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了騎士發言之後,湛月便帶著小樂小安找了家飯店,吃了午飯。


    拉特蘭的餐品,總是少不了甜食。


    湛月並不挑食,拉特蘭的甜品還挺好吃的其實。


    剛好擦了擦嘴巴,便聽見餐廳大門那傳來“砰”的一聲。


    小樂好奇地探頭看過去,但才伸出了頭,便被湛月摁著腦袋摁了回去。


    “別動。”湛月低聲說道,“是逃犯。”


    逃犯,在拉特蘭很陌生的名詞,在“律法”的管控下,薩科塔們幾乎不敢也不能違法,所以這個以薩科塔為主體的國家自然犯罪率極低。


    但畢竟薩科塔也是人,而且這兒不隻薩科塔。菲林、黎博利、薩科塔,這三個種族,共同組成了拉特蘭。


    衝進飯店的逃犯是個黎博利,男性,高瘦高瘦的,估計有個40多歲吧,麵相陰鷙,此時慌慌張張的。


    “都給老子別動!別擋我的道!”他大喊大叫著,悶頭向裏麵衝。


    人群騷動了一陣,有薩科塔悄悄從衣服口袋裏摸出一把小手銃。


    “砰!”高瘦男子向旁邊一閃,輕易閃過了從角落裏射過來的子彈。


    “找死!”他憤怒起來。


    “唉。”湛月扶額。什麽愣頭青,是從拉特蘭外麵來的吧,不會真以為自己練過幾年有點身手就打的過這麽多人吧。


    果然,正如湛月所料,高瘦男子剛想先殺了那個率先開火的薩科塔,然後再跑,就赫然發現,在場所有的薩科塔麵無表情地舉起了自己的銃。


    小樂像模像樣地舉著衝鋒銃,但其實裏麵並沒有子彈。


    “噠噠噠噠噠噠噠……!”伴隨著一陣激烈的槍聲,和店麵裏玻璃和木桌子木椅子炸裂的聲音,逃犯直接躺了。


    笑死,能躲一發子彈了不起?


    湛月瞄了一眼那個悲催的逃犯,嗯,死透了,有沒有人清掃一下?這兒還有小孩子呢。


    這時湛月才想起來給倆小孩捂眼睛,但他看了看,小安小樂完全沒有一點害怕,都好奇地湊著腦袋向前看。


    得,泰拉大地上這種事不少見。


    此時,又有一個人衝進了飯店。眾人麵色不善地看了過去,有幾個人又躍躍欲試地舉起了銃。


    “中庭公證所代行人費德裏科。”來者亮了亮手中的證件。


    費德裏科隻是亮了一下手上的證件,就沒有再管在場的人了,他注意到躺在血泊裏,死得透透的逃犯。


    煩惱地抓了抓頭發,麻煩死了,好好被抓回去蹲上30年牢子不好嗎,非要跑,這下好了,死了吧?還得連累我寫報告,說不好還有處罰。


    “代行者,這家夥先威脅的我們的,正當防衛擊斃沒問題吧!”


    有人大聲問道。


    “沒問題,唉,來個人幫把手,把這家夥抬到街那頭的公證所分部。”費德裏科扶額。


    唉,他那個同僚也真是的,自己攆不上,風風火火跑到街那頭那個分部找他。可憐他才接手這個任務,就要替人領罰了。


    *拉特蘭粗話*長教訓了,以後再不幫同事了。


    在費德裏科喊了話之後,群眾麵麵相覷,正有幾個人想出去幫個忙,就看見從外麵和飯店後門跑進來幾個代行者。


    哦,原來不是喊他們的啊。


    湛月混在群眾中,他眼尖地看見了在費德裏科胸口荷包中閃爍著紅光的對講機。


    拉特蘭科技發展得挺不錯啊,對講機都出來了。這才七幾年。


    雖然後麵科技突然突飛猛進,什麽高速戰艦,什麽超遠距爆破炮,都出來了,但在這個時候,有對講機還是很好。


    畢竟前文明給後人留下的遺產裏可沒有“對講機”,也就是說,這個對講機,完全是拉特蘭自己發展出來的。


    且不提這些,見沒了事,群眾便若無其事地又坐了回去,繼續吃飯。而隻有幾個清潔工,捏著鼻子去打掃去了。


    笑死,見慣了爆炸,才經曆戰爭沒幾年的拉特蘭人可不是什麽小綿羊。


    ——————————


    費德裏科寫好報告,他沉默地審視了一遍,才把筆擱下。


    今中午這種事不多,在拉特蘭,沒幾個人想違法的,但一旦有事,那就是有大事。


    而這次,小事一樁,但他竟然在這件事上栽了一個不大的跟頭,讓他有些不爽。


    而那個來請他幫忙的同事,很不幸,因為他不適合這項工作,“自願”辭職了。


    話說學校沒教他怎麽處理跑得快的逃犯的嗎?像今天,喊人幾頭堵上不就結了,非強脾氣自己硬追是吧?咱們人不是比他多?用上啊。


    算了,人都辭職了,發這些牢騷又有什麽用。


    費德裏科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有些莫名的惆悵。為什麽總是他做這些累活。明明公證所不隻負責這些罪犯的事啊。


    拉特蘭中庭公證所,負責律法範圍裏的所有事,包括且不限於遺產追回,法律訴訟,民事糾紛……下至居委會負責的,上至追殺外國間諜和流竄盜匪,全歸他們管。


    但送葬人,他才來這兒沒多久,一直處理的這種事,這讓他有些無語。


    不過也好,提升了實力。


    正怔怔出神,辦公室的門突然便發出一聲巨響。


    “費德裏科!甜品大街天福集團失火,已確定是縱火犯集團所為,立即行動!”


    ……又來活了。


    費德裏科反應冷淡,他隻是提上了自己那把霰彈銃,銃械在幽冷的燈光下散發出絲絲寒意。


    ——————————


    湛月安撫好小樂小安,讓她們呆在屋裏,自己便出了門。


    在福利院對門,大廈熊熊燃燒。


    湛月眼中冷色一閃,擾人清淨,該死。


    他無視了身邊忙著救火的眾人,悄然消失在去往大街路口的方向。


    而另一邊,費德裏科帶著人和灑水車到了大廈。雖然他很年輕,但實力都有目共睹,讓他帶隊也是情理之中。


    “該救火的救火。該跟我走的跟我走。”費德裏科言簡意賅的下達了命令,再來的路上,他就已經做好了人員分配。


    “是!”應了一聲,眾人便快速分成兩撥人,各自前往了各自的崗位。


    “愛麗絲,福特森,歐蘇恩……去各路口堵人,允許直接擊斃。”


    “布裏,康特昆莉,麥基……跟我走。”


    費德裏科再次檢查了一遍銃,眼底盡是厲色。


    ——————————


    經情報和前期調查,可以確定那個流竄過來的縱火犯集團沒跑,還在大廈裏麵。


    要說為什麽沒跑……


    可能他們也沒想到拉特蘭的科技可以自動報警,識別他們的身份並自動關門吧。


    縱火犯中有個領頭的,叫智吟台眉,是東國人。他幹這活已經有兩年半了,沒想到今天在拉特蘭栽了。


    “還沒撬開?”


    “老大,這門的鎖……我沒見過啊!”


    “廢物,起開。”智吟台眉皺了皺眉,他環視了一周狼藉一片的辦公室,確定連窗子都鎖上了,還用的鋼化玻璃,沒地方跑之後,他咬咬牙,從懷裏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個球樣東西。


    拉特蘭的條子都來了,跑肯定來不及了,一會兒想抓他們肯定要開門,他可以趁那個時候陰他們一把,然後趁勢溜出去。


    而他整個計劃的核心,就是他手上這個“藍球”。


    “藍球”是他獨家發明,加上他個人的源石技藝,做出來的激烈源石閃光彈,附帶碎片打擊,在他縱火的兩年半裏,已經不知道幫他贏得多少其他“全民製作人”的“智齒”了。


    雖然這拉特蘭的科技出乎他意料,但他相信自己的藍球可以再度幫他度過難關。


    “噔噔噔…”


    鎖死的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在屋內的人都咽了口唾沫。


    他們屋子內的火已經被他們自己滅了,但現在,不知為何,他們還是渾身燥熱,口幹舌燥。(咱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其他層的火沒滅,熱可以傳導?)


    智吟台眉緊緊盯著門,手上死死攥著藍球。


    隻聽門傳來“哢”的一聲。


    藍球扔了出去。


    但是門沒開。


    唯一的,求生之物,已經…用掉了…


    智吟台眉不能失去藍球,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他當即崩潰了。


    噫?奇怪,西方有耶路撒冷這個地方嗎?


    咱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有監控這種東西?


    費德裏科等了一會兒,開了門,黑漆漆的槍口對準驚慌的罪犯。“自由開火!”


    …………過了一會兒,費德裏科踹開屍體,掃視一轉,他皺了皺眉,少了一個?


    ——————————


    湛月坐在路口,無奈的歎著氣,在他的身邊,橫七豎八躺了幾個人,全都是公證所的人。


    他也沒辦法啊,這些人一看他不是薩科塔,菲林,黎博利任何之一,有一個人在這兒遊蕩,上來就讓他把武器丟了蹲下,湛月這能忍?


    唉,反正也就睡一會兒。睡吧。


    沒想到公證所考慮得挺齊全,他本來是想來上個保險,但沒想到反而成了卸保險的了。


    沒事換我來當保險也行。


    湛月望著遠處逐漸熄滅的大火,有些出神,小安小樂應該在家裏睡覺吧。


    ——————————


    智吟台眉捂著完全廢掉,全是槍眼的右臂,狼狽地,踉蹌地,向福利院奔去。


    大廈對門就是福利院。智吟台眉知道,在各路口,肯定都堵上了人,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去福利院裏碰碰運氣。


    他現在慣用手廢了,身上也多少多了幾個血洞,要不是泰拉人人均小超人(請參考號角,精英軍人徒手起卡車),他又勤加鍛煉,他早死了。


    遇上個正常成年人必打不過,何況這些拉特蘭人都有那些叫做銃的武器。


    福利院大門有人看著,他沒有硬闖,那是找死。他選擇翻牆。


    隻用左手翻牆有難度,但他能成為道上“智吟哥”,還是有實力的。


    在牆上留下猙獰的血跡後,智吟台眉喘了會兒氣,也顧不得會不會暴露了,悶著頭往屋子那邊衝,隻要能找到一個藏身之所,他有一點點機會能跑的。


    獨棟大屋,會客廳。


    小樂小安百無聊賴地在沙發上甩著小腿兒,等著她們的大兄回來。在大廳正中的大桌上,一把焰火般的紅刃靜默地躺在上麵。


    “好無聊啊,大兄怎麽還沒回來…”小樂嘟著嘴,拿著自己的小木劍在空中舞了兩下。


    “在等一下吧,大兄回來了我們就去睡覺。”小安安慰她,她小臉上也有些疲倦。


    現在是晚上8點。(真是健康的作息,作者這輩子都做不到)


    站在門外的智吟台眉皺著眉,大兄?還有大人?


    這不是福利院嗎?


    此時院內突然傳來了喧嘩聲,仔細聽去,是那些條子的聲音。


    沒時間猶豫了。


    智吟台眉咬了咬牙,這拉特蘭的代行者怎麽回事,怎麽這麽難纏,比烏薩斯那些水貨強太多了,逼得這麽緊,考慮得又那麽周全。


    他敲了敲門。


    小樂驚喜地喊了一聲:“大兄!”


    說罷,便想去開門。小安製止住她,看著小樂紅色的雙眸,她搖了搖頭。


    “外麵,代行者們在查,有逃犯溜了。還有,大兄他有鑰匙。”小安有些不安的看著門。


    智吟台眉臉上猙獰之色暴顯,*東國粗話*(八嘎牙路),這些人怎麽都這麽聰明!


    這都是你們逼我的!


    他忍住痛,向後退了一步。


    源石開始增生,一點亮光從門前開始變大,最後閃爍起來。


    源石吞噬血肉,剛好堵住了血洞,止了血,反而讓智吟台眉的狀態好了一點。至於源石病,那是先要活下來才能考慮的。


    門口被炸開。


    小樂應激反應地舉起了小木劍,琉璃紅眸微微一縮。


    “小鬼……”


    智吟台眉話都還沒說完,小樂便看見一道紅色的光芒一閃,接著碩大的一個頭顱飛天而起。


    智吟台眉的頭顱高高飛起來,在最後一刻,他好像看見了,他的身軀好像他以前殺過的羽獸(雞),同樣一刀斷頭,血噴個不停。


    小安小樂是不怕死人,但這下還是太嚇人了,而且血噴那麽多,她們下意識想尖叫。


    小安邊尖叫還不忘了捂住小樂眼睛。


    湛月留下的“流火”靜靜躺在桌上,唯有一抹血色,讓人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麽。


    大炎天師親傳術法,小子!


    ——————————


    守了一會兒,察覺到“流火”動了,湛月打了個哈欠,收工回家,指不定還得收拾好一會兒屋子呢。


    至於擔心…這有什麽好擔心的,那些罪犯能挨過那一刀他把湛月倆字倒過來寫。


    湛月靜靜消失在黑暗中,唯留路燈下,吹著冷風,顯得蕭瑟的暈過去的代行者們。


    ——————————


    費德裏科聽到尖叫聲,很快就帶人跑了過來。


    非常快速,矯健靈活。


    不過沒有看到他想象中的畫麵,反而看見那個跑掉的罪犯身首分離的血腥場景,還有兩個非常眼熟的害怕的小女孩。


    誒,這不湛月的倆妹妹嗎?


    亮了亮證書贏得信任。


    費德裏科急忙把這倆帶離了現場,不過他不會安慰別人,更別提哄小孩了,所以他隻是冷著個臉把她們帶出了屋子。


    然後便回來收拾,他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收拾幹淨了,而在打掃過程中,他看見了“流火”。


    湛月腰間常別的那兩把劍之一。


    費德裏科擦了擦劍身上的血跡,又放了回去。“流火”十分安靜,一點也沒有之前那副瞬殺的暴力模樣。


    “好吧…任務完成,無人員死亡,一人重傷,十人輕傷…這份報告應該比較好看…”


    不論什麽情況,某直男隻關心他的工作報告。


    ——————————


    次日,湛月看著嚴肅看著他的費德裏科。


    “怎麽了?這麽看著我?”


    “來打。”


    “*龍門粗口*,送葬人你!唉,被找到家了…”


    生活不易,湛月歎氣。


    但他又想了個好辦法。


    “這樣吧,”湛月認真的說到,“我給我的劍上術式,你先打過我的一把劍,在打過我的兩把劍,最後再來跟我打,怎麽樣?”


    古老大炎的失傳術法他都會,本來沒啥用的,直接殺傷力不如他自己衝,生活便利上又跟不上時代,比不上現在時代的術法。


    沒想到這兒又用上了。


    費德裏科絲毫沒有一點“他是不是在應付我”的念頭,認真的點點頭。


    ……


    看著被“影月”壓著打的年輕的送葬人,湛月微微笑。


    拉特蘭美麗和平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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