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刺痛不斷傳來,冷如霜咬緊了牙關,盯著洛希,嘲諷道,“我好歹也曾經是天宗的宗主,怎會輕易的向你求饒?”


    “那是你還不知道害怕~”


    洛希麵露微笑,劍尖順著冷如霜的眉心一直劃了下來,動作在一點一點的加深。


    血蔓延的越來越多。


    一屋子的腥。


    “你說我是先挑了你的左眼出來,還是右眼好?”洛希一邊說著,一邊把劍尖往冷如霜的左眼移動,還不忘比劃出勾劍的動作。


    冷如霜有些心顫。


    仍在堅持。


    兩個強者之前都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冷如霜的高傲的頭顱始終不肯低下來。


    突然。


    洛希漆黑的眼睛籠著一層寒氣。劍一橫,輕而易舉的真刺中了冷如霜的眼球,


    “啊——”


    一聲痛苦的慘叫。


    冷如霜的視線一片血色淋漓,她萬萬沒想到洛希居然會下手如此狠毒,怒罵的咬牙切齒,“你個賤人!要殺要剮給個痛快!”


    “你死是必然的,隻是我在研究你怎樣死才可以讓我開心一點。”洛希自顧自的開始起訴起來,惜邊想還一邊說,“比如我把你左手先割下十片肉下來…然後等兩天傷口愈合……我再撒鹽上去……再割下來新鮮愈合的肉……”


    “你個瘋女人……!”冷如霜歇斯底裏的咒罵她,沒想到洛希已經開始準備上手了。


    青劍緩緩的抵在冷如霜的脖頸上,貼著她的肉,冰冷的刃麵給她帶來絲絲的寒意。


    洛希見她微微顫抖的身姿,改口道,“我改主意了,你這樣死了顯得我沒耐心。”


    冷如霜在震驚中久久不能平複心情。


    “我得讓你活著。”


    洛希收回了劍,那雙魅瞳有些詭異的笑意,隨後就在冷如霜的目光下,光明正大的和走進來的元青竊竊私語,不忘道,“你得保證她活下來,這樣子才顯得有趣的多了。”


    冷如霜頓時心如死灰。


    她覺得全身都好冷,好痛,眼睛也看不見,耳朵也聽不見,而洛希還有像個魔鬼一樣,計劃著怎樣玩弄她的性命才最有趣……


    洛希是個惡鬼。


    道上常說,兩院樓掌握各類情報,一旦被兩院樓捉住了把柄,她們就像是吸血的惡鬼,貪婪的竊取每個人的秘密,兩院樓樓主更加是個七旬老頭,殘害了無數可憐人。


    如今聽起來不假。


    冷如霜被元青帶去了一處無人之地,應該是個地牢,很深,濕氣很重,四周都很安靜,連一根針跌落在地上都一清二楚。


    她堅持了兩天,直到眼球開始腐爛了,臭味縈繞在她的身邊,也沒有人出現。


    第三天,有蒼蠅出現。


    越來越多。


    惡心感襲來,讓她這位曾經主宰過天宗的掌權者徹底跌入泥潭,失去理智的大喊大叫,“快來了!我招了!我全都招了……!”


    無人回應。


    隻有聚眾蒼蠅的嗡鳴,冷如霜已經沒有尊嚴可言了,重重的垂頭倒在了地上。


    脖頸上的鎖銬又重又髒,將她勒的喘不過氣來,黑夜中伸手不見五指,痛苦而不斷掙紮出的喘息聲,這是她活著的唯一證明。


    曾經的她叱吒風雲,號令數百天宗手下,黑白兩道的通吃,如今卻跌落神壇,被困無人之地,與她為營的居然是蒼蠅蛇蟲。


    冷如霜陷入深深的懷疑自我,為什麽不老老實實的招了,那樣子還死得痛快些。


    忽然,有人舉著火把走進了。


    腳步聲很輕,卻足以讓冷如霜察覺到一絲希望,倉皇失措的爬起來,喊著,“我招了!我全都招了,你問什麽話我都說!”


    “那些逃兵去哪裏了?”舉著火把的人問,熊熊燃燒的烈火刺激著冷如霜僅剩的一隻眼球,讓她下意識的避開了視線。


    可冷如霜也不傻,聽得出來這人不是元青,也不是洛希,反而像是在哪裏聽過。


    好熟悉。


    “你不說,我就走了。”那人故意扭過頭,走了兩步,見冷如霜不出聲,又不得不折返回去,拿下頭上的簪子遞到了她麵前。


    冷如霜這七八日都在黑暗中,受不了強光刺激,眯開了眼睛一條縫,看清楚是兩院樓的花簪,再說著那人的手往上看。


    當她一眼認出了那人時,止不住驚的一聲,“你、你居然是……”,話說著,她的語氣也變得低沉了起來,改成一句故友見麵,“原來……你如今都在為她工作了,小師妹……”


    “各為其主而已。”


    那女子話說著舉高了火把,火光映在那張可愛的小臉上,來人竟然是菖蒲。


    冷如霜的臉是消瘦蠟黃中帶著蒼白,嘴唇幹涸的像皸裂開的大地,“如今連敘舊的話都不肯多說兩句,小師妹可真無情。”


    “別扯遠了,我們樓主了沒有這樣的耐心聽你閑話。”菖蒲第一次在外人麵前稱洛希為樓主,“你惹她不快,下場比死還難受。”


    冷如霜臉色一僵,想起自己這一切非人待遇,不得不服軟,語氣慘淡,“麗州地富,但兵役艱苦,自然有人受不了,我們再引誘說南召有發財的機遇,他們自然花錢買通了路線,當了逃兵以後就往南召去……”


    “官府中有人通關文書?”


    “是。”冷如霜毫不避忌的供出來,“具體是誰我不清楚,我認識的接應人在南召。”


    “這個風險太大,他們逃去南召國要立足發展,意味著要獲得新的身份,必須有南召官府頒發戶籍才可以。”菖蒲說著,那張可愛軟糯的小臉有些驚訝,“幕後人怎有通天本領,在北照與南召的官衙之間暢通無阻?”


    “他當然沒有那種本領。”冷如霜一聲嗤之以鼻,繼續道,“逃兵去到南召以後,說是改頭換麵,實際是被困在秘密之地,灌下毒藥,受命於他,無一被訓練成………”


    冷如霜說到這裏,頓了頓,在菖蒲目光注視下說出了下半句,“訓練成了死士。”


    “再執行刺殺的任務?”菖蒲把火把緩緩舉高了些,人也跟著站起來,“死士難得,得要用在重要場地,比如大京觀刺殺裕王?”


    “你怎知道?”


    “樓主說的。”女子聽到這裏已經有了大概,“那幕後人,你們用什麽方式接頭?”


    “我說了,能活命?”


    “不能。”


    “……”


    冷如霜無言以對。


    菖蒲見此,無奈的搖了搖頭,“但你放心,捉到那人,我可以讓你死的幹脆一點。”


    “你最好說話算話。”冷如霜沒想到自己也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下場,不得不交出了最後的秘密,“他本月十六,會在州府門口出現,賣糖葫蘆,別一枚珊瑚玉作標識。”


    “總該有暗號吧?”


    “你問他山楂哪裏來,他回你南召,你就問是券大娘家水井地產的麽,他搖頭,你再再問是盛京浮華玄觀的那顆山楂樹便是了。”


    “真是有趣。”菖蒲聽到這裏,輕笑了一聲,熄了火把,慢悠悠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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