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開先深知登州叛軍以火炮見長,而對付火炮最好的武器也是火炮,因此陳大炮的炮隊就成了護國軍當前的寵兒,吳將繳獲的馬匹都配屬給了炮隊,達到四匹馬兩前兩後牽引一輛炮車的程度,又考慮到增強炮隊的自衛能力,從銃兵營中找出三百二十支銃鋸短銃管,交給炮隊一人一支當作防身武器使用,炮隊因此得意洋洋。失去火銃重新拿起長矛的銃兵自是牢騷滿腹,吳開先安慰他們道王恭廠製作的新式銃一發下來就優先裝備他們,這些銃兵的心理才稍稍平和。


    吳開先又將鄭義找來,說這次戰鬥什麽衝陣、穿插、掩殺都不用騎兵管,他隻要用心保護好炮隊就行,吳又叮囑陳大炮,讓他找出敵人炮陣地所在,然後盡量摧毀其重炮,之後敵人才好打。二人領命去了。


    接下來吳開先將步兵分成兩部,自己和蔣文各帶一部,叮囑蔣文道注意避開敵軍重炮轟擊,然後四部就各自朝著叛軍迎了上去。


    ......


    叛軍用三頭牛拉著他們兩三千斤重的紅夷大炮,自然速度快不起來,步兵為了保護笨重的大铇也隻能放慢速度,而他們的騎兵大部分已經隨著李九成一起上西天了,整個叛軍兩萬餘人就成了以紅衣炮為核心的步炮混合軍陣,這給了炮隊大顯身手的機會。


    炮隊先是高速跑到叛軍左側兩百步的地方,打出一輪實彈後就拉到遠處裝彈,之後又繞到叛軍後方打出第二輪,再拉開裝彈,如此往複;被叛軍保護在陣中的紅夷大炮毫無用武之地,炮兵隻能坐視自己的步兵被鐵實彈接二連三地打倒,孔有德氣得哇哇亂叫,他親自上前將紅衣炮推出陣外,企圖與護國軍炮隊一決雌雄。


    陳大炮那會給他正麵對決的機會,隻是憑借機動性繞著叛軍軍陣走,抽冷子打出排炮,孔有德發現護國軍炮隊不是在遠處就是在側後方,他此時才知道遇到了用炮的高手,相對而言他隻算個會打炮的弟弟。


    孔知道麵對敵人的戰術無計可施是很危險的,傷亡一大就會避免不了的崩潰,他隻得把騎兵領隊陳光福叫到身邊,讓他盯著對麵的炮隊,一旦敵人又拉到遠處裝彈,他就該帶著他的五百人衝上去,就算拚光也要將敵人炮隊拿下。


    說時遲,那時快,炮隊正巧打完一輪實彈往萊州城下拉去,陳光福當即上馬朝炮隊衝去,鄭義怎會容其張狂,也率隊緊緊跟了上去,陳大炮舉旗示意己方安全鄭義遠離,見鄭義拉開後,陳大炮和樊二楞同時點燃火炮,一百二十二枚鐵彈丸轟的一聲出膛向陳光福等劈頭蓋臉砸過去。


    陳光福哪裏見過行進中的大炮還能發射,他當即被猝不及防的彈丸打得粉碎,其身後的十幾名騎兵都在慘叫中跌落於地,這些人和馬又將後繼的騎兵紛紛絆倒,五百名叛軍騎兵頓時亂作一團。


    緊接著,楊國柱率領三千騎兵也從萊州城裏衝出,他們的目標就是緊跟炮隊的叛軍騎兵,之間楊國柱等高速從叛軍騎兵身邊二三十步遠處掠過,手持騎兵短銃對著叛軍開火,三千顆彈丸接二連三的衝出,叛軍騎兵擋無可擋,隻能用肉體承受鉛彈,他們至少中彈一發,有的人都被打成了篩子。楊部騎兵經過後,叛軍騎兵沒有一人一馬還能站得起來。


    孔有德氣得嗚哇亂叫,他命令開炮轟擊楊國柱部,支援己方騎兵逃脫。然而身後的步兵在護國軍銃兵的打擊之下支撐不住,紛紛向後撤退。叛軍退的時候又毫無章法,不少人直接從炮兵陣地上跑過去,把火炮的射界都給擋住了,孔有德顧不了那麽多,拿起火把就往火門裏杵,紅衣炮碩大的彈丸先懟死了自己人十幾口子才飛向預定的目標。


    紅衣炮的藍本本是英國艦炮,對付軍艦、城堡等大目標是其專長,對付步兵集群也尚可,對付騎兵這樣的快速移動目標則力有未逮。寧遠之戰是金兵首次遇炮不明就裏,被紅衣炮殺傷很多,之後在寧錦和北京城下就吸取了教訓,高速移動讓城頭紅衣炮來不及轉向,故紅衣炮往往打在身後,炮兵徒呼奈何。今日孔有德又用重炮打騎兵,焉能有得?隻是可憐叛軍騎兵,死後又被自己人的大炮打得身首分離。


    孔有德又想掉過頭來對付護國軍銃兵,他一邊命令轉向裝彈一邊等己方步兵撤幹淨,可戰場上從來不是一方的事情,陳大炮見到敵方炮兵排成整齊的隊列準備轟擊的絕好機會豈能放過,他當即命令在敵人炮陣地一百步遠的側麵停下,放下駐鋤就點燃了火門上的引藥。三十八枚鐵實彈頓時呼嘯著向叛軍炮陣地砸過去,叛軍炮手和火炮在慘呼和哀鳴中被砸得七零八落。


    碰巧一門已被點燃的紅衣炮被鐵彈砸倒炮架,炮口正對著孔有德的方向,隻聽轟的一聲巨響如小西瓜大小的炮彈衝出,將孔有德胯骨以下頓時打爛,孔的下身不知飛到何處,他腸子肚子都翻了出來,一下就昏死了過去。孔一倒地,叛軍失去指揮更加混亂了。


    孔有德再次醒來是因為幻肢錯覺和失血造成的強烈幹渴感,孔有德在這時隻能本能地大聲叫喊道:


    “我的腿好疼!”


    “我的屁股疼得慌!”


    “給我水喝!”


    “誰能給我找點水喝!”


    “快給我找點水喝!”


    “我都要喝死了!”


    “我想喝水!”


    “水!”......


    “行行好軍爺,給我點水喝吧!”


    聲音之淒慘、叫聲之淒厲讓旁邊的人都想捂上耳朵。


    朱武恰巧帶著自己的獵兵小隊經過,聽到孔的叫聲停下腳步查看,當發現孔身邊的“行軍大元帥”令牌時冷笑道:“原來你就是叛軍頭子孔有德,你這畜生還想喝水,吃土把你!”然後朱武就抓起一把又一把砂土猛塞到孔有德嘴裏,又用步兵鍬的短把往孔有德喉嚨裏猛杵,填完後又是幾把沙土塞進去,又用短把杵下去,如此重複多次,直到砂土帶著血肉從孔有德被打爛的腸子裏頂出來才終止。


    之後朱武又用步兵鍬分幾下砍斷孔有德的頭顱,再用刺刀挑起,高聲呼喊起來。


    他在對著北京的方向呼喊。


    他呼喊的是:“叛國賊大漢奸孔有德的狗頭被我斬落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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