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謹行講述過程中,雖然保持著相對平穩的聲線,但卻始終沒抬頭看陶賦軒一眼。


    直到他聲音漸歇,嗓子控製不住泄出一絲喑啞,又緊張的等了片刻,還沒得到陶賦軒的回應,蘇謹行才心生疑惑,抬眸看向坐在床邊的人。


    他這才發現,陶賦軒不知何時已經紅了眼眶,雙眼也布滿紅血絲,嘴唇抿著,好像在克製什麽,大概是因為不敢直接去握住他的手,陶賦軒隻能緊攥著他手邊的被子。


    “軒子?”蘇謹行看他反應有點不對勁兒,便試探性的傾身湊近。


    結果剛疑問出聲,就被陶賦軒一把摟進了懷裏。


    動作很快,但力道輕柔,簡直像是在對待一個脆弱的瓷娃娃。


    “哥,我能抱你一會兒嗎?”


    聽到這句慢了半拍的詢問,蘇謹行頓時失笑出聲,就連瞬間僵硬的身子都放鬆了一點兒,“……你已經在抱了。”


    “嗯,沒忍住,對不起。”陶賦軒此刻心疼的像是被刀剜過,悶悶的道歉,卻沒有撤離的動作,反而垂頭將臉埋進蘇謹行頸側,更加貼近他。


    蘇謹行被迫微微仰頭,又覺得僵著本就酸痛的脖子難受,隻好先將下巴抵在陶賦軒寬厚的肩膀,隨後猶豫著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又在接觸到他皮膚的時候悄然紅了耳廓。


    “已經、沒事了,我隻是想和你道歉才說起這些,昨天我不清醒,情緒上頭,就拉你……對不起,我沒有拿你當宣泄工具的意思……”


    “那,我是你的什麽呢?”陶賦軒的語氣沒有質問,平靜的很,仿佛隻是好奇,但實際上,他撫在蘇謹行後腰的手已經微微顫抖了。


    蘇謹行一時被噎住,張嘴醞釀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是啊,陶賦軒於他來說究竟是什麽呢?或許在之前他還能勉強冷靜的說‘我們是朋友’,但現在……


    蘇謹行無法再坦然的說出朋友二字。


    陶賦軒對他格外關注,時刻細心照顧,對方甚至能敏銳的感知到他掩藏在心底不願意表現出來的情緒,並且會默默用笨拙但確保能讓他接受的方式來哄他。


    說實在的,陶賦軒就像是為他蘇謹行量身打造的伴侶,他所有的敏感陶賦軒都懂,也無懼他因受傷而長出的那滿身尖刺,就算冒著被刺傷的風險都要靠近來安慰躲在尖刺裏不肯出來的他。


    憨厚老實、溫柔又實誠,蘇謹行曾被騙過感情,那段經曆曾讓他萬劫不複,所以陶賦軒這種不會耍小心思的性格簡直給足了蘇謹行安全感。


    這一切都不得不讓蘇謹行感到心動。


    瘋、狂、心、動。


    蘇謹行其實很清楚,倘若自己沒有這份心動,即便是醉酒,他也不會允許自己和陶賦軒放縱沉淪一場。


    隻是這份心動被酒精催化成了衝動……


    彼時他還有顧慮,他心存恨意,更是懷有複活後同趙銘玉石俱焚的決心,有意回避不去深想,但現在——


    蘇謹行肩膀不由自主的沉下去幾分,這是一種逐漸放鬆下來的表現,正如他從迷茫、沉思再轉為清明、豁然開朗的眼神。


    “……你是我的,先生?”


    ‘先生’這個稱呼在蘇謹行生前那個年代有多重含義,對陌生的成年男人、在學塾授課的老師,還有對自己的丈夫,他們都可以被稱為先生。


    當然,前兩個顯然都不適用於陶賦軒,那麽答案就隻有第三個了。


    陶賦軒瞳孔驟縮,也是被這個稱呼驚的愣住了,他反應了好一會兒,甚至不敢呼吸,半晌後才低沉著嗓音,在蘇謹行耳邊不確定的詢問,“什、什麽?”


    熱氣把蘇謹行耳朵都熏紅了,陶賦軒好像怕他跑了似的,將他牢牢困在懷裏。


    蘇謹行躲也躲不開,隻能忍著癢,又帶著幾分逗弄這傻大個兒的心思,特意一詞一頓的加了幾個更明白的稱呼,含笑回道:“先生、夫君、老公,別衝我耳朵吹氣,很癢……”


    在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後,蘇謹行也就不再端著了,起初那點子羞澀和尷尬也被拋去腦後。


    相比於含羞帶怯的扭捏,他更偏向於直白大膽,將自己的心意明明白白的講出來,該叫什麽就叫什麽,整個兒一純情變純釣,打了陶賦軒一個措手不及。


    隻聽陶賦軒呼吸越來越沉重,小麥色的肌膚看不出臉紅,但頸側那逐漸發燙的溫度是騙不了人的。


    大概是真的冷靜不下來,陶賦軒突然鬆開蘇謹行,蹭的一下站起身,“……哥,我先去洗個水,給你倒杯子。”


    他語速飛快卻亂七八糟的說一通,然後就急急忙忙悶頭跑走了,甚至還記得輕輕關上臥室的門。


    蘇謹行詫異的目光追隨著陶賦軒離開的背影,在房門被關上的那一刻才終於忍不住笑出聲。


    良久,蘇謹行堪堪止住笑意,身上好像還殘留著陶賦軒身上的氣息和溫度,他心情久違的輕快,抬手摸了摸自己頸側。


    “原來,靈體害羞的時候也會發燙?”


    ……


    自這天後,陶賦軒與蘇謹行正式確立了關係,一夜情變相守情,速度可謂是飛快。


    或許是之前有意壓抑著自己的情感,現在說開以後,陶賦軒真是迎來了自己的‘天堂’。


    他們在以前本就是朋友,關係不錯,但正式交往一段時間後陶賦軒卻發現,蘇謹行似乎逐漸對他展露出了小驕縱的一麵,且作精屬性點滿!


    比如說,現在——


    “嘖,以後這個家裏不能出現芹菜!”


    看著被推到自己麵前的一盤肉都被挑幹淨的芹菜炒肉,陶賦軒不禁感到好笑,卻又不敢笑出聲,怕把蘇謹行惹惱。


    他好脾氣的應下,幹脆將自己碗裏的白飯扣在了芹菜裏,拌飯吃。


    蘇謹行瞄著他,眯了眯眼,“米飯也軟,我愛吃硬一點的。”


    “好,我下次放少點水。”


    “炒圓白菜不準放蒜。”


    “不愛吃蒜嗎?那我下次不放”


    “不,紅燒排骨要多放蒜末,但蒜泥白肉不可以有蒜末。”


    紅燒排骨這道菜出鍋前一般是不放蒜末的,而蒜泥白肉…一看這道菜的名字就知道,它需要放蒜末。


    但陶賦軒隻是默了一刻,神情看起來有些無奈,隨後就笑著應下來,“好,我都記住了。”


    這下輪到蘇謹行沉默了,他放下筷子,用一根手指把飯碗推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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