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房內,一片寂靜。


    桌案上燃著的龍鳳喜燭,偶爾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跳躍的火苗影影綽綽,一室昏黃,越發襯得這滿屋紅綢燦若華錦。


    常溪端坐在喜床中央,至於身後床榻上除了鴛鴦戲水的大紅喜被,床鋪四周還撒著象征早生貴子的紅棗、桂圓、蓮子和花生。


    幸好姑娘頭上還蓋著紅蓋頭,很好的掩飾住她內心的緊張不安,一顆心如小鹿一般怦怦跳。


    當然常溪這並不是在對於所謂的新婚之夜感到羞澀,她隻是覺得這戲是越來越難演。


    今夜之後,姑娘不僅要每天哄騙薛酌,還得把自己賠進去。


    這筆買賣是怎麽看怎麽不劃算。


    虧死了。


    白嫩如水蔥的指尖緊緊揪住膝蓋上的綢緞布料,光滑如水的料子現下已經如同一張揉皺的宣紙,紅蓋頭下的嬌容滿是心虛不安。


    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侍女行禮的動靜。


    緊接著,常溪聽見男人吩咐她們都退下去。


    再然後,她聽見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很快在自己僅有的視線之中,姑娘再一次看見那雙黑色皂靴。


    而守在常溪身邊的喜婆看見新郎官進來了,臉上立馬堆起熱情而又不失諂媚的笑。


    接著喜婆就連忙殷勤的把自己手中握著的喜秤遞給薛酌。


    男人接過喜婆遞來的喜秤,長臂一伸,挑起繡著鴛鴦戲水的大紅蓋頭,一張如花嬌美的容顏出現在男人眼前。


    僅對視一瞬,常溪就迫不及待垂下眼簾,鴉羽長睫止不住撲扇,露在外麵的肌膚瑩白如玉,很快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一層粉色。


    姑娘絲毫不敢抬起頭看眼前的男人一眼。


    此種情狀,隻是叫喜婆誤以為新娘子實在太過害羞,連看自己的夫君一眼都不敢。


    瞧那一張臉都紅透了。


    但在薛酌的視線中,他隻能看見常溪秀氣的瓊鼻,抹了口脂的唇瓣,以及覆著淡粉的如玉肌膚。


    他的心不由火熱起來,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


    喜婆自然注意到薛酌的表現,可是該走的流程還是得走完。


    於是,喜婆委婉的提醒薛酌先別看新娘子了。


    今夜時間長著呢,有新郎官你慢慢看的時候。


    薛酌聽從喜婆的安排在常溪身旁坐下。


    然後,喜婆轉身去桌子前倒了兩杯合衾酒,再分別遞到二位新人手中。


    照著流程,喜婆說了幾句吉祥話,“二位新人請飲了這杯合衾酒,祝二位新人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常溪低頭看著手裏合衾酒,她還處於茫然無措的狀態。


    薛酌自然察覺到常溪在走神,他掩下眼底的不悅,於是他伸出手去引導常溪。


    姑娘這時才恍然反應過來自己該喝合衾酒,她順從的跟著男人的動作。


    二人雙臂交纏,各自飲下屬於自己的合衾酒。


    而薛酌在看見常溪將那杯合衾酒喝了個幹淨時,他的嘴角揚起一道意味不明的笑。


    合衾酒之後便是結發。


    喜婆用剪子分別剪了一縷常溪和薛酌的墨發,並將兩縷頭發用紅繩束起,象征永結同心,最後將這縷結發放入錦囊中,並掛在喜床上。


    做完這一切,喜婆一溜煙的就跑了,連最後的吉祥話也沒有說完,生怕壞了人家新婚夫妻的好事。


    那些侍女也被薛酌揮手屏退,但是臨走之前,她們已經貼心的將屋內的紅色紗幔垂下,屋內的光線霎時變得更加昏暗起來,無形中添了幾分曖昧。


    喜房內現在隻剩下常溪和薛酌。


    薛酌伸手轉過常溪的身子,旋即他用手如獲珍寶般捧起姑娘的臉,眼神中含著無盡溫柔和喜悅,他輕聲喚了一句,“溪溪。”


    可惜這句話沒有得到姑娘的回應。


    常溪還是低垂著眼簾,她不敢看薛酌,連話也不說一句。


    “溪溪,你為什麽不看我?今日是我們成婚的日子,你不高興嗎?”男人故作的疑惑的問她。


    其實他心裏清楚常溪在害怕什麽。


    “還有今夜是我們的洞房花燭,你難道打算一句話都不和我說嗎?”


    “...沒有,我,我高興,隻是今日成婚我太緊張了,還有我,我就是有點害怕。”常溪摻了假話,半真半假地說道。


    “你在害怕什麽?”男人似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步步緊逼非要問出常溪在害怕什麽。


    “...我怕你以後會對我不好。”常溪編了一個薛酌想聽的理由來哄騙他。


    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常溪自覺摸透了男人部分性子。


    薛酌不就是希望她最好永遠變成一朵菟絲花,隻能依附於他,永遠不能離開他。


    男人望著姑娘盈盈秋水的眼眸,即使此刻屋內光線暗淡,他也依舊能夠看清楚姑娘的眼底映出自己的倒影。


    真好,現在溪溪的眼裏終於隻有他了。


    他伸手抱住姑娘柔軟的腰肢,將頭親昵的靠在姑娘肩上,溫柔道:“溪溪,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他心裏默默的補了一句。


    前提是,溪溪你得騙我一輩子,永遠不能離開我。


    常溪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他。


    然後,薛酌又捧起常溪的臉,深情款款的凝望著她,氣氛逐漸變得旖旎繾綣。


    他俯身而來,就在吻即將落下的那一刻,常溪卻偏頭躲過。


    “怎麽了?”他的語氣似是感到不悅。


    常溪抿了抿唇,避開男人熾熱的目光,道:“穿著嫁衣,我,我不舒服,我想去沐浴。”


    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狗男人離她遠點。


    “我先去了。”常溪語速飛快的說完,她也不等薛酌接話,轉身急匆匆的就朝淨室走。


    徒留薛酌一人坐在喜床邊。


    常溪一個人在淨室裏麵磨蹭了很久,直到浴桶裏麵的熱水都要變涼了,再洗下去的話恐怕明日她就該染上風寒。


    她隻能不情不願的換上寢衣,慢吞吞的走出去。


    而男人也換上了寢衣,正半躺在床上,他好整以暇的看著常溪在那裏跟烏龜似的磨蹭。


    但這路終歸是要走到盡頭的。


    薛酌抬手放下了床幔,頃刻間,這方天地間隻有他二人。


    而躺在薛酌身下的常溪已經閉上了眼睛,她感受到自己身上如山嶽傾退的壓迫感。


    衣衫漸漸滑落,一室春光燃不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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