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可以看到,康熙與豐離之間的氣氛不同了,以前的時候,不說豐離一直表現得對康熙都是十分的冷淡,卻是不冷不熱的,但現在,明顯的豐離對著康熙的笑容都多了,旁的也不說出來,就是兩個在一塊的時候,怎麽看怎麽的協調。


    李德全跟小順子兩師徒那叫阿彌陀佛,皇上可算是苦盡甘來了。可轉頭一想那滿宮的秀女,李德全又開始糾心了,怎麽總覺得皇上對這次的選秀十分的上心呢,皇上,不會要選幾個秀女入宮,真要如此,皇貴妃還能看皇上一眼?皇貴妃要是不理皇上啊,那皇上不好過,他能好過?


    那一會兒的好心情啊,隨著李德全那麽一想,全都消散了,小順子瞧著自家師傅剛剛還挺樂嗬的,一會兒的功夫,怎麽就變了呢!關心師傅,那是應該的嘛。“師傅,你怎麽了?”


    李德全能把心裏頭的猜想說出來嗎?當然不能,板著臉斥了一句,“怎麽了,好好伺候皇貴妃,若是有半點差池,我饒不了你。”哼唧了一聲掉頭走人,無緣無故被喝的小順子一臉茫然,他什麽時候不好好伺候皇貴妃了嗎?


    換了一身素淨的旗服,隻往臉上抹了霜膏,發上插了康熙送她的羊脂玉簪,腳上穿著平底繡鞋,豐離便準備去看看那位被康熙選定作為四阿哥福晉的烏喇那拉氏。


    “主子,懿貴妃,溫僖貴妃,宜妃,惠妃。榮妃,德妃,她們的人都過了二選。”餘慶一邊幫著豐離穿上繡鞋,一邊說著話。豐離並不在意,突然腦中閃過一道靈光問道:“你手上可有過了二選的貴女名單。”


    豐離本不在意選秀的事兒,餘慶卻是防備著查看各家的貴女,如今被豐離突然地問起。竟要所有過了二選貴女的名單。餘慶點著頭道:“主子且看。”


    從袖中拿出了一份名單,竟是早對豐離有所準備啊,豐離讚賞地看了她一眼。拿過名單仔細翻看了一會兒,問道:“你說,要破一個世代聯姻而結盟的盟友,用什麽辦法最有效?”


    餘慶一時沒反應過來。怔怔的看著豐離,豐離吐了一口氣兒道:“皇上動了內務府。卻沒動前朝,難道皇上不知,憑內務府那些八旗的奴才,沒可能吃下那麽多的東西還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前朝的百官。沒幾個是吃素的,一回兩回也就罷了,內務府可是年年都吞了不少。皇上讓人查抄那些被砍的內務府副總管。查回了多少銀子?”


    都說懷孕一回笨三年,豐離感覺自打開始養胎。她對政治的敏感度便下降了大半,料到康熙會對內務府大清洗,倒是忘了問一句,康熙抄出多少銀子來了。


    張望了四周,餘慶湊近豐離,伸出了手指,小聲地說道:“奴婢大致估算了一下,不少於這個數目。”


    “三百萬?”豐離不甚確定地問,餘慶點頭如搗蒜,“這是最少的數目,多的,也隻有皇上自個兒知道,要麽,李公公也知道。這些銀子啊,都被皇上放進私庫了,前朝的人都不知道。”


    豐離拿眼看了餘慶,餘慶笑嗬嗬地道:“皇上現在可是有銀子的人了,小主子一出生,你可得幫小主子要多點!”


    翻了一個白眼,豐離不跟餘慶搭話了,餘慶再接再厲,“主子,雖說我們也不差銀子,可皇上是小主子的阿瑪,給小主子攢銀子也是理所當然的嘛。而且皇上那麽多兒子,咱小主子不要,皇上也會給別人,既然這樣,主子也不該嫌棄銀子多不是,多給小主子攢多點是多點。”


    “旁人能給你的,也能收回。不說他喜不喜歡銀子,若是喜歡,自憑他自己的本事掙去,我的也好,皇上的也罷,一個子兒都不給他留。”豐離風輕雲淡地說了自己的想法,餘慶完全呆了,瞧著餘然扶著豐離往外走,她在後麵大聲地問道:“那主子你賺那麽多的銀子幹嘛?”


    “有用!”丟下這兩兒字,豐離瀟灑地走了,餘慶更是傻了眼。


    “皇貴妃吉祥!”說來要見豐離著實也不容易,以前的時候豐離便少出門,有孕要養胎後,那更少了。看到豐離一身素淨的旗服出現的時候,諸位共掌選秀的妃嬪一時間都有些恍惚,如果不是康熙不再翻牌要哪位妃嬪侍寢,豐離這般少的出現,真心讓人很容易地忽略。


    “諸位請起,坐吧!”既要來看一回秀女,豐離自然要先跟這麽幾位打個招呼的。是以,此時的座上亦備下她的位子,居於諸妃之首。


    旗服相對寬鬆,加之豐離肚子亦不明顯,眾人的目光往豐離的肚子轉了一圈,再看豐離不沾胭脂而紅潤的臉色,卻是都一致地想著,真不像有孕!


    不管她們如何想,豐離坐下,懿貴妃溫僖貴妃入座,其他人也都紛紛入座了。


    “皇貴妃不曾看過此屆秀女,不過,依臣妾的眼光,此屆秀女容貌出眾,德才兼備的,不在少數。”惠妃掩著帕子輕聲地說著,她雖為四妃之一,卻是四妃中最不得寵的,是以豐離進宮後,於她影響並不大,但是,這也並不代表著,她不妒忌豐離。


    “能得惠妃如此誇獎,那我自是要好好地看看。”哪怕聽出了惠妃話中的別有深意,豐離也當沒聽出,順著惠妃的話答曰,惠妃瞧了豐離那張年輕的臉,不禁地撫過自己的臉,她年齡與康熙相差無幾,早已是人老珠黃了,不曾對比尚能自我安慰,可瞧了豐離,惠妃握緊了雙手。


    “傳秀女們進來吧!”懿貴妃輕聲地吩咐,眼見這些年發生那麽多的事兒,豐離依然穩坐皇貴妃的位子,獨寵後宮,懿貴妃不禁地懷疑,難道從一開始她就不是主角,而是配角?可她不甘心啊,她那麽喜歡康熙,他們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她不明白,為什麽康熙不喜歡她,而對小了他們那麽多的豐離情有獨鍾?因為豐離長得比她美嗎?


    懿貴妃並不願意承認康熙是個好色的人,所以,她更願意證明,康熙或是被豐離一時迷惑了而已,總有一天,他會回過頭來發現,最愛他的人是她。


    秀女一拔拔地走進來,站在亭外,經過禮儀嬤嬤教導的她們,行舉投足,皆是恭謹有加。


    以五人為一組,如花似玉的少女們抬著稚嫩的臉迎向她們,豐離慵懶地靠在倚背上,由著懿貴妃她們提出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最後讓這些小姑娘表演才藝,琴棋書畫,女紅,舞踏,誠如惠妃之言,這些秀女們,確實是多才多藝。


    眼看秀女看過大半了,惠妃張口道:“皇貴妃可覺得哪位秀女當留的?”


    所謂留,便是留牌子,再得封號,便為康熙後妃,沒有康熙的發話,沒人敢私自留下秀女,惠妃此時衝著豐離這麽一問,嗬嗬,其中惡意森森呐!


    “惠妃是在跟我說話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問的是皇上呢。留不留人的,自由皇上作主,你這般問我,我倒沒覺得有什麽,就是惠妃將我當成了皇上,莫不是心中無皇上了?”豐離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人嗎?當然不是,直接一個心中無皇上的罪名往惠妃頭上一扣,嗬嗬……


    “你,你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善妒,獨霸皇上,現在連新進的秀女也不願意留。”


    “嗬嗬,要大度的,似乎該是皇後的職責!”豐離截了一半惠妃的話如此說來,不說懿貴妃幾個,就是下麵聽到動靜的秀女們對於豐離說出這麽一句話來,也差點給跪了,怎麽感覺豐離說的該大度的皇後,那麽詭異呢!


    “你,你……”惠妃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可想了半天,竟想不出反駁豐離的話來,氣得也顧不上外麵的秀女了,站起來指著豐離,胸口陣陣起伏著。


    豐離眨著眼睛裝無辜地道:“惠妃以為我說得不對,皇後賢惠大度,自受萬民景仰,雖說我這皇貴妃是為副後,可也是副而已,皇後之責,我擔之不起?”


    明晃晃的偷換概念呐,明明人惠妃指責她的是善妒,獨霸康熙,她卻換成了大度,表現大度,那是皇後該做的,皇貴妃啊,當真不過是一個妾而已。直接把皇後份內之事拿出來當障眼法。偏偏呢,一個個聽著都覺得不對,卻又找不出豐離哪裏說得不對。


    “不過,我不敢與皇後相提並論,惠妃,你是要與我相提並論嗎?”豐離話鋒一轉,慵懶盡散,一雙眼睛幽幽地轉向惠妃,立時間,惠妃便感覺到一股氣勢往她壓來。


    “誰給你的資格指著我說話?又是誰給你的權利,責問於我的?”豐離輕聲地問著,沒有半點橫眉豎眼的,但是,惠妃卻是連忙收回了指著豐離的手,幹巴巴的要解釋,“臣妾,臣妾,並無責問皇貴妃之意。”


    “並無責問我之意,那惠妃何以如此匆忙地收回剛剛的姿態?”豐離的聲音依然輕輕飄入眾人之耳,可出口之言,卻是無不打著惠妃的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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