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無銘師兄和無憂姐姐肯定也知道,我們萬道宗其他所有人都知道……”


    “因為這是我們都無法忘卻的事情啊……”


    “君永夜”低聲安慰她,眼角滑下的那滴淚水打在女孩的柔順青絲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將他們籠罩其中。


    是啊,為什麽他們都要離開呢?


    看著畫麵中哭泣著的女孩和青年,畫麵外的君永夜喃喃自語,忽然感到一股鑽心剜骨的刺痛,仿佛自己的心在被誰肆意踐踏一般。


    難道是因為他的卦象嗎?


    但是那樣的話,青竹和師尊必定會怪罪他才對吧?還是說不是因為自己的卦象?


    君永夜心如刀割。


    他是萬道宗裏最希望萬道宗所有人能夠幸福快樂的事地生活在一起的那個人,因為這裏讓他感受到了家的溫暖,讓自己感到心安。


    這種感覺,天玄大陸其他地方從未帶給自己過,隻是因為這裏才是自己的避風港,才是自己在這異界永遠的家。


    所以先前看到無銘師兄和無憂的墓碑時,君永夜才會感到如此痛心。


    他已經將無銘師兄當作是他的長輩看待,將其看成是自己的親人之一,得知自己的親人不知為何離開人世,自己又怎能不心如刀絞?


    “三師兄……你說……無銘師兄和無憂姐姐保護的那些人……真的會知道是因為無銘師兄和無憂姐姐……他們才不用死的嗎?他們真的知道嗎?”


    離開“君永夜”懷抱的青竹不再哭泣,而是一臉平靜地問道。


    “如果他們不用在意那些人,不用分心去保護他們的話,那麽無銘師兄和無憂姐姐……是不是都不會走呢?”


    “可是那些人為什麽當初要對無銘師兄惡語相向?無銘師兄為什麽還要保護那些人?他們到底是不是不該存在於世呢?”


    “青竹……”


    “那時候他們是為了保護我們而死,但也拚盡全力保護了其他人,但是那些曾經被他們保護的那些東西……真的會因此感激無銘師兄和無憂姐姐嗎?”


    “它們隻不過是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罷了,因為它們認為實力越強責任越大,所以無銘師兄和無憂姐姐有義務去保護它們不受傷害,它們絕對不會把這件事當作是無銘師兄和無憂姐姐對它們有救命之恩……”


    “三師兄,你不覺得可笑至極嗎?我們頭破血流拚死將保護的這個世界……或許根本就不值得我們去如此守護,這不該是我們應該盡到的責任,不該是我們的……”


    青竹微笑著,隻是那種看似溫柔似水的笑容,卻讓畫麵中的“君永夜”和畫麵外的君永夜都感到冰寒刺骨的恐懼戰栗,身體和心無一不在顫抖。


    “那些東西是應該消失的,它們絕對不會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也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因為它們對不起無銘師兄和無憂姐姐,對不起我們萬道宗,更對不起全天下為了保護天玄大陸而付出生命的那些大公無私的英雄……”


    “或許這世界太過美麗,卻也因此而殘酷……”


    “所以無銘師兄說的那些話真的很正確啊……有的人死了,可他們依然活著,有的人活著,可它們卻已經死了……”


    “難道我不負人,人就不會負我了嗎?三師兄?”


    站在如血殘陽下的女孩輕聲問道。


    那雙平靜的瞳孔裏,倒映著這血色殘陽下的悲哀世界。


    “……”


    “君永夜”默然不語,君永夜也沉默下來。


    他能說什麽呢?他們能說什麽呢?


    說青竹,不要為了一時衝動而做傻事,不要為了無銘師兄和無憂姐姐而殺掉那些東西、那樣會傷及無辜……


    不覺得這樣的話可笑至極嗎?


    遲到的正義根本不能算是正義,它隻是那些站在道德製高點的虛偽者為了寬慰因此受到傷害之人的無用借口罷了,荒誕不經,荒唐至極。


    如果這種正義有用,能給人討回公道的話,那還要複仇做什麽?


    所以畫麵中的“君永夜”拍了拍青竹肩頭,而後低聲安慰她:


    “放心吧,青竹,這些冥頑不靈的東西……會為它們的自私自利付出代價的……”


    “如果天無法審判它們,那便交由我來……”


    “好好生活在這裏吧,照顧好師尊和雪姨他們,不要讓他們過問我的事情,如果他們問其,便說我去外麵曆練,一定要偽裝好哦……”


    話音剛落,青竹便倒在了對其背後一拍的“君永夜”懷中,昏迷不醒。


    “如果不是因為想給無銘師兄他們複仇的話,我還真想和你們繼續生活在這裏啊……”


    “畢竟……這裏是在天玄大陸唯一的家啊……”


    溫柔撫摸著懷中人青絲的“君永夜”輕笑著,而後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旁為她準備的躺椅上,溫柔地注視著她,不再言語。


    “你這家夥,真的打算這樣做嗎?”


    悄然來到此地的來者低聲問道。


    嗯?


    這人是……


    看著那一頭白發的女孩,畫麵外的君永夜愣了一下,而後才反應過來她是誰。


    四方劍山宗主親傳弟子——容成浮玉。


    現在的容成浮玉單論顏值的話還是很能打的,勉強能和未來的青竹打個平手,和寒雪比起來的話,也算是互不相讓了。


    隻不過現在畫麵裏所顯示的未來中的她,卻已是一頭令君永夜眼神微動的垂腰白發,一張古井無波的臉龐滿是傷痕,那雙瞳孔中已是一片死寂,和畫麵外君永夜所見的現在的她完全是判若兩人。


    現在的她這副模樣,倒是有點像容貌還未恢複的雪姨摘下麵具的樣子。


    但問題在於……她這白發,應該很可能是因為無銘師兄的離開、所以才鬱鬱寡歡得憂愁如此的吧?


    君永夜思索著。


    如果無銘師兄和容成浮玉毫無關係的話,她又為何會出現在此?又為何會性情大變?和之前的她截然不同?


    這兩人之間,是否還有著更深層次的、令人諱莫如深的秘密呢?


    “我曾對你說過,這世間有無數不公,我本可以對此視若無睹,但現實卻是,有些吃得太飽了的東西並不想讓我就此冷眼旁觀……”


    “君永夜”露出了無比溫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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