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十二年(1632)五月五日,建昌1行營。


    為了方便士兵以散兵方式出擊,護國軍把行營搬到了建昌,建昌是個山城,坐落在小淩河形成的穀地中。此城地處扼要,駐兵此地,向西可打擊蒙古諸部,向北可窺探後金,又可屏蔽東南,與寧遠、綏中互成犄角之勢。


    這天晚上,吳開先正在看塘報,傳令兵前來報告:“將軍,高把總捉了一個後金兵,該人口口聲聲說想見您。”


    “哦,請他們進來。”吳開先道。


    不一會,高穎帶著人進入大帳,高穎與吳開先見禮後道:“將軍,此人在喀喇沁故地一帶被我撞見,說是投奔我軍而來。”


    後金兵丁也開口說話了:“是,我不是細作,是特意來投奔吳將軍您的。”


    吳開先抬頭一看,一個年輕後生站得筆直在那說話,眼神裏滿是誠摯的目光。


    吳開先道:“壯士既有心投奔,那就該先把你的情況坦誠地說予我知道。”


    後生道:“是,我叫那日蘇,是索倫人,我爹是索倫部庫姆爾圖屯屯長郭爾敦,我家是天聰三年(1629)受征發加入正藍旗的,我爹任牛錄額真,我家一直忠心為旗裏效力,不想今年正月搬到沈陽後,旗主莽古歹和副旗主德格類先後得病暴死,我爹和旗裏有職位的都被老憨以開大會為名義召去殺了,然後黃旗兵衝到我家,見人就砍,我額娘我大姐我弟妹都被他們捉住殺死,我本想和我哥一起衝出去拚了,我哥說咱倆不能都一死了之,老憨殘害忠良,得有人活著為冤死的全家平反報仇,他囑咐我先去白旗的遠方舅舅家躲藏,然後為了掩護我,衝出去死了...”


    說著說著那日蘇不禁哭起來,吳開先看出他是真的悲慟,於是讓高穎給他鬆綁看坐,高穎躊躇了一下照辦了,但還是不放心地站在那日蘇右前方。


    那日蘇坐下,控製住情緒又道:“後來沈陽城裏查莽古餘黨查得很凶,我一直躲在地窖裏,上個月正白旗要出征,舅舅就把我帶上了,說是出征兩黃旗就差不到了,路上有機會跑。前一陣子九貝勒捉了察哈爾的額哲母子,本來要讓一千兵看護他們回沈陽,後來商量都一起南下去搶西邊。出發第一天下雨,夜裏看得不嚴,我就和舅舅分別,投奔你們來了。”


    吳開先好奇地問道:“你舅舅怎麽不一起來?”


    那日蘇道:“我媽被害後,我舅舅也想報仇投奔過來,但被家裏老小扯住了身子,怕問罪走不脫。他說隻要將軍你要是打到沈陽,他願為內應。”


    吳開先想了一會道:“嗯,了解!將來應該有機會把他們救出來。你剛才說多爾袞率兵南下,你可知道他們有多少人,南下意欲何為?”


    那日蘇道:“九貝勒帶了大約萬騎南下,裏麵也不全是白旗兵,還有別的旗的人馬也偷摸參和進來,他們都是想南下去搶一把的。加上蒙古人共有一萬六七千人!”


    吳開先想了一會道:“嗯,了解了...你既然有心參加我軍,那麽為了方便,你可願意改變發飾,並用漢名?”


    那日蘇道:“這個無妨,我的上輩都是在家用本名,在漢地用漢名,都習慣了。隻是我還沒有起漢名...”


    吳開先道:“你若不嫌棄,我可以給你起一個。既然你父親叫郭爾敦,那你就叫郭奉孝如何?”


    那日蘇道:“既然是將軍給我取的漢名,那一定錯不了。我以後就叫郭奉孝了。”


    吳開先道:“那好,既然你身負血海深仇,一心加入我軍,那我就代表護國軍正式接納你。但你加入護國軍不能馬上上陣打仗,需要從輔兵做起,學習並遵守軍紀,每月有一兩五錢銀子月錢,然後每到一定期限,會有人對你進行考核評定,以你的表現決定你的前途。你可願意?”


    那日蘇朗聲道:“為了報仇,我做什麽都願意。”


    吳開先道好,便讓傳令兵領他去登記造冊,那日蘇感激地一鞠躬走了。


    等他們走遠後,高穎不放心道:“將軍,真讓這人加入我軍啊,他要是細作或是刺客怎麽辦?”


    吳開先道:“真要是心裏有鬼,他的眼神不會那麽清澈堅定。再說了,隊伍裏有那麽多雙眼睛那麽多人,他要是圖謀不軌會看出來的。”


    高穎道是。


    吳開先道:“高把總,既然郭奉孝說多爾袞率近兩萬兵力南下劫掠,你部目前就把偵察重點方向放到西邊宣府大同一側,有後金蒙古聯軍位置情況及時向後通報。”


    高穎道我親自帶人去辦,然後大步流星出去了。吳開先喚來傳令兵,讓其速向綏中堡及山海關孫承宗處報信,又與蔣文簡單協商,約定吳先帶一千精兵先行,蔣文明日一早再帶主力跟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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