淩睿喘著粗氣、隻覺得耳邊嗡嗡作響!


    “淩主任,來不及了,胎兒提前入盆,不能做剖宮產了!”


    這個情形,不消醫生說,淩睿已經猜出來了,按照流程消毒洗手換衣服,他能做的隻有守在鹿方寧的身邊,握著她沒有輸液的左手,一遍一遍的鼓勵她:“別緊張,我在這兒~~加油,鹿方寧,我在這兒~~”


    作為經產婦,這種情形也許熟悉、但並不親切。熟悉的壓迫感、熟悉的陣痛,這樣的熟悉讓下一波疼痛變得可以預知,而這種預知又催生新的恐懼。


    從家裏出來的時候,鹿方寧隻拿了手機,被司機小劉一路支撐著上車,可是第三胎發動的速度實在太快,她甚至沒有力氣給其他人打電話。幸好小劉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搖人,才讓她能順順利利的進了產房。


    “看到了,怎麽是!臀位!怎麽又動了!”助產醫生最不喜歡遇到這樣的情況,胎兒入盆之後還發生了位置變化,已經很難進行體外姿態調整。


    淩睿看一眼監護儀,高聲提醒助產醫生:“胎心正常、產婦血壓升高!”


    這個情形來不及猶豫,助產士隻能進行臀位陰道助產!醫生和助產護士大聲鼓勵鹿方寧:“別緊張,放鬆!宮口開全,沒問題的,會陰緊張,放鬆,盡量放鬆!”


    “啊!”強烈的刺激讓鹿方寧一聲慘叫破喉而出,淩睿幾乎不敢看她的臉,眼眶通紅的握著方寧的一隻手,已經分不清是方寧在顫抖還是淩睿在害怕。


    淩睿看著眼前驚呼出聲的鹿方寧,隻覺得無助到極點,學醫多年,此刻隻能重複著助產士的話:“放鬆,放鬆,方寧,放鬆!”


    巨大的痛感已經讓鹿方寧無法反應,怎麽放鬆!她已經分不清是陣痛的痛還是產道撕裂的痛,她無法反饋也無力抗拒,額頭的青筋和如注的汗水已經徹底顛覆了她昔日的容貌,淩睿就這麽握著她的手,心疼到哽咽卻還要不斷地說著:“方寧,放鬆,很快就好,放鬆,放鬆~~”


    其實隻有幾分鍾,終於熬到那聲啼哭響起!


    鹿方寧像被抽去了骨頭一般,胎盤娩出後她完全沒了力氣,默默流著眼淚,卻沒有哭聲~~


    “是個漂亮的女孩,3200克,恭喜淩主任!”


    淩睿聽見了同事們的恭喜聲,可他沒有回應,他的方寧還沒有從劇痛的碾壓中緩過來,縫合的過程一樣磨人。


    “麻藥這麽快的嗎?腿不要動!”助產士幾乎都是急脾氣,吼出來的時候才不管你是董事長還是公主。淩睿能理解,騰出一隻手摁住鹿方寧的左側膝關節,這樣整條腿都不能動了。


    他知道此刻外陰撕裂需要縫合的長度,也知道大概會有多少針,他更知道的是,因為疼痛的刺激、鹿方寧的腿在自己手上劇烈的顫抖著~~


    之後的過程就很常規,補簽字、送新生兒和產婦回病房,淩母姑姑還有鹿家的人都在產房外麵等著,呼呼啦啦的,並不缺少幫助他處理各種瑣事的人。


    回到病房,新生兒哭一會兒就睡著了,有人準備午飯、有人送來住院的衣物,這些分工就讓家人們自己協調安排,淩睿顧不得這些了,有人準備好毛巾和溫水,淩睿也沒看清是誰遞過來的,用溫熱的毛巾仔仔細細的擦了擦鹿方寧的臉,感激的說道:“方寧,你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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