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即使時間尚早,但龍門的街頭上已然出現了往來不息的車流,一家家早點鋪子也配合地打開了門,放出嫋嫋炊煙,為這座城市添上一抹人氣。


    “我說,”湛月揉了揉眉心,有些沒精打采的,顯然是沒睡醒,“大帝你非得跟我來‘見見世麵’嗎?作為獸主,你應該見過大世麵的……”


    走在湛月旁邊的大帝推了推墨鏡,“哼,你懂什麽,我現在可不是什麽勞什子‘獸主’,而是一位冉冉升起的巨星,要在這座城市混,自然要跟市長打好關係。”


    湛月撇撇嘴。


    這家夥性格就是這樣的不著調,明明身為獸主,手上握著前文明的一些殘缺技術,隨便拿出點都能換得很高的地位,但它就是不樂意,就是要靠自己的“才華”吃飯。


    不過,這樣才是“大帝”。


    “先說好,到時候別亂插嘴,我還想企鵝物流在龍門能混得下去呢。”湛月打了個哈欠。


    大帝不爽地給了湛月大腿一巴掌,“什麽話,我難道還是什麽小孩兒嗎?我年紀比你還大不少!”


    “是是是……”湛月撇撇嘴,沒有再爭論下去。


    大帝確實很古老了,但它從外表上來看,也確實看不出它哪點古老了——除了它認真跟人動手的時候。


    湛月的別墅和魏府距離不遠,沒走多久,湛月和大帝便到了魏府的門前。


    “唷,老李,”湛月上前跟正守門的退役警官打了個招呼,“魏老龍在家嗎?還是說我要去政府找他?”


    被湛月稱作“老李”的黎博利看到湛月,臉上露出一個得體而又不失距離的笑來,他暗戳戳往後挪了點,順帶著觀察了一番湛月旁邊的陌生人物……呃,應該是人物。


    “湛局長,呃,這個,魏大人今早就已經離開龍門了,要是想見魏大人的話,還是要等上幾天的……”老李推開湛月遞過來的龍門本地香煙,“值班呢,不抽,不抽。”


    湛月可惜地撇撇嘴,把香煙隨手揣進衣服口袋裏。


    “魏老龍幹嘛去了?”


    湛月隨意問道。


    “呃,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文月夫人在龍門,您要拜訪的話,我可以幫您預約。”


    大帝扯了扯湛月的衣服,讓湛月看向它。


    “文月夫人是誰?”


    “魏彥吾老婆,龍門的第二實權者。”湛月隨口解釋了一句,然後接著抬頭看向老李,“用不著那麽麻煩,我等就是了,對了,別告訴文月夫人我來過啊。”


    湛月開玩笑地指向老李,“嘴巴不牢,小心我削了你的退休金。”


    ——————————————


    文月夫人和魏彥吾不一樣。


    魏彥吾是湛月切切實實的結拜兄弟,文月夫人最多也就是湛月的嫂子,而且,這個女人心思不比魏彥吾簡單,手段也照樣強勢,夫妻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湛月可以很輕鬆拜訪到文月夫人,甚至用不著所謂的預約,打個電話,提前說一聲就好,但即使見到了,又有什麽意義呢?


    文月夫人不可能告訴湛月龍門為什麽要和玉門拚接——甚至於,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因為這是大炎的事,她一個東國嫁過來的公主,確實不太適合知曉得太清楚。


    所以,與其與文月夫人尬聊,還不如等著魏彥吾回龍門。


    又或者,湛月現在就去玉門。


    魏彥吾現在大概率就是在去玉門的路上,而且,重嶽也在玉門。


    身為玉門的壓箱底戰力,重嶽自然知曉一點內情,而且,他之前提到過的,要和湛月商量的事,湛月也可以趁此機會問個明白。


    不過……


    去玉門的話,還得忍著身後隨時跟著一個秉燭人,想想都覺得煩。


    想到這裏,坐在早點鋪裏的湛月煩惱地東挑一筷子西挑一筷子,把本來就不擅長使用筷子吃飯的大帝弄得也心煩意亂。


    “你幹嘛啊?哎喲~”


    湛月打了個隻因靈,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訕訕一笑。


    “沒啥,想事情呢,繼續吃,你上午不是還跟峯馳物流的老板約了見麵的嘛。”


    大帝眼珠子微微一轉。


    “那個豐蹄好應付,倒是你,你剛剛想啥呢?”


    “別管,沒你事。”


    “喂?我好心好意,大發慈悲關心關心我合夥人的身心健康,你就這個態度?”


    大帝不滿地嚷嚷起來。


    湛月不急不慢地把嘴裏的早點咽下去,斜斜瞥了它一眼。


    “架子鼓?”


    輕飄飄的三個字,但卻讓大帝憋屈地閉上了嘴,停止了讓它引以為傲的嗓子發聲。


    “吃飯,吃飯。”


    ——————————————


    歐厄爾·彼得斯。


    一位3、40歲的中年男性豐蹄,龍門新興物流企業峯馳物流的老總。


    雖然說是新興企業,但實際上已經成立了好幾年,自家企業內部,什麽結構啊,框架啊,人員啊,都基本已經定型了,算得上是走在物流企業前列的大公司,這幾年也是蒸蒸日上,沒有一點要衰落的意思。


    湛月默默戴著大帝給他買的墨鏡,裝著啞巴,跟著大帝走進了這棟屬於峯馳物流的大樓。


    “您好,想必您就是大帝先生吧,久仰久仰,我們老板已經等候多時了,請跟我來。”


    還沒走幾步,一個穿著西服的青年男性就堆著笑臉湊了過來。


    大帝挑了挑眉頭。


    “你認得我?”


    “當然,當然,大帝先生的名頭,在龍門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您現在可是家喻戶曉的大明星了,”青年搓搓手,臉上掛上激動的表情,“我也是您的歌迷,在見老板之前,還不知道能不能麻煩您給我簽個名……”


    大帝嘴角莫名上揚,勾起一個誇張的弧度。


    “ok,我向來寵粉,一份小小的簽名而已,沒問題,簽在哪兒?”大帝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根筆來。


    青年臉色一僵,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從西服裏麵扯出自己的白襯衫的一角。


    “就簽這兒吧。”


    大帝行雲流水地簽上自己的大名。


    簽好名後,青年忙不迭把襯衫拉回去。


    “好了,現在請您和我來吧,老板也很想見您呢……”


    ————————————


    “好了史密斯,辛苦你了,回去做自己的事兒吧。”


    歐厄爾滿意地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手掌和肩膀相撞,發出結實的“嘭嘭”的聲音。


    青年呲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肩膀。


    “得嘞老板。”


    看著青年離開了辦公室,歐厄爾並沒有急著坐回自己的位子,而是細心地為湛月這位預計之外的來客也添上了一把椅子,而後打開了辦公室裏的留聲機,這才坐了回去。


    聽著耳邊悠揚的古典音樂,湛月明顯看到大帝的嘴角瘋狂上揚。


    ——唔,難道這是它還在萊塔尼亞做伯爵的時候,作的曲子?


    “剛剛那個小夥子很不錯啊。”


    大帝突然開口。


    歐厄爾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有想到大帝會以這種漫無目的的話來作為兩家物流企業老板晤麵的開場。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笑嗬嗬地回答道。


    “史密斯確實很優秀,跟我做了五六年的物流了,真的很難想象當初一個才從萊塔尼亞畢業的大學生,現在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了。”


    “哦,萊塔尼亞?怪不得他說他喜歡我的音樂。”


    “是嗎?其實,不隻是他,我也很喜歡你的音樂,很讓人精神振奮,不是麽?”


    歐厄爾左邊眉毛微微向上抬了一下。


    嗯……史密斯不是向來都討厭這些潮流音樂,隻喜歡他們萊塔尼亞的那些古典音樂嗎?這回是改了性子了?


    他隱蔽地看了一眼旁邊的留聲機,這個留聲機就是史密斯買回來的,雖然名義上屬於他,但實際上播放的曲目完全由史密斯管——而到現在,一首潮流音樂都沒有。


    “哈哈哈,”大帝自然是不知道歐厄爾的內心活動,它隻顧著笑了,“你真懂行,我想我們的合作會很愉快。”


    “合作……”歐厄爾有些沒跟上大帝跳脫的思維,但他顯然盡力在跟上,“嗯,當然,龍門的物流行業才開始興盛,這塊蛋糕足夠龐大,我們兩家都吃不完,合作自然是最佳的選擇。”


    壟斷那種事想想就好了,如果隻是打壓,那還好說,正常的商業競爭,但如果他敢壟斷龍門的某個行業,都不用魏彥吾動手,林舸瑞——也就是“鼠王”——就會教他如何好好做生意。


    而且……一介白身,第一次“出道”就是在那麽大的舞台上,甚至當天東國的南皇帝和魏彥吾都有去看過,要說“大帝”背後沒什麽關係,鬼都不信。


    歐厄爾猜測,“大帝”極有可能是魏彥吾推出來的一枚棋子,一枚幫助他掌控龍門的棋子,物流行業現在隻有他峯馳物流一家大點的企業,太不能夠了,魏彥吾需要一家可以和他抗衡的物流公司——所以,才有了突然成立的“企鵝物流”,才有了突然爆火的“大帝”。


    所以,他主動聯係上“大帝”,話裏話外都透露著自己願意配合的消息。


    當然,他本人也很喜歡“大帝”在演唱會上的那些全新的音樂。


    有這歐厄爾想多了的原因,兩人說的上是一拍即合,很快就商量好了兩家物流公司合作的草案。


    這一點商量完畢後,兩人又突然聊起了音樂,聊起了人生——就像大部分“成功人士”會做的那樣。


    湛月聽到一半就沒再聽下去了,雖然兩人自己聊得很開心,覺得自己遇到了知己,但湛月這個徹頭徹尾的旁觀者可就無聊了,於是,他選擇悄悄離開辦公室,來到峯馳物流的大廳,坐著自己思考著自己的事。


    ——也就是如何讓大炎成為他的“隊友”這件事。


    ——————————————


    雖然湛月在曆史上頗有功績,對大炎也有著功德,但也說了,是“曆史上”,千年時光洗刷,加上曆代皇帝有意無意地消磨湛月這個異姓王的存在,到了如今,整個朝廷上下就沒幾個大臣認得湛月這個“湛王”。


    這也就算了,這樣的話,朝廷對他的態度也就算是既不親近,也不敵視。


    但是——還是有人知道他的。


    而且,湛月現在隻要離開龍門,就會有秉燭人過來監察,這般本來隻有歲相碎片才有的待遇,就是那人做的手筆。


    ——太傅。


    這個起於微末的龍族老頭,平生最怕的就是大炎和百姓不安穩,看不得亂子,所以,對於湛月這個可能得“不穩定因素”,他一向都保持著警惕和疏遠,甚至還有一點點敵視。


    說不得在他心裏,除了被封印在京城地下的“定時炸彈”歲,就屬湛月是大炎的亂子了。


    但是。


    魏彥吾,當今皇帝的兄長,湛月的結拜大哥,堂而皇之占了先祖便宜的家夥,還有太尉,那個暴躁的怪老頭,都是保他的。


    魏彥吾不必多說,他費勁巴拉哄著湛月拜了把子,總不能看著湛月被當今大炎排擠。


    但太尉為何對湛月的態度帶著一點親近,湛月就不知道了。


    要想和大炎談合作的話,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敵人搞得少少的,再加以可以看得見的利益,才有可能。


    湛月可以幫忙處理歲的問題,這是他可以做出的許諾,也是“看得見的利益”,這一點不用擔心——歲雖然不死不滅,但望(二哥)那家夥可是一直在想辦法想幹掉祂,然後取代祂,湛月隻需要幫幫忙就行。


    消除“望”的意識,比消除“歲”的意識要簡單很多。


    這一點暫且不談,那既然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那就要探查一番,太尉對他的莫名好感了。


    這裏麵有他不知曉的內情,絕對,太尉不可能無緣無故對他一個“上古之人”抱有好感,他是一國的柱梁,態度不能來的隨便。


    湛月摸了摸下巴。


    這些“大臣”暫且不談,“皇帝”的態度呢?


    當今皇帝雖然比不上“炎氏”(初代帝皇),也比不上後來終結“百氏之亂”的初代魏帝,但也說得上聖明,他的態度,極大地左右了整個大炎對他的態度。


    但是,湛月並不清楚,現在的魏帝對他是什麽態度,他從來沒有派人接觸他,也從來沒有表過態,仿佛就不知道湛月還在人世這個消息一般。


    他不可能不知道。


    太尉、太傅、魏彥吾、歲相十二碎片、老天師、白定山……真正站在大炎上層的那些人物幾乎都知道湛月還活著的信息,皇帝這個最頂點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唉,大炎就是時局很複雜啊,要是有敘拉古那麽簡單就好了。


    湛月抱怨了一句,又接著思索起來。


    他不能全指望著大炎,如果合作不成,他也得拉攏幾個可靠的戰力。


    老天師、白定山這些天師府的就不用想了,人家沒必要為了你跟一位全泰拉最神秘,也有可能是最強的“神明”打架。


    那麽,隻有指望歲相。


    但想來想去,有這個交情,願意為了你湛月打生打死的,好像隻有小年,但湛月怎麽可能會舍得。


    湛月長歎一口氣,難啊。


    ————————————


    也不知道在湛月離開後,大帝和歐厄爾達成了什麽不可告人的py交易,兩個人直到快到午飯時間才從辦公室裏出來。


    “和你聊天很高興,期待下一次再見,”歐厄爾忽然擠眉弄眼,“別忘了我的唱片!”


    大帝滿不在乎地揮揮鰭,示意自己知道了。


    湛月默不作聲地站起來,旁邊便跑過一個西裝青年。


    史密斯滿頭大汗地喘著氣,一把拉住歐厄爾。


    “老板……不,不好了……呼,呼……我們去玉門的大單……讓人給劫了!”


    歐厄爾臉上的笑容一僵,他立馬嚴肅起來,對大帝說了聲抱歉後,便拉著史密斯鑽進了辦公室。


    大帝和湛月對視一眼。


    湛月看出大帝眼中的“感興趣”。


    “別人的事兒,我們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吧?”


    湛月忍不住出聲提醒。


    大帝咧嘴一笑。


    “嘿嘿,湛月,我還什麽都沒說呢,你果然也有想‘看看’的想法吧?”


    “沒有,我隻是看出來了你有。”湛月果斷否認。


    “難道你就不好奇玉門發生了什麽嗎?你不是要去玉門嗎?這件事可能和玉門要和龍門暫時拚接有關哦~”


    大帝循循善誘。


    湛月撇撇嘴。


    “說這話騙騙別人也就算了,騙我還差了點,怎麽可能這麽巧。”


    話音剛落,辦公室才關上的大門就又被打開,露出其後歐厄爾嚴肅的臉。


    “大帝先生,我想,峯馳物流遇到麻煩了……需要你們的幫助。”


    ——————————


    “唔,哦~嗯,嗯嗯,哦哦哦,嗯,唔……”


    在史密斯敘述這趟運輸的大致過程的時候,大帝時不時地發出各種鼻音。


    聽完了,大帝扭頭看向站在旁邊的湛月。


    “湛月,你怎麽看?”


    湛月壓下想要吐槽的欲望,摸著下巴,腦海中複現出史密斯剛剛的話。


    一句概括的來說,玉門的大規模(超過千人)“劫匪”劫下了魏彥吾要峯馳物流送往玉門的物件。


    而歐厄爾自己說,峯馳物流並不具備和一隻超過千人的“劫匪”對抗的能力,想要搶回那個物件是千難萬難,無奈之下,隻好尋求官方的合作。


    畢竟這種規模的“劫匪”能夠形成,官方也有一定責任。


    ——反正他話的意思是這麽個意思。


    不過……這是知道湛月和魏彥吾的關係嗎?就這麽精確地找上了湛月來幫忙。


    超千人的“劫匪”,以及丟失的物件啊……


    湛月怎麽越想越覺得魏彥吾是故意的,而這場劫掠就是一場局呢?


    不由得他不這麽想,膽敢堂而皇之地在最近風聲緊張的玉門城的邊緣集結千人的匪徒,並且作案,而且事後玉門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怎麽看都覺得像是有人在做局啊。


    那個物件是什麽?為什麽要做這個局?那千人的部眾又是誰的手下?魏彥吾又為何專門挑在這個時候去玉門?


    事情變得有意思起來了啊。


    湛月嘴角微勾,對大帝微微點了點頭。


    大帝心中了然,推了推墨鏡,傲然挺立起胸脯。


    “小事一樁,我答應了。”


    ————————————


    企鵝物流才創建還沒滿一個月,也還沒有開始招人,除了湛月和大帝之外,整個公司空蕩蕩的,自然也沒有自己的“保鏢隊伍”。


    不過,有湛月一個人就夠了。


    但是,離開龍門,去往大炎的其他地方,還得報備……


    湛月頓覺麻煩,不自覺地“嘖”了一聲。


    電話那頭的文月夫人聽到這一聲代表著不滿的聲音,皺起眉頭。


    “還是不夠快?一天就成,不至於不滿意吧?”


    湛月反應過來,連忙賠笑一聲。


    “呃,哈哈,是我剛剛在想別的事,不是說還嫌太慢了。”


    文月夫人那頭頓了一下,“那就好,大概明天的下午兩點,秉燭人就會到了,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了,辛苦嫂子。”


    “不辛苦,去了玉門,記得幫我看緊老魏,別讓他沾花惹草。”


    湛月訕訕一笑。


    魏彥吾還會沾花惹草?年輕的時候倒是會,現在嘛……


    再寒暄了幾句,湛月便掛斷了電話,身體向後一躺,軟倒在柔軟的沙發中。


    “大炎的人動作挺快啊,”大帝往嘴裏拋進去一塊水果,“現在打招呼,明天就能到。”


    湛月搖了搖頭,也往自己嘴裏丟了一塊水果進去。


    “不是動作快,人家一直就在龍門市區或者龍門外環看著呢,你以為說著在龍門不監測,就真的不監測了?隻是不讓你看到罷了。”


    “噫,這麽恐怖,那我這‘獸主’不會也有人看著吧?”


    大帝露出一個很假的害怕表情。


    “不至於,你在大炎什麽事兒都沒做,沒人有閑工夫搭理一個一門心思搞娛樂事業的胖企鵝。”


    “喂,說誰胖?巨星的體型,就是最完美的體型,是世人應該追求的體型……”


    “得了得了,誰像你一樣這麽矮,又這麽胖,還這麽臭屁啊。”


    “哈?你再說一句?誰又矮又胖又挫又臭屁?”


    大帝跳起來。


    “我好像沒有說‘挫’……”湛月咂巴下嘴,“好了巨星,是我,我說我自己呢。”


    ————————————————


    次日,下午兩點。


    湛月微微仰起頭,看向眼前這個穿著紅色長袍,如山嶽一般高大的秉燭人。


    他想起了在敘拉古時的那個“克裏斯”,眼前的這個男人跟克裏斯的身高也差不了多少。


    “你好,敢問姓名?”


    湛月主動伸出手來,臉上露出和善的微笑。


    “太合。”


    太合揭開兜帽,露出其下一張光正嚴肅的臉,他看向湛月的手,沒有去接。


    “司歲台有規矩,湛王應該知曉,我等不方便與監視對象過多接觸,這一路上,還請當我不存在。”


    太合微微低頭,態度恭敬。


    比起對那些歲相碎片的態度,監視湛月的秉燭人一般都挺尊敬的,地位也都挺高,也許是他們都了解過湛月曾經做過些什麽,在大炎做過哪些功德,又造過哪些殺孽——總之,湛月是人,不是異族。


    所以,秉燭人們對湛月總是態度很好,司歲台對他們這種態度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太管他們的私自接觸。


    湛月“嘖”了一聲。


    “雖然玉門和龍門計劃拚接,但畢竟還有那麽遠,路上也不太平,又隻有我和你,我不和你聊聊天,多悶啊。”


    太合不言不語,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跟湛月過多接觸。


    見這個高大的男人真的就如同山間的頑岩一般,沉默而又堅定,湛月無趣地挪開視線,拉開文月夫人為他此行配送的越野車。


    “上車吧,出發,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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