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瞳孔驟縮,連忙放出鬼氣去追,哪怕抓住個尾巴也好,結果那煞氣回縮得極快,瞬間就沒了蹤影。


    鬼氣繞著大樓生生轉了好幾圈都沒找到一點痕跡,隻得沮喪的飄了回來,鑽進黎清體內。


    “怎麽了?”傘女見黎清神情不對,便詢問出聲。


    “讓老鼠溜了。”黎清輕嘖一聲,轉頭囑咐傘女,“你躲遠了等我出來,我進去看看。”


    “?”傘女挑了挑眉,一把就薅住了抬腳想走的黎清,“你自己做什麽去?”


    “你現在靈氣被封印,其實與正常玩家是無異的,我同意你跟來,也是看木頭會放心……”黎清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帶我一起行動?”


    傘女似笑非笑的反問,看得黎清頓時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他還沒回應,傘女就接了下一句。


    “這可由不得你哦,正如你看老白放心才讓我跟來,我也是在無聲中接了老白的囑托的,我要看護好你,寸步不離。”


    “如果你敢甩了我自己行動……”傘女原本淺笑的神情忽地一冷,像個女皇似的哼笑一聲,“我就立刻發消息告訴老白,讓他來逮你回去!”


    黎清:……氣勢,好強。


    黎清縮了下肩膀,還想張口爭取些什麽,結果就被傘女威脅的眼神給逼回去了。


    他倒不是怕傘女有多凶,黎清硬要任性誰都無法製他,傘女更是逮不住他一片衣角……除了白木熙。


    傘女精準的按住了黎清唯一一處死穴。


    黎清不想讓白木熙擔心,也不想讓對方來此處涉險,隻得無奈的點了點頭,但還是嚴肅的提醒了傘女,“記得跟緊我,感到有哪裏不對勁就及時說,或者直接跑。”


    “好的,我記住了,攻略師大人。”傘女即刻收了氣勢,勾起一抹微笑,聽話至極,順手扣上了自己的烏鴉麵具。


    黎清眉心一跳,就知道傘女在嚇唬他,隻是對方現在這副驟然配合的神態也讓他很不放心,在走向毒鏡工會大門的時候,還在不斷絮絮叨叨的囑咐,傘女也不厭其煩的應答。


    二人走至玻璃大門前就緩緩停住了腳步,分明是大白天,玻璃門明亮通透,但他們即使是貼在門邊也瞅不清裏麵的情況。


    “貼的這麽近了,還有反光?”傘女眯著眼睛,用雙手攏著遮擋光線,就是這樣也看不清裏麵的情形,隻得瞅見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影子,像照鏡子似的。


    “不是反光,應該是結界一類的東西,阻隔了視線。”黎清無奈將傘女拉到身後,讓她幫自己抱著雙尾。


    小嘰自覺的飛在半空,隻不過飛的高了些,似乎想看看樓頂,黎清握住玻璃門的門把手,一邊仰頭看小嘰,“你小心點兒。”


    “啾啾~”


    得到小嘰的應聲,黎清才低下頭,先是試探性的推了一下大門,果然是紋絲未動,像是上鎖了似的……


    黎清也沒再試,而是先打開個人係統界麵,給肖景澈發了條消息。


    黎清:【毒鏡總部的大樓上鎖了,問一下你的臥底,現在大廳裏是什麽情況。】


    肖景澈的動作也很快,消息發出去的十幾秒後,黎清就收到了回信。


    肖景澈:【(圖片)】


    肖景澈:【噥,還是那樣。大門從裏麵也打不開,要不然那些被嚇得魂不守舍的玩家早跑了。】


    黎清看完這條回複後就點開了圖片,偷拍的視角,能看出來幾個角落裏聚團坐著一大群人,都沒精打采的,中間那幾十具屍體還是原樣未動。


    “怎麽說?還進去嗎?”傘女在黎清側後方詢問。


    “當然,來都來了。”黎清挑了挑眉,鬆開了門把手,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好看的微笑。


    傘女見他這副神情,頓時就後退了幾步,黎清每回露出這樣的笑容都會有什麽東西要遭殃。


    輕則是一個惡作劇,重則……


    “我最討厭這種打不開的門。”


    傘女連想都沒想完,就見黎清手中多出一個墨色的棒球棍,是小彈珠幻化的,隻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傘女眼花,她好像看到棍子表麵有一縷黑霧掠過又鑽入棍子中消失不見。


    黎清將棒球棍高高舉起,傘女想抬手勸他換種方法,別讓玻璃劃傷了他,結果這都沒來得及開口,黎清便揮下了棍子,力氣大到掀起一陣疾風,撩動他額前碎發。


    嘭!嘩啦……


    一聲巨響後伴隨著玻璃嘩啦啦碎裂一地的聲音,但神奇的是,玻璃渣子完全沒有飛濺,像是被什麽壓製住一樣,直接落在了地上。


    沒有一扇上鎖的門能擋住黎清,且在他麵前完整的存在下去……雖然這扇門並沒被上鎖,而是被不知名結界封住了。


    不過結局都是一樣的,黎清將棒球棍扛在肩上,像個惡霸一樣閑庭信步的邁過門框,踩著玻璃碎片就進去了。


    木欞欞見自家爹這副樣子,倒是樂得斜了身子,貼上傘女的側臉,傘女無奈的搖了搖頭,抱著雙尾,緊隨其後進入毒鏡總部。


    黎清一進來就聞到了濃鬱的血腥味,還有一絲絲煞氣殘留的味道……又不隻是煞氣,還有些黎清分不清的,令他作嘔的臭味兒。


    在地府工作了這麽些年,見過各種各樣死狀的鬼,更別說那些千奇百怪惡心的氣味兒了。


    黎清自認接受能力一流,但那股不知名的氣味竟仍是弄得他臉色不大好,他隻能強忍著幹嘔的欲望,將視線掃過那幾十具死狀不盡相同的屍體。


    現在看來,如果不是中毒,那八成是被煞氣強行入體,逼得他們七竅流血,煞氣又在他們身體裏一通亂攪,衝碎了他們的內髒,所以才會不斷嘔血致死。


    到底是什麽東西,能擁有這麽多煞氣,又能做到收放自如,而且那一大片煞氣的氣息又如此駁雜,不像是出自同一隻鬼的……


    難不成,這裏有個惡鬼飼養場,所以才會這樣煞氣衝天?


    但也不應該啊,惡鬼的煞氣最難控製,更別說是多隻惡鬼了,可若說這是無主的煞氣,便不會如此源源不斷,濃鬱雄厚了。


    大廳內,存活的毒鏡成員原本就被眼前的詭異慘狀嚇得不輕,現在門口又傳來破門的巨響,他們便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慌張叫嚷,下意識挪著身子遠離大門。


    黎清也被這陣吵嚷聲喚回神,抬眸看向大廳中躲得遠遠的幾堆人,不由感到無語,“……毒鏡的成員都這麽不經嚇嗎?”


    “難免的,幾十個人都突然暴斃,不知原因,而且還都是認識的人。”傘女聳了聳肩,緊跟在黎清身後,警惕四周,“我們也要小心些。”


    “嗯。”黎清微微頷首,視線掃過遠處那些人,最終將目光停在了一個長相格外不起眼的中年男人身上。


    那個男人與其他成員一樣,哆哆嗦嗦的擠在角落,隻是黎清注意到,他左手的手腕微抬,手指不時活動著,像是挫傷了不舒服所致。


    隻是其中摻了些不易被察覺的細微動作,其他人心神不寧,都沒注意到,唯獨黎清仔細留意,就發現了。


    果不其然,那人察覺到黎清的視線便朝他微微頷首,又在下一秒即刻恢複原本的神情,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黎清也垂下眼眸,不再看他——那人就是肖景澈藏在毒鏡工會的臥底,確實很機靈,想來方才那以大掩小的細微動作就是在給肖景澈通風報信呢。


    思及此,黎清不由得無語,總有預感對方在強調他砸門的事情……


    “傘會長、黎組長,你們怎麽會來這兒?”熟悉的聲音從斜前方傳來,是古馭繞著屍體正朝他們這邊走。


    現在這群人中顯得最沉著的也就是他了。


    說起來,古馭也是毒鏡工會的高層,但他心眼兒多,之前就遠遠觀察著沒參與那場鬧劇,所以就不像其他高層一樣落得個慘死的結局,最終幸免於難。


    在那之後,他也是混在人群之中,並未仗著身份主持大局,隻是看門鎖了出不去,就安靜的縮在一旁,靜觀其變,免得被當成出頭鳥打死。


    現在見黎清他們過來,古馭也沒著急走出來,隻是看二人站在大廳中,沒出異變,這才謹慎的冒出頭。


    黎清瞥他兩眼,便勾起一抹囂張的笑,“看不出來嗎?來砸場子啊。”


    “……”古馭腳步一頓,本來不信,但他瞅著黎清肩扛棒球棍,單手叉腰,一副張揚至極的樣子,倒還真像是…


    “黎組長,這種時候,就別開玩笑了。”


    “誰跟你開玩笑?”黎清揚眉,挑起棒球棍就戳到了瓷磚上,發出一聲悶響,“你們副會長就是老子殺的,惹我就沒有好下場。”


    “你們會長不是想要我的軀體嗎?來,我如今就在這兒了,來拿!”


    黎清倨傲的揚起下巴,這一嗓子,嘹亮的都喊出回音來了,氣勢拉滿,這下古馭神色一變,黎清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他哪還有不信?


    而且黎清與古馭初次打交道時,他給古馭的印象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又任性妄為的性子,因為這個理由來砸場子,還真是有些可能的。


    古馭思緒急轉,就信了黎清的話,卻並沒注意到,遠處的角落裏,他們工會的一個小高層悄悄鬆了口氣。


    還不知未來情況如何,黎清總不能提前暴露了辛苦潛伏的臥底,就找了個他與傘女此刻出現在這裏的理由,看古馭的神情,應該算完美給圓回來了。


    而且,他不但圓回來了,還能借此探探虛實,“不過…你們毒鏡現在這是什麽情況?你們會長在曬鹹魚幹兒?”


    黎清說著又不露痕跡的扭頭給木欞欞遞了個眼神,讓她留幾分戒心護著傘女,一邊還要演戲,毫無戒心似的抬步就跨著一具具屍體,往大廳深處走。


    古馭眼珠一轉,便壓低了聲音,“等等,黎組長,你別急,我們這兒內部出了些亂子,你先停下來我跟你細說,誒呀!會長…會長他現在不在頂樓!”


    古馭低聲勸著,跟在黎清後麵追趕他,但又始終落後他幾步,像是追不上一樣。


    而且傘女就在他身側的位置,他攔著傘女分明也是可以的……


    黎清聞此差點沒繃住笑,古馭的語氣倒是拿捏得很到位,但這演技未免也太差了吧。


    但黎清還不能笑,還得越走越快,徹底讓他‘追’不上,“你們工會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他就算此刻不在,一會兒也得來,我去頂樓等他,讓他親自給我講、故、事。”


    黎清三步並做兩步,步伐不顯慌亂,實則速度飛快,沒一會兒就越過了一大片屍體,橫穿過大廳。


    因為那幾十個人就是在去電梯間的路上突然暴斃的,所以存活下來的其他人也再不敢靠近電梯間了,躲得遠遠的,這就導致電梯間前麵留出了一大片空地。


    古馭的腳步也停在了這裏,不敢再往前一步,還揮手‘勸’前方黎清和傘女,“二位快回來!別再往前走了!”


    看著他這樣是焦急的,但為什麽不讓往前走,他是半點都不提及。


    本是激將法的,誰知黎清真就忽地停住了腳步,轉身看向明顯愣住的古馭,“為什麽不能再往前走?”


    是的,黎清就是壞心眼,不想讓古馭的計劃太順利的被實施,盡管這也是他自己做的局。


    “這……”古馭一時哽住,暗恨自己多嘴,黎清本就謹慎,非要說半句留半句的激他做什麽?


    不過,令古馭慶幸的是,還沒等他想好用什麽理由搪塞,黎清就再次開了口。


    黎清是玩兒一下就收手,拉著傘女轉身,毅然決然的走向電梯間,“不管是為什麽,我今天必須要找你們會長算賬,什麽理由都不好使。”


    “敢算計我,他也配得到我的軀體?賤人就是矯情!”


    “?”古馭嘴角抽了抽,但目送黎清的背影,心想著也算把他騙進去探路了。


    而傘女被黎清拽著走,也是差點沒忍住笑噴,直到走遠了些,她才低聲笑道:“最近在看宮鬥劇?”


    “嗯,人類智慧的結晶之一,很上頭。”黎清也憋不住,勾起一抹笑。


    雖是說笑,但黎清並未完全放鬆,而是減緩了腳步,先放了好幾縷鬼氣探路,才帶著傘女向電梯間走去。


    二人如此小心翼翼,就連毒鏡的人都屏氣凝神的盯著他們,誰都不敢輕舉妄動的轉身,帶頭從失了玻璃的門框出逃。


    結果到最後,居然什麽都沒發生。


    二人沒有遭到突然襲擊,沒有暴斃,反而是電梯門先毫無阻礙的被黎清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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