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渾厚的鼓聲在校場上空回蕩,震得人耳膜發麻。鼓槌落下,揚起細碎的雪沫,如同點點白梅,從巨大的牛皮鼓麵上簌簌墜落。雪花紛紛揚揚,落在士兵們烏黑的鎧甲上,很快融化成點點濕痕。


    今天是立冬,朔風凜冽,寒氣逼人。校場四周的旗幟被吹得獵獵作響,仿佛發出低沉的嗚咽。士兵們從四麵八方迅速集結,盔甲摩擦的鏗鏘聲、腳步踏在雪地上的咯吱聲,交織成一片肅穆的聲響。


    梁明身著一襲玄色錦袍,外罩銀色鎧甲,身姿挺拔如鬆,站在高高的點將台上。他麵容沉靜,目光如炬,掃視著台下逐漸匯聚成陣列的士兵們。凜冽的寒風吹動著他額前的碎發,更襯得他眉目英挺,氣勢逼人。


    袁清婉、鍾靈和清荷三女並肩站在點將台下,目光都落在梁明身上。袁清婉今日穿著一襲月白色的狐裘大氅,襯得她膚白勝雪,清麗脫俗。


    袁清婉望著台上意氣風發的梁明,心中百感交集。幾個月前,他還是個整日遊手好閑、吊兒郎當的贅婿,如今卻已脫胎換骨,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沉穩果決的氣度,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


    鍾靈則是一身黑色勁裝,外披紫色短襖,顯得幹練利落。她雙手抱胸,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眼中滿是欣賞和驕傲。在她看來,梁明無論變成什麽樣子,都是她心中最耀眼的存在。


    清荷則是一身淡青色襦裙,外罩一件白色披風,顯得溫柔嫻靜。她默默地站在袁清婉身旁,目光中充滿了敬畏和忠誠。她見證了梁明一步步走到今天,也深深地被他的魅力所折服。


    “各位將士們!”梁明洪亮的聲音在校場上空回蕩,壓過了呼嘯的風聲,“今天是立冬!為了紀念那些為保衛家園而犧牲的兄弟們,我們今天特意去祭奠他們,出發去迎冬!”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一張張年輕而堅毅的麵龐,繼續說道:“迎冬,不僅是迎接冬天的到來,更是迎接新的挑戰,新的征程!我們要繼承先烈們的遺誌,用我們的熱血和生命,守護我們的家園,守護我們的親人!”


    台下,士兵們的情緒被梁明的話語點燃。隊伍中,一些來自正陽縣的士兵開始低聲啜泣,漸漸地,哭聲連成一片,在寒風中回蕩。他們大多是新兵,臉上還帶著稚氣,但眼神中卻透著堅毅和滄桑。


    一個年輕的士兵緊緊攥著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的眼眶通紅,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鎧甲上,瞬間凝結成細小的冰珠。


    他叫李老二,原本是正陽縣城外的一個佃戶,一家老小靠著幾畝薄田勉強糊口。去年的冬天,他的哥哥被征去修築城牆,卻因為饑寒交迫和過度勞累,死在了工地上。


    屍體被草草掩埋,連個像樣的墳頭都沒有。如今,他加入了軍隊,不僅能吃飽穿暖,還能為死去的哥哥報仇,守護自己的家人。他想起哥哥臨走前那瘦弱的身影和期盼的眼神,心中悲痛萬分,卻又充滿了力量。


    另一個老兵則默默地擦拭著手中的長槍,槍身上斑駁的鏽跡和劃痕,記錄著他曾經的戰鬥和失去。他叫王鐵柱,是正陽縣的老兵,曾經跟隨前任縣令抵抗過幾次小規模的匪患,但最終都因為糧草不足和內部腐敗而失敗。


    他的許多戰友都死在了戰場上,屍骨無存。他親眼目睹了那些達官貴人們的驕奢淫逸和對百姓的漠不關心,心中充滿了憤怒和絕望。


    直到梁明和於吉的起義,他才重新燃起了希望。如今,他可以堂堂正正地祭奠死去的戰友,可以為了正陽縣的百姓而戰,他感到無比的驕傲和自豪。


    隊伍中,還有許多像李老二和王鐵柱一樣的士兵,他們來自正陽縣的各個角落,有著不同的經曆和故事,但他們都有著共同的遭遇和期盼。


    他們曾經飽受饑餓、貧困和壓迫,曾經失去過親人和家園,但如今,他們有了新的希望,有了新的目標。


    他們相信,在梁明的帶領下,他們一定能夠戰勝一切困難,守護自己的家園,讓正陽縣的百姓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


    哭聲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肅穆和莊嚴。士兵們挺直了腰杆,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眼神中充滿了堅定的信念和必勝的決心。


    他們知道,今天的祭奠不僅僅是對逝者的緬懷,更是對未來的承諾,他們將用自己的行動,去扞衛三個縣的和平與安寧。


    “出發!”梁明一聲令下,聲如洪鍾,震得人心頭一顫。校場那厚重的紅漆木門緩緩開啟,發出低沉的“吱呀”聲,仿佛一頭沉睡的巨獸正在蘇醒。門外,早已等候多時的百姓們,瞬間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


    呼喊聲此起彼伏,匯聚成一股強大的聲浪,在寒風中久久回蕩。百姓們臉上洋溢著激動和喜悅,他們自發地沿著道路兩側排開,形成一條寬闊的通道。許多人手裏都拿著自家做的吃食,冒著騰騰熱氣,還有些孩子舉著小小的紙燈籠,在風中搖曳。


    隊伍緩緩行進,朝著城外不遠處的祭壇進發。士兵們邁著整齊的步伐,盔甲在陽光下閃耀著寒光,長槍上的紅纓隨著步伐有節奏地晃動,如同跳動的火焰。百姓們緊緊跟隨在隊伍兩側,隊伍中不時傳來低聲的交談和歡笑,衝淡了冬日的寒冷。


    隊伍行進的速度並不快,因為道路崎嶇,而且積雪很厚。梁明不時地提醒士兵們注意腳下,防止滑倒。他還時不時地向百姓們揮手致意,感謝他們的支持和厚愛。


    走了大約一個時辰,隊伍終於到達了祭壇山腳下。祭壇並不高,但山路陡峭,積雪覆蓋,行走起來十分困難。梁明下令士兵們放慢速度,互相攙扶,確保每個人都能安全到達山頂。


    百姓們也紛紛伸出援手,幫助士兵們搬運祭品,攙扶老人和孩子。隊伍中,不時傳來“小心腳下”、“慢點走”的提醒聲,充滿了溫暖和關愛。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隊伍終於到達了山頂的祭壇。祭壇是用青石壘砌而成,呈圓形,四周環繞著一圈石欄杆。


    祭壇中央擺放著一張巨大的供桌,上麵擺滿了祭品,包括豬牛羊三牲、瓜果糕點等。祭壇四周,還插滿了寫著祭文的旗幟,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士兵們在祭壇前列隊站好,百姓們則站在祭壇四周,靜靜地等待著祭祀儀式的開始。


    然而,就在梁明踏上祭壇前的最後一刻,一股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他腳下的大地仿佛蘊藏著一股澎湃的力量,靈力充沛得異乎尋常,如同沸騰的開水般在他腳下湧動,這讓他隱隱感到不安。


    但他知道,此時此刻,祭祀大典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隻能強壓下心中的疑慮,繼續前行。


    梁明緩步登上祭壇,環視四周,士兵們肅穆而立,百姓們虔誠仰望,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他深吸一口氣,朗聲念誦起祭文,聲音渾厚低沉,在山頂回蕩,每一個字都飽含著對英烈的敬意和哀思。祭祀的儀式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焚香、獻酒、祭拜,每一個環節都莊重而神聖。


    當祭祀進行到最高潮,梁明高舉酒樽,準備將酒灑向地麵,以告慰英靈之時,異變陡生!


    遠處,原本被皚皚白雪覆蓋的巨大深坑突然傳來一陣地動山搖般的巨響,仿佛地底有什麽龐然大物即將破土而出。


    緊接著,一道耀眼的光柱從深坑中衝天而起,直插雲霄,將原本陰沉的天空瞬間照亮。狂暴的靈力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從深坑中噴湧而出,以摧枯拉朽之勢席卷四方。


    深坑周圍的積雪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撕扯著,瞬間化為齏粉,在狂風中飛舞,如同沙塵暴般遮天蔽日。


    原本覆蓋在地麵上的厚厚積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露出黑褐色的土地,甚至連凍土都開始冒出絲絲熱氣。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士兵們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百姓們則驚恐地四處張望,議論紛紛。


    梁明也大吃一驚,但他很快穩住了心神,他知道,這股力量雖然狂暴,卻並沒有惡意,反而帶著一種溫和的氣息。


    他感受到這股靈力如同春雨般滋潤著自己的身體,原本因為連日操勞而有些疲憊的身體,瞬間充滿了力量。他甚至感覺到,自己的修為也隱隱有所提升。


    不僅是他,在場的所有人都沐浴在這股靈力之中,士兵們身上的傷痛似乎減輕了許多,百姓們也感覺身體變得更加輕盈,就連一些年邁的老者都覺得自己仿佛年輕了幾歲。


    還在祭壇上的梁明,強壓下心頭對那異象的好奇與不安,目光迅速掃過全場。最終,他的視線定格在鍾靈身上,後者和梁明對視了一眼,鍾靈瞬間領會,她微微頷首,表示明白。


    “木木讓我們馬上去看看什麽情況。”鍾靈壓低聲音,語氣急促卻不失冷靜,同時一把拉過身旁的袁清婉,袁清婉秀眉微蹙,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但還是毫不猶豫地跟上了鍾靈的腳步。


    “清荷!”鍾靈邊走邊喊,清荷立刻應聲上前,“你馬上去通知袁老、趙雲將軍和於吉先生,讓他們速來與我們會合!”


    清荷領命,轉身幾個縱躍,便消失在人群之中,行動之迅速,可見其輕功之高絕。


    鍾靈回過頭,看向祭壇上的梁明,眼神中帶著詢問。梁明微微搖頭,用神識無聲地說道:“我走不開。”


    祭祀大典進行到一半,他作為主祭之人,絕不能擅離職守,否則軍心民心都會受到影響。他必須留在這裏,穩定局勢。


    “明兒肯定沒有辦法離開,我和明兒就留在這,你們幾人馬上前去探查。”趕來的袁天青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趙將軍,於吉先生,情況緊急,我們即刻出發!”鍾靈言簡意賅地說明了情況。


    “末將遵命!”趙雲抱拳應道,聲音鏗鏘有力。於吉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袁清婉、清荷、鍾靈、趙雲、於吉,這五位梁明手下最強戰力,沒有絲毫遲疑,各自施展身法,化作五道流光,朝著靈力爆發的巨坑方向疾馳而去。他們的身影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淺淺的腳印,很快便消失在茫茫風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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