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檀看到顧宗辭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手鐲子,向來平靜的眸子裏湧動著波瀾,轉瞬間便又歸於平靜,像是在極力的克製。


    他這異常的反應,讓她忍不住深思。


    “顧老板,您認識這隻手鐲?”沈青檀手指撫上腕間的手鐲,微微彎著唇角說道:“這是我爹娘送給我的,這樣精巧的工藝,除了宮裏的貴人,以及皇上賞賜給有功之臣之外,鮮少見到旁人會有這種工藝的手鐲,可見他們很疼愛我。”


    顧宗辭收斂情緒,低聲說道:“是啊,你的爹娘很疼愛你。”


    沈青檀這話是在試探顧宗辭,而他有些恍惚的表情,讓她確定他是認識這隻鐲子,更認識她的親生爹娘。


    隻是他沒有點明出來,難道是有什麽顧慮嗎?


    顧宗辭眼神不自覺流露出一絲慈愛:“現在晌午了,一起吃個飯?”


    說話間,他已經將一筒菜簽子,推到了她的麵前。


    顧宗辭語氣親和:“你看看有什麽想吃的,不必與我客氣,盡管點。”


    “客隨主便,您點吧。”沈青檀將裝菜簽子的竹筒推回去。


    她敏銳的覺察到顧宗辭態度上的轉變,待她多了一些親近,像是在對待家裏的晚輩。


    畢竟第一次見顧宗辭的時候,他待她隻有幾分疏離客氣。


    尤其是秦老板吹捧她,顧宗辭卻維護著他妹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想到這裏,沈青檀試探地問道:“秦叔說您是南淩州的巨賈,在當地顧家的名號便是口碑。那為何後來去了青州發展?是您的妹妹嫁到青州去了嗎?”


    “不是。”顧宗辭倒是沒有對她隱瞞:“我妹妹從小身體不太好,寄養在涼州外祖父家裏長大。我的外祖會一些岐黃之術,正好可以給她調理身體。”


    沈青檀聽到涼州二字,下意識多問一句:“她很少回南淩州嗎?”


    “極少回來。”顧宗辭歎息道:“之前是身子骨弱,一來一回,有傷她的身體。等她及笄之後,身體調養好了,便又訂下一門親事,直接留在涼州待嫁。”


    沈青檀點了點頭,沒有再問。


    顧宗辭點了兩道冷菜,四道熱菜,兩道甜湯,四樣點心。


    擺滿了一張桌子。


    沈青檀驚訝道:“您點太多了,我們吃不完,便又都浪費了。”


    顧宗辭笑道:“我不知道你的口味,隨便點了幾樣。”


    沈青檀:“……”這也叫隨便?那不隨便,豈不是還要再拚一張桌子?


    她睨向桌麵上的菜,目光微微一頓,落在一道宋府夾心蛋羹,這是她從小就愛吃的一道菜,比較有特色。


    而旁邊則是一道筍絲煲雞湯,這道菜沒有特別之處,之所以引起她的注意,則是因為雞肉全都是去皮的。


    她不論是吃什麽肉,都是不愛帶皮,下鍋前便要去皮。


    這個習慣同樣是自小便有的,除了身邊親近的人,旁人是不會知道的。


    四樣點心,其中的雞豆糕與百果糕是她小時候愛吃的。


    這時,跑堂送來一碗杏酪,擺放在她的麵前。


    沈青檀抬眸看向顧宗辭。


    顧宗辭詢問道:“不合口味嗎?”


    緊接著,他又說:“那便讓小二撤下去,重新再點。”


    “不用麻煩。”沈青檀心情很複雜,不認為這是巧合:“我挺喜歡的。”


    聞言,顧宗辭稍稍鬆一口氣。


    點菜的時候,他按照沈青檀小時候的口味點。


    見她的口味沒有多大變化,顧宗辭心裏漫出一股酸澀,竟有一種她隻是出去玩了一趟,在回家的路上走了十幾年而已。


    她還是小時候那個軟乎乎的小團子,除了個子長高了,其餘都沒什麽差別。


    顧宗辭說:“那你多吃一點。”


    沈青檀垂下眼睫,輕輕“嗯”了一聲。等顧宗辭動了筷子,她方才開動。每一樣菜,她都沾了一點。


    她放下碗筷的時候,隻見顧宗辭端來一碗甜湯放在她的麵前。


    緊接著,他又拿來一個蜜罐。


    沈青檀吃甜湯的時候,不喜歡廚房往湯裏放糖,而是吃的時候,自己添兩勺蜂蜜。


    她心裏的疑雲更加深重了。


    隻是顧宗辭不說,她也就不問。


    因為她與顧宗辭的關係,甚至不需要去深想,便已經因著這一桌美食而顯露出端倪了。


    這一頓飯吃完,沈青檀告辭回府。


    顧宗辭迫不及待地回顧府,徑自去往書房,寫了兩封書信。


    一封送往北境給鎮北王。


    一封送往涼州給妹妹。


    並且叮囑心腹,務必要八百裏加急,越快越好。


    之後,他又叫來管事,往北境捐銀子,捐糧食。


    多多攢一些功勞,希望今後能派上用處。


    ——


    皇宮禦書房,靖安帝與趙頤對弈。


    棋盤上步步陷阱,險象環生。


    靖安帝麵對趙頤的步步緊逼,皺緊了眉頭。


    “咳咳……”趙頤低咳一聲,隨手下了一子在棋盤上。


    靖安帝眉頭驟然鬆開,笑道:“頤兒,你這次輸了半子給朕。”


    趙頤笑道:“皇上的棋藝愈發精進了。”


    靖安帝卻是輕哼了一聲,拋下手裏的棋子:“不下了。”


    反正下也下不贏,贏來的局麵,也是趙頤毫不走心的讓他。


    這時,曹公公進來稟報:“皇上,鎮北王派人八百裏加急送來一封密函。”


    靖安帝沉聲說道:“呈上來。”


    曹公公恭敬的將密函呈遞給靖安帝。


    靖安帝倒也沒有避諱趙頤,打開了密函,一目十行。


    鎮北王在密函裏交代,此次帶了三個兒子一同去支援北境,並且還自帶了糧草運往北境。


    “頤兒,你如何看待此事?”


    密函上並無不可對外的信息,靖安帝將密函遞到趙頤麵前。


    趙頤溫聲說道:“鎮北王府世代忠良,蒙受了皇恩。鎮北王此次是想要讓子嗣建功立業,報效朝廷。”


    忽然,他的目光一頓,落在鎮北王的印章上。


    印章上的字符很奇特,隻要見過一次,便會印象深刻。


    恰好,趙頤見過一次。


    上一次,他是在沈青檀的花絲鑲嵌手鐲上見到的。


    聞言,靖安帝合上密函。


    他倒是希望虎父無犬子,鎮北王的幾個兒子,各個都驍勇善戰,為大周添幾員猛將。


    “朕便等著前線捷報。”


    ——


    趙頤從禦書房離開後,便出宮回到趙國公府,恰好在角門遇見從外回來的沈青檀。


    他想到鎮北王的印章,溫聲說道:“檀兒,我有話要與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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