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兵的因為訓練強度,一個個的飯量都挺大,炊事兵也不是故意針對某個人。


    一天天的做大量的飯菜,他們的預算也不夠。


    每天老班長冥思苦想,想要從哪裏摳點食物出來,既管飽,又跟得上營養。


    就連做饅頭都摻了些野麵,後山的野菜都快被炊事班薅禿了,但做出來的飯菜依舊是埋怨的多。


    林夏還沒啃兩口饅頭,身旁左右凳子上便坐上了人,其中一個是落後她半步的顧青翎,另一個竟然是踏實能幹一絲不苟的代理班長王蓉芳。


    速度與體力都跟不上的陳燕萍,自然被甩到了最後。


    看到林夏看過來的目光,王蓉芳喝了一口大玉米碴子粥,咬一口饅頭,然後還不忘啃了口雞蛋。


    嘴裏塞得滿滿的食物,連說話都含含糊糊的,“沒有什麽比吃飯還重要,咱部隊食堂比俺家夥食好多了。”


    林夏趕緊轉移開了目光,她怕再看下去,自己的胃口都沒了。


    而顧青翎吃飯雖然迅速,但卻有股子優雅勁,兩人的目光對視在一起,都勾唇淺笑了一下。


    看著時間,一個個搶完飯的人,又全都呼啦啦的往操場跑去。


    這樣常規的操練便開始了。


    第一天的軍訓沒有什麽難度,就是跑,從早到晚都是跑,直到跑脫力了,才稍稍的休息一會然後繼續。


    無數人跑得懷疑了人生,一天訓練下來,一半人都在哭鼻子。


    卻也都咬牙堅持下來了,不行,就得送回家去。


    林夏也不做那種打眼的人,她始終跟在隊伍的後頭,既不掉隊,也沒有超越的架勢。


    一天下來所有人全都累成了狗,就連顧青翎也是臉色慘白的,身體強悍的王蓉芳也癱倒在地。


    這樣的強度,對於林夏來說還能抗得住。


    但她也跟大家一樣,軟綿綿地癱倒在地,隻嗓子眼好像冒煙了,這也太不是人幹的事了。


    不遠處,一座二層小樓的窗戶處,站著一位身姿挺拔的男子,遠遠地都能感覺到他身上帶著一股煞氣。


    一雙銳利的眼睛,緊盯著訓練場眾人的反應。


    眉毛緊鎖在一起,都快要夾死幾隻蒼蠅了。


    而一向冷麵的薛大教官隻站在一旁,神情嚴肅且冷淡,遠沒有在訓練她們時的那種鋒利。


    這一批新兵他們仔細查看過她們的資料,大多數人都來自城市,基本上都是高中畢業,隻林夏等少數幾個來自農村的是初中文憑。


    但這些都說明不了什麽問題。


    就像是有所感知似的,林夏微微側目,便朝著那扇窗戶看去。


    恰好男子轉身離開,兩人完美的錯過了對視。


    一連三天,都是毫無營養的跑步,好在她們也分成了方隊,在女兵們喊‘一,二,三,四’的口號時,教官們恨不得堵住自己的雙耳。


    那聲音簡直是異常的刺耳,一個個又尖又細,害得教官的頭上都冒出了冷汗。


    於是便不停地強調。


    “你們‘唧唧’的叫嚷什麽,作為軍人說話要鏗鏘有力,給我大聲喊出來。”


    “一,二,三,四!”


    就像是故意的一般,女兵們喊叫的聲音更尖銳了,害得林夏差點破防笑出聲來。


    不知道為何,林夏又感覺到那道目光看了過來,還似有若無的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她假裝不經意的往四周看去。


    卻並未發現什麽特別之處。


    她再次把目標定向了不遠處的那棟二層小樓,隔得老遠,也看不真切,心中帶著些許的疑惑低頭沉思。


    正午充足的陽光灑在窗戶之上,帶著些微的反光有些刺目。


    那一個身姿筆直,站得如同雕刻好的樣板框一樣的男子,依舊站在窗戶口,緊盯著訓練場。


    好看的菱形唇角抿成了一條線,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威嚴。


    “那個女兵是誰?”


    他觀察了一會,最終把目光停留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女兵身上,跑了那麽久,速度始終不緊不慢的。


    觀察了兩天,以他多年從軍的經驗來看,女兵前後腳步的步伐,始終定格在六十五厘米左右,平均每分鍾固定在二百二十步之間。


    雖然離得遠,看不清女兵是否氣喘,和呼吸的情況。


    但作為剛剛參加訓練的新兵蛋子,他不認為這不是個意外。


    隨即又拿起了一旁的望遠鏡,想要看那女兵的呼吸是否急促氣喘,等他的目光定格在女兵的胸口上時。


    看到那起伏的樣子,突然耳尖一紅便快速地移開了目光。


    他差點忘了這是女兵。


    十四年的海島訓練,讓林夏的骨子裏帶著固定的模式,盡管之後她遊蕩在各色各樣的人中,蛻掉了戾氣。


    但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裏的。


    想到這,她身形一個踉蹌,撞擊在旁邊一個正努力奔跑的女兵身上。


    恰好這樣,錯亂了她原本勻速前行的步伐,把周所有的節奏全打亂了。


    這樣一來,她跑起來費力不少,心裏卻踏實了一些。


    薛榮光看著場上才跑了十幾圈的隊伍,就已經亂得不行,一眾清一色的橄欖綠軍裝,看不出哪個有什麽不一樣的。


    “團長,你說的是哪個?”


    等他再次拿起望遠鏡的時候,就看到場中越來越混亂的隊伍,而那道身影也模糊了起來。


    男子收回了目光,帶著若有所思淡淡的道:“沒什麽!”


    然後轉身,拿著桌上一大疊新兵的資料。


    一張一張認真的看去。


    訓練日複一日的持續,就在林夏都有點不耐煩的時候,教官終於改變了她們的訓練方案。


    那就是站軍姿,排隊形,打軍體拳。


    一個個暴曬在烈日之下,動輒就一兩個小時不能動。


    這,還不如混著亂跑呢。


    林夏心裏暗自嘀咕,在薛榮光滴溜溜亂轉,像燈籠似的眼珠子的瞪視下,沒人敢提出異議。


    站得久了,一個新兵累得倒下了,立刻會有醫務兵上前,把她們抬走,放到陰涼的地方稍歇一會。


    然後再倒下一個,接著被抬走。


    時間一長,訓練場上不停地有人暈倒,都被抬到一邊擺放著。


    而薛榮光與教官依然不動如鬆,和新兵一樣筆直地站在訓練場上,哪怕眼皮子都沒動過一下。


    無論剩下能堅持的有多少人,都沒有要散場的感覺。


    讓新訓練的女兵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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